明州市南城區,和平街道一號,夜宴酒吧。
范仁和謝淼並肩而行,走到了吧台邊,坐了下來。
謝淼望著空無一人的吧台,輕輕的搓撚著自己的發梢,轉頭看了范仁一眼:“重新介紹一下吧,仁少爺。你哪頭的?東嶽大帝那邊,還是,地藏王菩薩那邊?”
范仁聞言訝異的看了看謝淼一眼,輕輕一笑:“這種俗套的佛道之爭,你覺得我這種小蝦米。有資格參與嗎?”
謝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淡淡的弧度:“也是啊……那我再自我介紹一下吧,謝淼,明州大學中文系二年生,明州南城區白無常代理,工號9526520,陽世身份是……明州新安集團謝長青的女兒。”
聽到謝淼大段大段的自我介紹以後,范仁心中了然,開口問道:“所以,明州大學盛傳的,你有黑幫背景是真的咯?”
根據這幅身體生前的記憶,這個所謂的新安集團的前身是一個保安公司,原本是接一些灰色的保護生意為生,後來自己涉足了娛樂業,開了幾家夜店會所,最後還鼓搗起了樓市生意,可以說是由黑變白的一波教科書式操作。
謝淼點了點頭:“原則上可以這麽說,所以在明州。我還是有幾分薄面的,畢竟老頭子已經跑到港澳那邊瀟灑了,明州的這攤。三年前就被我給收了。”
范仁聞言一愣,有些意外的道:“三年前那會兒,你還沒被陰司調來明州,對吧。”
謝淼聞言走進吧台,倒了兩杯酒,看著玻璃杯漸漸的被酒水充盈。吐了口濁氣:“我是四年前,還的陽。那會兒老爺子在粵省做投資生意。我原來是陽江那邊的鬼差。因為經常回明州的緣故,我和前兩任鬼差都有不錯的交情,這也是,我會被調到這裡的原因。”
范仁無力的倒在沙發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隻要一想到明州南城區之前的破事,范仁心裡就像有塊大石頭壓著一般十分的不舒服。
良久之後。范仁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語氣斬釘截鐵的道:“那個厲嫣,肯定有問題,說不準和那個青面鬼有關。”
謝淼將一杯酒遞給范仁,聞言正色道:“找個機會。要試試這個厲嫣,不過我很在意的是……劉瑜他是什麽情況,你有掌握嗎?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范仁聞言皺了皺眉,接過酒杯抿了一口,腦袋裡回憶起劉瑜的相關情況。沉思良久以後。范仁開口道:“你也知道。我在這個陽世的肉身。是一個珠寶公司的繼承人,而劉瑜……他家的長輩從很多年以前,范氏珠寶剛剛有一點規模之後,就開始向我們訂購中高檔玉石原石。十余年來不間斷,我們也就這麽認識了……”
正在范仁和謝淼相互交換情報的時候,距離和平大街一公裡外的幸福大街,一座小超市的底下室中,劉瑜盤腿坐在蒲團上。雙目微閉,正打坐冥想。
在他面前擺著一個香案,牆壁之上,掛著三清畫像。嫋嫋青煙徐徐上升。
片刻後,劉瑜睜開雙目,一步步走上台階,打開地下室的大門,將門後的關刀拿在手中。緩步走出門去。
空無一人的街道邊靜悄悄的,陣陣冷風吹過。平添了幾分肅殺的氣息。
突然。在道路盡頭,一個披頭散發的白衣女鬼,長長的頭髮垂下,完全遮住了面頰,一步一步的往劉瑜的方向走來。所過之處留下一灘血水,就像是粉刷油漆一般越拉越長。
那血水中。還不停的冒出詭異的泡泡。一隻隻發黑的骨手從血水中不停的伸出來,像是要拖拽什麽似的。 劉瑜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神情,掏出一張符紙,口中朗聲念道:“聲達碧落,念入天闕。蕩魔誅邪,意守九邊,忠義神武靈佑仁勇威顯關聖帝君,請上吾身!”
話音落下,符紙之上閃爍起刺目的金光,而後金光直接射入劉瑜的印堂之內。劉瑜整個人氣勢猛然一變。手持關刀閉目而立,輕輕踏出一步。
不遠處的鬼魂身後,不停冒泡的血水停止了沸騰。一隻隻漆黑的骨手也不見了蹤影,那白衣女鬼似是受到了刺激,飄揚起來,露出面容。
只見那女鬼左邊面頰美豔無雙,十足的美人臉,眼波流轉,說不盡的萬種風情。
右邊面頰卻是一副滲人的白骨,右眼處是一個漆黑的大洞,不時有一條條蛆蟲從眼眶中鑽出來。落在地上。化為點滴血水。
那女子看了看劉瑜,露出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用一種嬌滴滴的足夠讓人酥軟的語調開口道:“好俊俏的小哥哥~”
“小哥哥,你說,我美嗎?”
劉瑜雙目依舊緊緊閉著。右手用力。微微抬起關刀,任那女子言語,不為所動。
那女鬼又接近了劉瑜些許,依舊用嬌滴滴的聲線開口:“小哥哥,怎麽不看我一眼?”
這時。 劉瑜猛然睜開雙目。
手起。
刀落。
那披頭散發的女鬼被關刀很均勻的分成兩半,一半是人,一半為鬼,切口十分平整。
“啊啊啊!”
被切成兩半的女鬼發出刺耳的尖叫,發了狂似的想撲上來。
劉瑜重新閉上雙眼,轉過身。毫不在意的邁步往前走。
只見那張牙舞爪的兩半女鬼撲在半空中,沒等碰到劉瑜便一點點的消散,化為糜粉,隨風灰飛煙滅。
地下室中,盤腿打坐冥想的劉瑜睜開眼睛,吐了一口白氣,自言自語道:“惡鬼入夢。最近明州怎麽就這麽多妖魔邪祟啊……流年不利嗎?”
夜宴酒吧中,經過一番溝通交流,兩位明州南城鬼差,成功的達成了若乾交換意見,然後,光榮的,喝大了。
事實上,身為借屍還魂的鬼差,在通常情況下也是要作為一個人類生活的,自然吃喝拉撒睡都很正常,會喝醉也再正常不過,畢竟不說他們這種借屍還魂的鬼差,就是純靈魂體的鬼差,也有喝大的時候,要不然牛頭馬面是怎麽來的。
問題是范仁是真沒想到自己的這幅身軀酒量這麽差,不過喝了兩杯香檳,瞬間,什麽事都不知道了。
等范仁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不認識的房間
不認識的場景
不認識的床
范仁晃了晃腦袋,勉強保證自己的清醒,四處看了看。
嗯……還好床上還有一個人自己認識……不過又好像哪裡不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