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勝利者不受指責。”周雲點了點頭，“不過可惜的是，你們最終還是失敗了。”

“是的，我們失敗了。”斯圖科夫苦笑著說道，“不過，這也在預料之中，早在出征之前，與理事會決議一起下發的總參謀部的推演結果就已經很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

“在那些參謀看來，雖然這裡的人類勢力不足為慮，但無論是蟲族和神族，都是十分棘手的對手。”

“蟲族就不用多說了，這種堪稱天災一般的種族幾乎不可能完全殲滅，而只要有一小撮漏網之魚，幾乎適應宇宙絕大多數環境的蟲族就可以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裡花費極短的時間重新繁衍到比之前更大的規模，甚至，它們更有可能在戰爭中發生超乎意料的可怕突變和進化。”

“至於神族，看起來這個種族受製於人口而戰爭潛力有限，但參謀部認為，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從神族對自動機械的運用自如這一點來看，如果他們不再限制自己對其高深的技術的使用，那就完全可以無限量地擴充出一支由人工智能控制的大威力戰爭機械組成的可怕軍隊。”

“就算是這樣，你們還是執意發動了遠征。”周雲略帶嘲諷地說道，“莫非在經驗豐富杜格爾元帥看來，這些總參謀部的娘娘腔只是在危言聳聽罷了?”

“杜格爾確實嘴上很不以為然，不過，我想他還是把這些放在心上了。”斯圖科夫笑了笑說道，“實際上，按照我們最終版本的計劃，是在抵達克普魯星區邊緣以後暗中修建超大型永備軍事堡壘，站穩腳跟以後優先乾掉人類政府，在這裡扎下根基以後在謀劃對付蟲族和神族，只要我們能夠取得階段性勝利，杜格爾背後的政治勢力就能夠說服理事會對我們進行支持。”

“不過，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了。”周雲接著斯圖科夫的話往下說道，“所以，你們直接發動了全面攻擊，試圖畢其功於一役。”

“你說的沒錯，這個機會實在是太誘人了。”斯圖科夫的笑容有些苦澀，“不僅是杜格爾，就算是我也沒能忍住誘惑。”

“當時，我們剛剛抵達克普魯星區，啟用了部分之前在此布置的無人探測器和先遣隊員，隨後便得知整個克普魯星區的勢力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人類首都星球淪陷，政府崩潰，蟲族主宰戰死，陷入混亂，神族丟掉了母星，死傷慘重，倉皇逃亡。”

“當時，杜格爾和我，還有隨艦參謀對戰局進行了反覆的推演，並在確認有著相當的勝利把握以後便果斷發起了攻擊。事實上，戰局也一度如我們所預料般發展下去，我們幾乎徹底地摧毀了新生的人類帝國，而且我後來聽說，遠征軍還控制住了新生的主宰以及相當規模的蟲群。”

“雖然當時我已經‘死’了，不過按照我的推斷，消息傳回地球以後，這些令人振奮的勝利一定對理事會造成了很大影響，杜格爾背後的政治勢力也會竭力推動理事會改變決議，向遠征軍發起支援。”

“不過，之後我們就再沒有看到地球派過來一兵一卒。”周雲說道，“是因為後來你們失敗的太快了，以至於可能存在的後續支援也因為失去必要性而被理事會撤銷了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斯圖科夫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不過，就算是理事會暫時對克普魯星區失去了興趣，他們也遲早有一天會重新來到這裡的。”

“是這樣沒錯，不過，這也都是到時候再考慮的問題了。”周雲不以為意地說道，“現在我只希望，在我們擊敗埃蒙之前他們不要再來摻一腳了，

或者，他們的指揮官可以更理智一些，能夠認清楚什麽是主要矛盾。”“要是下一批來自地球的遠征軍覺得能夠憑借一己之力搞定一切，準備先乾掉克普魯星區的所有勢力，再殺進虛空乾掉埃蒙，那可就真是一場災難了。”

“如果有這麽一天，我會盡量阻止這種事情發生的。”斯圖科夫語氣苦澀地說道，“但願我的老交情能讓我把話說完，不至於還沒開口就被哪個‘老朋友’果斷地乾掉。”

“放寬心，中將閣下，我們只是在討論一種可能性而已。”周雲故作輕松地說道， “現在的話，我們還是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工作上吧。話說回來，你在資料裡找到的關於其它混元體制造基地的線索整理的怎麽樣了。”

“有一些頭緒，不過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斯圖科夫正色道，“這些資料裡可沒有直接給出其它製造基地的坐標，我只能通過分析那些運輸和調動記錄來進行推斷。”

“我明白了，中將閣下。”周雲點了點頭，“那就等你有了結果以後我們再出發吧，正好，我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分析納魯德對神族和蟲族基因序列的研究資料，看看能不能繼續對蟲群做出一定的優化。”

“那就這樣吧。”

斯圖科夫點頭示意了一下，隨後便走到一旁倚靠著腔壁坐下，同時閉上了眼睛。

見此，周雲也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轉身離開這裡，來到位於利維坦另一處的進化腔之中。

之後，周雲便一邊仔仔細細地觀摩已經記載腦海裡的那些資料，一邊不斷地進行著改良實驗。

在這一過程中，對那些蟲族基因序列的相關資料的研究還算順利，雖然尚不能完全理解納魯德的思路，不過，至少周雲還能夠看懂這些基因序列的表達結果，並且嘗試著將這些更有效率的結構整合到自己的蟲群之中。

相比之下，對神族基因序列的研究可以說是異常艱難，面對這種完全不同於常規生物基因序列的結構，周雲甚至連哪些片段是是表達什麽樣的性狀這件事都搞不清楚，更別提在蟲群之中進行任何應用了。

直到三天以後，斯圖科夫來找他的前不久，周雲才算是僥幸取得了一些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