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冠·都市聯合得益於開放的民風與自由的政治制度,其魔法應用水平遠遠高於周邊的同級國家,即使同超級大國凡賽琳相比,在技術上也不遑多讓。
作為崇尚魔法的國家,其宮廷魔法師團乃是戰場的一張王牌,團員水平實力能夠碾壓帝國的魔法師團。
但也因此,進入宮廷魔法師團的篩選考試通過率極低。且與無數精銳團體相同,存在定期考核與末尾淘汰機制。
國家將納稅人的錢用以培養精銳魔法師,魔法師們就必須拿出相應的成果。
定期參加由議員們推行的魔法實技考核,這是他們每個人都應盡的義務。
今天的定期考核,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在由國家出資建立的魔法競技場[花之競技場]中進行。
「每次來到這裡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啊……宮廷裡面的設施也不過如此。」
行走在競技場的主乾道上,身處於在宮廷魔法師的隊伍前列,蔡粲緩步走入花之競技場,不由得出聲感慨。
與鬥獸場或野蠻人的競技場不同,花之競技場乃是精裝室內競技場,建築規模卻不遑多讓。
以無數珍寶鑽石鑲嵌,名貴魔法器具琳琅滿目,在牆壁與穹頂之上鐫刻有無數玄奧的符文與魔法陣。
這裡,是貴族與學者們交流討論、相互文鬥的場所,理當高貴、優雅而神秘,絕非血與火所能褻瀆。
所有設備依照國際最為先進的標準配置,甚至可以充當半個魔法軍火庫。
「蔡粲,噤聲,不可喧嘩。今天花庭議會派來主持實技考核的人,是首席輔政官酈湉。」
蔡粲身為白楊的學徒兼助手,諾諾跟隨一旁,被導師忽然如此提醒道。
「那家夥嗎……明白了。」
蔡粲點了點頭,頷首以示尊敬,不過心裡卻並不服氣。
(酈湉……也不過就是仗著身為執政官酈忻的嫡子,所以能夠獲得如此地位罷了。大師乃是酈忻的發小,還要比他高上一個輩分,如果還要向他卑躬屈膝的話,著實令人不爽。)
首席輔政官,在帝國被稱作太子,在王國則被稱為第一順位繼承人。由於都市聯合的半民主制度並不完善,所以這一職位通常由首席執政官的嫡子擔任。
盡管,首席輔政官的出任人選,在制度上並不一定非要由酈湉擔任。
但是,由於首席執政官的地位卻牢牢控制在蒂花城主酈氏一系的手中,所以這實質上是不成文的規定。
因此,酈湉擔任首席輔政官,只是承蒙父蔭而已。
對於酈湉這名公子、國家未來的執政官,蔡粲著實看不上眼。
更何況他還是自己女主人酈莯的兄長,卻在各個層面上,連自己的妹妹都比不上。
這是國內貴族心中,心照不宣的共識。
宮廷魔導師團的一行人來到了貴賓等候室,通過魔法加持的單向玻璃窗,望向花之競技場主廳內部的景象。
白楊自隊伍的最前方走出,緩緩轉身,操著沙啞的嗓音,朝著宮廷魔法師團全體說道:
「咳咳……根據今天的日程,我們應該會在所有魔法師團中,作為首個上場的存在。你們決不可丟了我們宮廷魔法師團的臉面。」
擴音魔法悄然釋放,將白楊蒼老的聲音傳遞給場中的每一個魔法師。
他們積極地回應道——
「是的,大師,我們清楚!」
「不必說,大師,如果連那些地方守軍的魔法師團隊都敵不過,我們還有什麽臉面自稱宮廷魔法師。」
「議會在我們每個人身上投入的培養資金,都是一般魔法師團體的5倍,我們必須對得起國家的這份栽培……」
……
白楊感到稍稍欣慰,蒼老的眉頭微微舒展。
宮廷魔法師團的成員們四面坐定,稍稍休息了片刻後,便從花之競技場中,傳來了宣召的聲音。
「白楊大人,請您帶領宮廷魔法師團入場,首席輔政官大人已恭候多時了。」
一名男爵前來傳達輔政官酈湉的命令。在這個場合下,男爵級別的貴族,只能充當傳令員而已。
「該走了,準備好了嗎?」
「大師,我們隨時恭候您的差遣。」
白楊點了點頭,招呼團員們向著花之競技場深處的主廳堂進發。
進入寬敞的主廳堂,蔡粲一眼便望見了坐在評審席中間的那個公子,正是首席輔政官酈湉。
他一襲雍容華貴的錦緞服飾,配有與地位和身份相稱的飾物,以貴族優雅而莊重的姿態端坐在評審席的主位上。
在酈湉右手側上,端坐著一名素袍長襟,衣袂飄飄的俊美青年,頭戴白玉鶴冠,散發出不同於酈湉的儒者之風。
手中握著一副閉合的折扇,更添上一分瀟灑飄逸的氣質。
且不論究竟是故作風雅,或是的確道法高深,此人的見識與手腕,的確出於常人。
此人名叫雷隱,乃是花庭議會最為年輕的議員,同樣是承蒙父蔭,在貴族中的風評卻比酈湉好上不少。
但是,與外表的儒雅之風截然相反的是,雷隱的職位,竟是國家的財政部長,充滿了油水與錢汙的一個肥差。
雷氏家族,不同於酈家的執政官世襲、不同於身為大地主的蔡家、也不同於依靠功勳與能力上位的白楊,他們家族所掌控的,乃是都市聯合的商業。
兼有大商人與財政部長的身份,雷家的商會與貿易網遍布整個國家,甚至掌握有大麻、罌粟的銷售授權。
都市聯合,政策上允許官營大麻、罌粟的銷售。
這也是稀客在白虎星區中,能夠利用毒品麻痹白虎軍團的原因。他能夠從周圍的山民處購得毒品。
不過,在非資本主義自由市場中,土地與人民才是立權的根本。雷家佔有的土地數量並不算多,且全都種滿了大麻與罌粟。
所以,其對酈氏權柄構成的威脅,遠遠不如近現代歐美大資本家那般猖狂。
而在輔政官酈湉左手側的位置上,卻並沒有坐上任何人。
除此之外稍遠處的位置上,都坐滿了魔法學術方面的權威人員,以及政府、軍隊的某些要員。
白楊望向坐在高台上的酈湉,長身而立,恭恭敬敬地向下一鞠躬,參拜道:
「咳咳……白楊拜見輔政官大人。」
唰唰——
白楊身後的魔法師團員們,全都跪倒在了導師的身後,朝著輔政官酈忻行禮下跪。
「公爵蔡榕之子,草民蔡粲,拜見輔政官大人!」
蔡粲盡管心中很不樂意,但身上與口中的禮節,卻不可偏廢。
以白楊的國老身份,尚且需要向酈湉鞠躬,像他這般尚未繼承爵位的平民,便只能向下跪倒在地了。
(至少姿態不會比大師來得高,也算是對大師的一種尊敬吧。)
當然,蔡粲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的。如果他們也同導師這般拜而不跪,反倒心裡會覺得惶恐。
酈湉站起身來,對於白楊這般國老也不敢過於不敬,他開口說道:
「白先生免禮,宮廷魔導師團的諸位,也快快請起吧。」
行禮完畢後,眾人站了起來,等待酈湉的進一步指示。
酈湉眼神示意一旁主持喊話的男爵,考核可以開始了。
那男爵扯著嗓子,宣布道:
「第352次全國魔法師綜合實技考核,現在開始。首先由宮廷魔法師團,身為國家魔法師團的精銳與表率,先行接受國家的檢閱!」
「宮廷首席魔導師閣下,這邊有請。」
男爵在宣讀流程之時,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惶恐不安。站在高台上對白楊發號施令這種事情,讓他覺得惶恐。
不錯,白楊本人,也必須參與此次魔法師素質考核,因為制度規定所有的宮廷魔法師,都必須接受國家的檢閱。
盡管,站在白楊的這個位置上,他如果不想與後生們一同參加考核,甚至連報告書都不必寫,只需要捎帶手向下面交代一番,便能夠免去考核。
畢竟無論是花之競技場的管理人員,或是魔法師協會的人,都是自己的部下。
甚至,直接在花庭議會上提出首席魔導師免試的政策改革,以他和執政官酈忻的關系,必然會高票通過。
但是白楊絕不會這般行事, 盡管在某些看重顏面的貴族看來,與學徒們一起接受考核,這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道理很簡單,親自接受考核,能夠起到帶頭表率的作用、維護秩序和道統,同時拉近自己和宮廷魔法師團的關系。
真正到了戰場之上,他和身後的這些人將不再是師生關系,而是指揮官與戰士、戰友之間的關系,是必須將自己的性命托付於彼此的關系。
盡管以白楊的年紀與身體情況,他可能不會再有走向戰場的機會,但與學生們拉近關系,這是也身為導師的足樂之事。
他緩步走上前去,走到了一座巨大的水晶壇面前。
那水晶壇散發著淡淡的藍色熒光,形狀規整、棱廓分明,給人以神秘感與規整感的統一之感
而後,他舉起了布滿皺紋的蒼老而乾枯的手掌,將手掌放在水晶壇上。
刹那間,水晶壇金光大作,將淡藍色的熒光完全遮蔽,那是極為濃鬱的金光。
金色光輝漸漸消逝,而後漸漸凝聚成了五十簇閃爍的細小光團。
主持的男爵扯著嗓子喊道:
「白楊,元素魔法師,等級為五十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