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不知道是什麽遊戲呢?」
「很簡單,讓你妹妹和小劉單挑,證明你們有拒絕的實力。我和你鬥一盤棋,來彌補我不能見到你妹妹的空虛感,這是不是很合理的條件?如果你們都贏了,我就放你們走,如果一勝一負,或者你們都輸了,就得老老實實和我們走。哦,對了,小劉就是在你身邊的那個大漢哦。」
「你用什麽保證你會信守諾言?」
「呵呵,我用我的人格擔保。」
「是嗎?那我就答應你吧。」
熙銘應下了這場賭局,雖然對方沒有實現諾言的強製條件,但是其實情況也並沒有那麽糟糕。
實質上,如果熙琰能夠在決鬥中打敗大漢,使他失去行動力,那麽余下的五個流氓水平的人物將不在話下,基本上就能夠確保退路,即是對方爽約,也可以強行突破,所以妹妹那邊才是決鬥的主場。而如果自己這邊也贏了,隻是給對方套上一個留不下人的理由而已。
或許對方已經看穿了這一點,才會說出“人格擔保”這樣的滑稽語言,也是在試探,自己能不能看破決鬥的真正勝利條件。――那並非對方能夠左右的。
除此之外,熙銘隱隱感覺到對方的態度,其實並沒有非常強硬,不然對方完全可以強行讓所有人一起上。或許,已經放棄強行見自己妹妹了也說不定。
所以熙銘答應了對方的要求。
(鬼曉得他覬覦妹妹是出於怎樣的目的,就算冒險得罪VI的某個人物,也好過被他看穿這邊的身份或是讓妹妹陷入危險。)
熙銘已經不想和這個人處好關系了,妹妹的安危才是最優先的項目,而且考慮到自己的身份,更不能貿然接近危險人物。
「把電話給小劉吧,你也準備準備,嘿嘿~」
熙銘把電話交給大漢,回到妹妹身邊。
「熙琰,那邊那個大漢,你有把握戰勝嗎?」
熙琰流露出自信的笑容,望向哥哥。
「兄長大人,對熙琰這麽沒有自信嗎……純粹力量型的人,熙琰如今打倒的也不少了吧。」
「抱歉,哥哥問了愚蠢的問題。」
熙銘自嘲地搖了搖頭,溫柔地摸了摸妹妹的頭。
「加油,熙琰。」
「比起我,兄長大人還是更多在意一下自己吧。」
「真是倔強而不留情面的說法呢……」
其實比起妹妹,熙銘這邊的勝負也許更加危險。熙琰是劍道的高手,至今為止也有著不少街頭打架的經驗,並非只會把式,和師父的決鬥無論是否以劍道為條件,也能夠不相伯仲。
但是自己雖然擅長棋藝,卻比不過身為世界頂尖水平的師父,如果對方有著世界冠軍的水平,恐怕自己就需要經過一番苦戰了。
而對方那邊似乎出現了一點問題。
「什麽!和那邊的小女孩決鬥,老大莫非瞧不起我……呃……好吧……」
(劉姓大漢似乎並不願意和妹妹決鬥,看來他還有一點身為男人的矜持嗎?)
大漢放下電話,頓時對熙琰投來了下流的目光,眼睛眯成一條縫,惡狠狠地說道:
「小妹妹,聽說你劍道了不得,是時候讓大哥教育你一下什麽叫做人外有人了。還有,如果在決鬥的時候出現了一點意外,那恐怕是不可抗力,弟兄們說是不是?」
「誒,大哥說的是!」
嘍瞧膁膠汀
(嘁……果然還是一幫低三下四的爛人。
) 熙琰聞聽,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把目光別向牆壁,不敢正視對方。
「……那個……幾位大哥,既然是決鬥,還請自重……比較好吧……」
她的俏臉微微一紅,輕咬紅唇,握劍的右手拿捏得更緊。
「誒,我還以為你會像女俠一樣氣急敗壞地攻過來呢?沒想到小妹妹還會害羞的嗎?這就更有意思了呢。」
(對方似乎被挑起了施虐的欲望……妹妹在外人面前確實比較羞怯,不夠自如。但是……那僅限在日常的場合下……)
「嘿嘿!大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小妹妹決鬥一番了,比如在床上決鬥什麽的。像你這樣的千金小姐,一定沒有感受過那種事情吧。」
(莫非對方還以為[青花姬]是哪家的大小姐,那他是基於怎樣的考慮說出這樣的話……這種垃圾居然也能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褻瀆熙琰,VI,哼,遲早要你們全數給我還來!)
「來吧,大哥我讓你先攻過來,小妹你用什麽武器都可以,大哥我就雙拳兩腳,算是讓你了!」
熙琰微微顫抖了一下,雙眼直視對方,清澈明亮的眸子中,帶著一絲決絕的慍怒,那是殺人般的目光。
她因憤怒而壓低音調,小聲呢喃道:
「敢在兄長大人面前……小覷我……」
愛劍出鞘,直指嬉皮笑臉的大漢,她的眼中隻有面對螻蟻般的漠視。
頃刻之間――
熙琰近逼到了大漢身前。
然後――
熙琰以在場所有人都無法捕捉到速度,將劍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劍刃微微刺入皮肉,涓涓流出一行鮮血。
「呃――啊啊啊!」
大漢無法理解瞬間緊逼的危機,臉色本能地被嚇白,癱坐在了地上。
「大,大姐饒命!」
他泛白的嘴唇中勉強吐出幾個字,寬恕著自己的失禮行為,但這為時已晚。
大漢跪倒在地,不住地朝遠處匍匐爬去,竟然很沒出息地哭了起來。
「我……我知道錯了,這場決鬥是大姐贏了。」
然而熙琰沒有理會他的求饒,緩緩走到他的身後,一記手刀打在大漢腦杓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大漢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癱倒在地。
「愚蠢的牛虻,下半身思考的節肢動物……」
熙琰陰沉著臉,俯視著狼狽不堪的大漢,仿佛看著渺小的蟲子一般。
她一腳踢向大漢的身體,將他踹開半米之遠,就像踢開路上擋道的石子。
然後,她頭也不回地走向哥哥,俏臉上蒙上了一層恐怖的神色。
熙琰抬頭望向熙銘,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頓時漲紅了臉,甩了甩腦袋,用細若遊絲的聲音呢喃道:
「兄長大人……那個,聽清…熙琰解釋,熙琰隻是非常憤怒那個愚蠢無知的家夥在兄長大人面前小覷我們兄妹絕對不是因為我天性好戰或者有著抖S傾向什麽的……」
「熙琰,你做得很好,無禮下流的家夥就應該讓他受到教訓。」
熙銘摸了摸妹妹通紅的臉頰,臉上浮現出和煦的笑容。
「……熙琰真的不是……故意這樣做的……隻是在那種情況下不由自主地……對!這是不可抗力。」
熙琰怯生生地抬頭看著哥哥,雙臂不自覺地放在身後,遊離的雙目對上哥哥的視線,就像做錯事情祈求寬恕的孩子一樣。
「我知道,熙琰你是善良的女孩,你該休息了,接下來輪到哥哥我了。」
說罷,熙銘走向癱倒大漢身旁的小弟。
「你的大哥現在昏過去了,如果你們沒什麽異議的話,輪到我和你們老大比試了。」
「沒……沒有問題!」
小弟張皇失措地遞上一塊平板電腦。
熙銘拿起屏幕,緩緩走回妹妹身邊,開始仔細端詳了起來。
妹妹依然右手按劍,警戒在熙銘身邊。
「哦豁,這就有意思了,沒想到有這麽多種棋給我挑呢。」
熙銘看向屏幕,裡面從國際象棋到圍棋應有盡有,可謂棋類遊戲的大雜燴。
「不知道你們老大要我和他比試哪種棋呢?」
熙銘向不遠處的小弟問道。
還沒等小弟回答,平板電腦內部傳出了聲音,是那個老大的回答。
「你就隨意挑一種便好,算是我給你妹妹打贏小劉的特別禮遇吧!」
「如此,你該不會在輸了之後推脫什麽“不擅長這種棋”之類的話吧?」
「真是愉悅,很久沒有人敢向我這樣說了!我當然不會賴帳,那是愚者的行徑。」
「這樣的話,休怪我不客氣了!CHESS!」
熙銘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國際象棋。
然後……
經歷了無數回合的苦戰,達成了對手被逼和的局面,只等對方請求和局便可。
「沒想到結果是和局啊……和局的話,你就沒法達成條件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譏笑的聲響。
「剛才我說過吧,你必須全部取得勝利,我才放你們離開,不是嗎?」
「但是您所說的,我們必須和您走的情況,乃是一勝一負,或者我們兩次都敗北。」
電話那頭傳來了愉悅的笑聲。
「看來你聽的相當認真呢……」
「彼此彼此吧,既然和局了,那麽今天您先放我們走,過兩天我讓小妹主動聯系你,您看怎樣?」
(故意做出和局的結果,在今天能夠走掉的前提下,同時不要關閉對話的橋梁,應該是今天最佳的完勝吧……)
熙銘十分清楚自己的立場,並非今天可以貿然和對方詳細對話的立場。雖說對手對於妹妹的企圖令人厭惡,但是冷靜地一想,能從北京遙控到CD的人物,必然在VI公司中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
(搞不好有可能是高層的人員,能夠拉上關系的話,實在是天賜良機。)
因此,熙銘在自己最擅長的國際象棋上操縱棋局,完成了逼和的局面。而提出的條件,想必對方是能夠接受的。
熙銘認為這是對雙方而言,都很理想的結果。
但是――
「誒,和局什麽的,實在是太沒有意思了,這樣就搞了個折中方案嗎?」
「難道您認為這樣的方案,不足以讓您接受嗎?」
「呐,我說,雖然我被逼和了,但是我們的棋局還沒有結束吧?」
「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呢!」
對方將王向前移動了一步。
「什麽!?」
在國際象棋中,逼和存在三個條件:王沒有被將軍、王周圍都是死地、其他棋子無路可走。
對手在逼和條件下走棋,這意味著對方選擇了比逼和更糟糕的局面,即被熙銘將死。
熙銘大驚,額邊冒出一顆鬥大的汗珠。
「怎麽樣?這樣不就避免和局了嘛,哈哈!」
熙銘不禁扶額,這意味著對方主動拒絕了自己過兩天向他對話的請求。
(這家夥……莫非精神不正常嗎……不,從他之前的行徑來看,或許這是理所當然的。)
但從結果來看,對方以最暴力的方法,避開了熙銘提出的最優選項,直間破壞了熙銘的陽謀,雖然在熙銘看來,這未必有利。
「我說過吧,我之後會很忙的,以後恐怕沒有機會和你妹妹交談了,今天是我的最後期限,既然你怎麽都不願意,那麽我們後會無期了。」
對方似乎正欲掛斷電話,熙銘來不及思考策略,便脫口而出:
「等等…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呵呵,我是[稀人],[法王]、[青花姬],糾正一下剛才的話,我們後會有期!」
「嘟――嘟――嘟――」
平板電腦中傳來了掛斷電話的聲音。
熙銘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神色煞白,眉間擰成一股麻花。
對方的最後一句話信息量太大,令熙銘的思維全速運轉到過載的程度,冷汗浸透了他的內衣,仿佛他才是棋局的失敗者。
(稀人……居然是稀人!他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難道從頭到尾我的推理都是錯誤的嗎?對方不是來找青花姬的,而是來找熙氏兄妹的?他還知道什麽?不,那個鬼才,也許他是來找雲家兄妹的?他和十年前的事情有關聯嗎?不對,如果和這件事有關,恐怕就不是幾個小混混來招惹我了。那他破解了家裡的網絡?這有可能,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麽他直到最後才透露[法王],而不一開始就宣稱要找[法王]和[青花姬]?還有,他透露自己是[稀人]又有什麽意義?這是真的嗎?亦或是某人假扮的?他可能是從[月色雪蓮]那邊獲得的情報,但是沒有證據表明這一點。如果是這樣,[月色雪蓮]又有什麽企圖呢?她為什麽和[稀人]合作?[稀人]是基於個人的立場還是VI公司的立場?還有,他身為《星途》的總負責人,為什麽會在這種時候來搭理我們這些玩家,他的工作呢?從明天開始忙碌又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是明天而不是今天?《星途》的公測準備不可能明天才開始。準備《星途》的公測也不至於沒時間和妹妹聊天,那就是有其他重要活動?不對不對,沒有這方面的跡象和證據……)
熙銘不知道自己在路程的後半段是怎麽回到家的,但是當他躺在家中的床上時,他便睡了過去。
貌似一臉憂鬱和擔心的妹妹一直守護在自己身邊,但是自己卻沒能提起精神來搭理她。
真是失格。
第二天,熙銘花了一整天時間聯絡師父的朋友,搜集情報消息。獲得了一些關於[月色雪蓮]的情報,但是有關[稀人]的情況則一無所知,唯一的消息僅是他現在並不在VI總部。
而在與熙銘對局之後,稀人卻感覺心情格外舒暢,他愉悅地伸了個懶腰。
與強力的對手比試敗北的感覺,讓稀人格外興奮,甚至彌補了見不到[青花姬]的失落感。
「誒,茵兒,你覺得我說他是[法王],他會不會感到很驚訝。」
「我想他首先會對於自己的網絡防護能力感到很失落吧,然後對你佩服地五體投地,算是你扳回一城,但這是建立在他是[法王]基礎上的情況。事實上,你沒有證據說明對方是[法王]吧。」
「與[青花姬]一樣身份被隱藏、與[青花姬]的關系親密、還擅長策略,從《星途》的角度來看,幾乎可以斷定是他吧。」
「你確認[法王]身份的方法,與我確認[青花姬]身份的方法,也差太遠了,這根本就是臆測吧。」
「茵兒,有些時候不能只靠數據說話,否則人類的大腦又是拿來幹什麽的呢?」
「你沒資格和我談這種話吧,稀人。」
「嘛,誰知道呢?」
稀人慢悠悠地前去準備他早上十六點的午飯,但是他回頭一看鍾,卻發現已經中午十八點了。為此,他還為自己沒能準時吃午飯,而感到略微地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