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塞斯少將並沒有因為身份暴露而被糾纏在櫃台,現在正在被那名護士帶領著走向陳康的病房——畢竟現在這種時期還留在這座已經變成前線的空間站當中的赤血族,不是軍方的人就是和軍方有關的人,可以說這裡每個人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自然不會像是那種狂熱粉絲一般見到明星就猛撲上去,全員向著塞斯少將敬了一個軍禮並得到回應之後就繼續開始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當然,整個大廳的所有人都對一個人敬禮的場面實際上要比粉絲追星還要壯觀——雖然醫院的大廳裡面總共都沒有多少人,不過那種整齊劃一的氣勢還是挺唬人的。
“格爾將軍,前面就是英雄zhi子的病房了。”
醫院某層的走廊當中,那名一開始接待塞斯少將的護士走在前方,側過頭來面帶溫和微笑的向著前者說道,然而塞斯少將卻能夠從她的眼神當中看出一絲緊張。“陳康先生目前還在昏迷當中,雖然身體機能並沒有出現問題,但是靈魂還在逐漸恢復當中,希望您的動作幅度不要觸發陳康先生的自我保護本能,強行打斷靈魂恢復的過程——這會對陳康先生的康復出現阻礙。”
‘與其說是緊張……不如說是拘束吧,果然身份這種東西是能夠帶來實質性壓力的。’
塞斯少將瞥了一眼那名有些緊張的護士,腦中漫無邊際的想著一些東西,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異色,向著後者微微點了點頭,言簡意賅的回答道:“好。”
那名護士心底微微松了口氣,快步走上前去走到了某間病房的附近,而後便轉過身來,指著那間病房面帶微笑的向著塞斯少將問道:“這裡就是陳康先生的病房了,不知道您是否需要我繼續陪同?”
“可以了,你回去吧。”
塞斯少將從腦中雜亂的思緒當中回過神來,再度向著那名逐漸放松下來的護士微微點了點頭,輕聲向著對方回答道。
那名護士微微頷首,代替塞斯少將拉開了那間病房的房門,之後她便向著塞斯少將躬身一禮,轉過身來向著附近的某間病房走去——看樣子這名護士已經在半路上規劃好了,在接待完塞斯少將之後自己應該去做些什麽工作。
默然的看著那名護士走進了某間病房,塞斯少將轉過身來,走進了那間被剛才那名護士拉開房門的病房,並順手拉上了房門。
“哢噠——”
伴隨著門鎖的機括咬合在一起的聲音,塞斯少將有些怔然的看著坐在陳康病床旁邊的一道顯得聖潔而又邪魅的身影。
——這道瑰麗的人影眼睛微闔,潔白如玉的手掌虛蓋在陳康的額頭之上,夾雜著從窗外投射而來的陽光,好似是聖女在拯救羔羊一般神聖;然而其身周卻散發著黑紅色的浮光,如同阿鼻地獄之中淋浴鮮血的修羅一般邪異而瘋狂,單單只是看上一眼,塞斯少將便感覺自己的心底有無數血腥瘋狂的念頭浮出,讓他的眼睛微微鼓出了幾條血絲。
不僅如此,原本塞斯少將的靈魂就因為之前被改造成艦船的遭遇而變得有些混亂,此時這誘人瘋狂的力量更是讓他雪上加霜,感性的洪水即將衝破理性的大壩,讓他徹底陷入瘋狂當中。
感受著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塞斯少將意識到了自己狀態的不對,卻是完全沒有顧得上這種問題,神色怒極的向著那名好像正對陳康做些什麽的女性厲喝道:“你想對陳康做什麽?!”
——此時的塞斯少將腦海中的思緒極為混亂,在想出更好的應對方法之前就忍不住厲喝出聲,讓形式向著極端的方向扭轉。
不過塞斯少將此時倒也並非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至少他確認,擁有這種邪異能量的人,絕對不可能懷有善意。
這並不是單純的憑借修煉體系看人,就算再怎麽靈動的能量也只是能量,不能像是心像世界那般能夠直接顯露出主人的脾性——之所以塞斯少將能夠確認這名女子是敵人,就是因為她現在正在用這種邪異而霸道能量對陳康做些什麽。
就像是能量不能顯露出主人的性格一般,能量本身的性質也不可能因為主人的想法而改變,眼前這名女子所驅使的邪異能量所包含的‘血腥、狂亂’等性質不可能用作治療方面,就算能夠通過操作血液對目標進行止血,她現在也不可能讓陳康止血——陳康的肉體可是完全沒受傷,之所以躺到病床上也是因為靈魂精神上出現的問題,所以塞斯少將能夠確認這名女子不懷好意。
“——找到了。”
然而那名女子卻完全沒有理會滿腔怒火的塞斯少將所發出的厲喝聲,原本微微閉起的眼睛猛然睜開,青墨色的瞳孔的當中劃過一絲喜色,微微有些波動的自言自語道。
緊接著,這名女子虛扣在陳康額頭上的手掌陡然合攏,好似抓住了什麽東西一般,虛抓的手掌頓時用力向後一扯,手掌當中卻是隨之非常不科學的出現了一大一小兩團白色光球,被這名女子禁錮在了自己的手掌當中。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原本還非常憤怒的塞斯少將頓時愣在了原地——身為這場戰役的副指揮官,他自然是認得那兩顆光球究竟是什麽東西的,而且還親眼見過這類光球從陳康的記憶當中截留出來的投影,確認自己不會認錯那兩顆光團的真實身份。
認出那兩顆白色光團的塞斯少將頓時覺得自己錯怪了那名女子,極端的尷尬和羞恥衝散了邪異能量所造成的影響,讓他的理智重新佔據了思維的高地,再快速的回憶了一下關於陳康昏迷的始末,這才想起了那名女子的身份:“楊靖……大人?”
——原本身為軍方的高層,塞斯少將是必須要將整個赤血族所有五階的樣貌資料都背下來的,以防不小心惹上對方起了衝突以及在排兵布陣的時候能夠更有效率的利用這些第五階的戰力……並且,在某些第五階背叛赤血族的時候,針對對方的弱點進行剿殺。
只不過塞斯少將因為思維混亂的原因以及邪異力量所造成的對精神方面的不良影響,這才沒有立即想起楊靖的身份,甚至到現在腦海的思緒都有些凌亂。
而在此時,原本身體緊繃能量湧動準備對著塞斯少將出手的‘楊靖’聽到對方的話語,強行收斂了自己出手的欲望,顯得有些僵硬的乾笑幾聲,故作熟稔的向著後者回答道:“啊……是你啊,怎麽樣?今天吃了沒有?”
“沒有,我這樣第三階的生命就已經不需要進食,純靠能量生存數十日了。”
塞斯少將下意識的回答了楊靖的話語,卻是忽然感覺微微有些不對:‘我記得她不是那種高冷型的嗎?怎麽忽然這麽熱情了?’
‘而且我跟她也沒多熟啊,這還是親眼見到的第一面,就算她認識我,並且有這種潛性性格,也應該隻對那些熟人表達出來才對,不然的話資料上肯定有寫的……’
“……你弄出來的麻煩,你去解決。”
就在塞斯少將微微產生了一些懷疑的時候,一道不似剛才熱情、非常符合塞斯少將印象當中那種清冷的女聲響起,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向聲源,卻是看到了‘楊靖’神色清冷的盯著自己, 和資料上那張照片的表情一模一樣。
見到塞斯少將抬起頭來和自己對視,‘楊靖’還微微瞥了瞥病房門口的方向,示意前者去看那邊。
塞斯少將注意到了‘楊靖’的示意,有些迷茫的轉過頭來看向病房門口,卻是看到了數名身穿白袍的醫院工作人員以及不少吃瓜群眾正堵在病房門口,或是擔憂或是莫名或是惱火或是稍有興趣的盯著自己,好像他欠那些人錢一樣。
一開始塞斯少將還沒反應過來,幾秒過後混亂的大腦才將剛才的事件梳理出了一部分,讓他知曉了那些醫院的工作人員為何而來,神色逐漸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於是塞斯少將便轉過身走向了病房的門口,向著那些因為自己剛才的厲喝聲趕忙跑過來的幾名醫院的工作人員開始解釋起這場誤會的始末,期間得到了無數工作人員的白眼——要知道,那些工作人員有的可是在扎針的時候拋下針筒急忙趕到這裡的,結果到這裡卻被人說只是個誤會,自然對始作俑者抱有怨氣。
就在塞斯少將堵住房門對那些工作人員進行解釋、將病房內部的情況全都遮掩住的時候,‘楊靖’終於繃不住臉上的清冷表情,輕咬著指尖,有些焦慮的開始在心中思索起脫身之策。
——這個‘楊靖’並不是原來的那個楊靖……或者說這個肉體屬於原來的那個楊靖,但操控這具肉體的靈魂卻是已經還了一個。
(總感覺很像是那些穿越小說的開頭)
而控制著這具肉體的靈魂,叫做【數據刪除】——也就是,墮落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