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普通人卻沒辦法像是這些超凡者這樣做，在第一位超凡者出現之後，這個文明就已經被固定到了這種個體進化的發展方向——但是這個世界的超凡者卻和普通人是割裂的，就算有普通人遇到奇遇成為了超凡者，也會自然而然的踏進超凡者的領域，與家人的聯繫都會因為超凡者世界所推崇的‘斬斷塵緣專心修行’思想以及壽命的差距所斬斷，自然不可能去關注其他凡人的存在。

再加上超凡者世界‘不能將功法公布給他人’的隱性共識，遏製住了普通人能夠成為超凡者的比例，這就導致了超凡者完全不會給普通人的群體做出任何反饋，徹底讓普通人的文明陷入凍結僵化的狀態。

但是這個由凡人組成的文明又不可能再轉去發展群體進化技術:儘管那部分超凡者給普通人的反饋少之又少，但他們倒是很理所當然的接受著這些普通人的供奉，還通過對於修煉功法的管控間接控制著那些凡間王朝，可以說只要隨便拿出個在超凡者世界當中爛大街的功法，就能引得某國國主動用舉國之力爭取，心心念念的淨是修煉成仙羽化飛升，完全不去理會民間百姓疾苦，科技進步什麽的更是完全不曾關注過。

當然，也不是沒有那種愛國護民的明君，但是就算他再怎麽兢兢業業，也不可能違反自然法則的直接造個核彈出來，必須要經歷一系列發展歷程才能進步——然而問題正是出現在發展歷程這個方面。

不說在那些超凡者的眼皮子底下能發展什麽東西出來，那個社會環境就徹底絕了他們快速發展進步的可能——人人皆羨慕馮虛禦風的仙人，都希望自己被某修仙門派選中成為弟子或是祖墳冒青煙撿到修煉秘籍成為散修，完全沒人想過弄出能讓普通人也能打敗超凡者的工具武器:就算耗費十幾年的時間製作出來能夠殺死煉氣乃至築基期的修士的武器又如何?築基期上面還有金丹期，金丹期上面還有元嬰期，且中間有著極多的小境界，遇到這種等級的修士自己還不是被幾巴掌拍死的貨。

——那時候可沒有工廠能夠量產武器，更何況就算真的能量產也未必打得過數量同樣不少超凡者。

這種想法大大拖慢了科技的發展誕生——不過若只有這個原因的話倒是不打緊，不管腦子在想些什麽，人都必須要務實的一步一步走，儘管研究更強的武器不能讓他們打敗超凡者，但能夠讓他們打敗其他的那些凡人，更有效率的工具以及對世界規則的總結沒辦法比得上超凡者的法術，但也能讓他們耕地變得更為容易、種出來的糧食更多。

如果這麽繼續發展下去的話，這個由凡人組成的文明就會重新回到發展科技的路子上，與超凡者文明組成兩個互不相交的平行線，變成了奇特的‘同一區域有著發展方向截然不同的兩個文明’的狀態。

然而很顯然的，那些超凡者不會任由這些凡人如此發展下去——或者說，在他們察覺到凡人文明繼續發展下去會對超凡者所帶來的威脅之前，凡人社會的發展進步便被他們在無意識之間徹底終止了。

曾經說過，文明的進步必然會伴隨著社會的變革，而社會的變革又必然伴隨著流血和犧牲，曾經那些舊社會的領頭者是必然會被‘犧牲’掉的人——然而在這種超凡者與凡人割裂的文明當中，那種立在凡人世界頂點的存在或多或少的會有親人成為了高高在上的超凡者，儘管這部分超凡者都被灌輸了‘仙凡殊途’的思想，但也絕對不會坐看自己的親人被殺，肯定會回來幫助那位凡間的領頭者鎮壓叛亂。

而以著當時凡間以及超凡者世界之間那鴻溝天塹般的差距，如果叛亂者背後沒有超凡者存在的話，那麽就必然會被那位來援的超凡者乾掉，讓原本的統治者繼續著自己的統治，社會制度仍然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甚至就算有超凡者站在叛亂者的背後也完全無濟於事，那些有點歷史和勢力的王朝幾乎百分百不會只有一位王室成員成為了超凡者，肯定會有為數不少的王室成員遍布在超凡者的世界，然後這些王室超凡者又會在超凡者的世界構建屬於自己的人脈，其勢力錯綜複雜早就不止冷兵器時代的凡間王朝一詞能夠概況，說不定碰一下就有個上千年前成為超凡者現在已經是元嬰老怪的王室成員跳出來把人打死，國家自然會掌握在這種出了無數超凡者的家族手中。

而相比起王室，那些王朝更替本身卻屹立不倒的世家和超凡者世界的聯繫卻是更為根深蒂固——畢竟王室只是某國的某個朝代的統治者，不可能像是世家那樣肆無忌憚的開枝散葉，讓自己的姓氏遍布整個凡間——生孩子，他們才是專業的。

先回到正題，因為這些凡間王室以及世家與超凡者世界緊密的聯繫，凡間王朝的統治大多都能持續很長的時間，王朝壽命要比某些中三階的超凡者還長都不奇怪，更不用說那些說不定從人類剛剛擁有智慧便隨之誕生的世家——說不定就連王朝的統治者都是從某個世家中誕生的——而技術的進步也因為這些高層百分百保持穩定的統治而徹底停滯，完全依附超凡者的世界而存在……

——簡直就像是超凡者專門用來為超凡者世界提供新鮮血液的養殖場。

分明看上去像是完全割裂的兩個截然不同的文明，但實際上相互之間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發展徹底停滯在封建時期的凡間文明、無比僵化卻仍在不斷進步的超凡者文明……也只有在這種文明中，才會出現高等級生命能夠破碎虛空羽化飛升摘星拿月劍斬天穹、凡人卻吃不飽穿不暖就連生活都不能保證的情況。

儘管這種文明非常畸形，但是也是有其存在的必要和獨特的特點的——比如超凡者與凡間的割裂可以最大程度上的將文明真正的力量隱藏在幕後，展露在外的只是那個使用冷兵器作戰頂多會點武功的弱小文明，若是有來自天外、也就是宇宙星空的侵略者進入到這種文明所在地區的話，暴露在外的凡間會最大程度上的迷惑他們，而潛藏起來的超凡者文明記極有可能對方放鬆警惕的時候來一記狠的，說不定能直接把這種已經發展到足以橫跨宇宙的強大文明的探索先遣隊乾掉個七七八八。

——在這種文明生活的時候絕對要小心謹慎，哪怕是實力極強的超凡者也不能毅然招惹凡間王朝世家、甚至就連路上碰到的路人都不能招惹——說不定對方祖上十八代就是個實力極強而且現在還活著的超凡者。

這和那些走向另外一條發展路線的傾向於個體進化的文明截然不同，那種文明不論有什麽危險大多都擺在明面上，相比起來反而沒那麽容易掛掉;而這種仙凡割裂的文明所有殺機都藏在暗處，一不小心就會陰溝裡翻船，唯一生存下去的秘訣就是絕對要保持謙遜、勿要給自己隨便樹敵，桀驁不馴以及愚昧無知的人都已經被暗藏的殺機乾掉了。

——也是在這種文明，人工阿賴耶計劃才有可能出現。

一般來說，有能力實現人工阿賴耶計劃的文明也已經有足夠的資本去普及靈魂潛力挖掘技術讓身為護道者的阿賴耶之海連著阿賴耶本身安息了，完全不需要浪費精力去弄什麽人工阿賴耶;而那些沒有相應技術能力的文明則更不用說，就算再怎麽想也只是白日夢。

也只有這種超凡與平常分割的文明才有可能出現人工阿賴耶計劃:掌握核心技術的超凡者已經有能力挖掘靈魂的奧秘，處在邊緣的大量普通群眾卻連幾個超凡者都沒有，科技也處在冷兵器時代，這才讓阿賴耶之海還沒有涼涼，給了那些超凡者從中謀利的機會。

其中有些人把阿賴耶當成了煉器材料，煉成了類似於軒轅劍那樣的鎮壓人道氣運的強大法寶;有些人則是直接把阿賴耶煉成丹藥吞掉，當即便通識了所有和阿賴耶之海相連的那些人所知曉的知識;而有些人，則是代替了原本的阿賴耶，成為了新任掌控著阿賴耶之海、也就是人類潛意識聚合體的阿賴耶，順便把前任阿賴耶用作以上兩種用途——這，就是人工阿賴耶計劃。

當然，儘管從描述中聽起來阿賴耶過的極為淒慘，動不動就要被煉成法器煉成丹藥工作還被搶了，但是祂並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存在，雖然還是無法抗衡人類文明本身在前進之時所掀起的滾滾浪潮，但幾乎任何單獨個體都沒有與之為敵的能力——不然的話，人工阿賴耶也就沒那個資格被稱作‘計劃’了。

身為從人類群體潛意識聚合體中誕生的生命，阿賴耶天生便有許可權對阿賴耶之海有著一定的操縱許可權——換句話說，阿賴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借用全人類的潛意識計算力以及精神力。

儘管單獨一個人類的精神力還只有潛意識那部分的精神力相比起那些神魂直接受到超凡能量反饋滋養的中三階生命來說微不足道，但若是將上百個普通人的精神力相加起來，也會有個非常可觀的強度，足以和任何第四階對抗而不佔下風，而若是成千上萬乃至數億人類的精神力量匯聚起來的話……恐怕只有那些積累深厚處在第六階最頂峰的強者才能勝之一籌。

——而整個人類種族的數量，肯定不會只有數億。

現在的世界總人數就已經接近了百億大關，哪怕這是因為戰爭剛結束不到百年加上技術再次突破進入電氣時代、因此讓醫療條件大幅度提升，新生兒倖存率隨之進一步增長才出現的人口爆發，等到再過百年之後說不定總人口不僅不會提升，反而有可能會出現下降的趨勢——但哪怕人口總數重新從接近百億掉回五六十億，所能匯聚起來的精神力也仍然磅礴到等閑七階都不敢硬觸其鋒的程度。

儘管在這種超凡者基本不怎麽理會凡人、而普通人的技術仍然停留在冷兵器時代的文明當中，因為惡劣的環境以及落後的醫療技術甚至是各種愚昧落後完全不科學只會起到反作用的土方子的緣故， 導致新生兒的夭折率高到驚人，再加上生產力不足導致各種資源的總量根本不可能供養所有人口，那些找不到可以滿足吃穿住三種慾望的物資的平民只能在各種危險下掛掉，總人口數量能有現代人的十分之一就該謝天謝地了。

但哪怕只有十億不到的人口，所能匯聚起來的精神力量也無比驚人，哪怕只有潛意識那部分的精神力量，並且阿賴耶只能借用部分阿賴耶之海中匯聚的精神力量與計算力，其強度也足以輕而易舉的泯滅尋常五階的靈魂，面對那些實力處在第六階層中遊的六階生命都有著一戰之力。

而對這個等級的存在來說，儘管阿賴耶對祂們仍然有著很大作用，但也沒有必要為了阿賴耶本身擁有的價值乾掉對方——畢竟阿賴耶本身位於人類群體潛意識之海，對所有尚未進入中三階的人類個體都有著絕對的掌控力，若是將其逼急了的話，就算阿賴耶沒辦法對付那位第六階，直接拉著對方尚未突破第五階的那部分親朋好友玉石俱焚也是很簡單的。

就算這位第六階斬斷了自己親友潛意識和阿賴耶之海的聯繫或者乾脆就沒有家人活在世上，阿賴耶也能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在阿賴耶之海中烙下‘殺死XXX’的印記，在那之後所有人類看到這位第六階的存在都會在潛意識中抑製不住的升起殺意，可以說世界上每個連接著阿賴耶之海的人都成為了隸屬於已經掛掉的阿賴耶的殺手，不計代價的試圖殺死那個逼迫阿賴耶啟用最終手段的第六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