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此刻流傳出了一條極為火爆的消息,那便是被恆山匪截斷的太行商路茶馬古道要重新開啟了。
這條路是一代代辛苦行商的冀州人用雙腳趟出來的,不少人磨破了一雙雙草鞋,才走出了這樣一條財路。
這條道不僅僅通向幽州塞外,還能夠通向並州,聯通其他州縣,而且跨過太行八陘還能夠節省一大段道路。
此事一經傳出,便如同野火一樣在各地茶寮酒館之中肆虐,沒幾日,整個中山都傳遍了,而且還在向其他地方傳播。
於此之時,一張請帖悄然在商人之間流傳著。正月十五,恆山之巔,共祭天地,同開太行。
這並不是什麽高檔的請帖,凡事小有產業的商人皆能夠收到這樣一張請帖。很顯然,這請帖的主人似乎並不想走高端路線,而是要走量。
極大的量,就連針頭線腦棺材板這些商人都能夠收到請帖。
不少人對這請帖嗤之以鼻,大加貶低,甚至揚言:“真是不知什麽人好大的膽子,阿貓阿狗也敢遍請冀州富商共赴恆山!”
也有人為生計所困,想要在新開的商路之上分一杯羹。
前者大多是富商巨賈而後者則多是小有積蓄的小商販。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酒館之中成了這些小商販的匯聚之所,他們商量著如何一起去參加此次盛會,將來打算運送何貨物。
而眾多富商冷眼旁觀這一切,悄悄在中山甄氏府邸之中聚集起來了。
“各位叔伯!家父染恙在身,不能見客,小女子代為接待,還請海涵!”甄薑落落大方在正廳之中施禮,盡顯大家風范。
各位商人也紛紛起身回禮:“上蔡令身體抱恙,自當安養。我等鄙賤之事,不敢勞煩甄令伊。”
“只是,最近這恆山帖之事,實在是鬧得沸沸揚揚!太行之事,原本便由我等······”
“叔父慎言!這太行山盡是些匪類惡徒,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甄薑低低一笑,似是玩笑,似是認真地問道。那富商聞聽此言,臉皮猛地一抖動,冷汗唰地便出來了:“對對對!那等該死的匪徒是和我等沒有關系。
只是如今太行山商路重開,這我等該如何是好?”
“這是叔伯等人該考慮的,我一小女子,只能在家孝順父母,如何能夠掌控如此大事?家母如今遠在洛陽作客,倒不如傳信過去,請家母定奪!”
眾人一陣騷動,這事情若是傳到洛陽再傳回來,黃花菜都涼了。而且,看這甄府女公子的神情,似乎是一點憂慮都沒有。
甄府為冀州商人之首,所以他們的態度就十分重要。如今,他們對這突然出現的恆山帖呈模糊態度,頓時便讓許多人摸不著頭腦了。
待得眾多人散去之後,隱在暗中的甄嚴才露出身形來埋怨道:“阿薑!你乃女子,以後這些事情盡可以交給為兄來做,不必你拋頭露面,這對你以後找夫家終究有影響。”
甄薑擦了擦滿頭香汗,翻了一個白眼:“兄長不必說大話,若是讓你親手處理,你反而要不知所措了!
況且,我甄家雖然為冀州商戶之首,但是卻從來不以商業為重。冀州商人為何敬重我甄家,以我為首?那是因為甄家祖先乃是孔子後裔,歷代皆有為官之人。
先漢之時,我甄家一門兩司馬,權傾朝野,風光無比。即便是到了本朝,歷代也不乏為官之人,只是到了如今越發沒落了,反而要靠商人來撐門面了!”
這話說的,
甄嚴一番好意,反而鬧了一個大紅臉。 “好了!時局如此,天下將亂,不為官也有不為官的好處。小妹此言只是希望兄長能夠知曉我甄府能有今日,便是子孫不思仕途的結果。
往後若時局好轉,定要勸慰子弟,出仕為官。另外,商業之事也不能放過,兩者相輔相成才能成大事!”
甄嚴面色羞愧地向妹妹一禮便離去了,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甄薑臉色一喜,翻開了一側的一口小木箱子,裡面密密麻麻塞滿了鍍金的恆山帖。
“二百五十萬錢果然不是白花的,這收息這麽快便來了!”
······
唐粥的信使在寂靜悄然之中來到了廣宗,這裡的渠帥還需要再經歷兩月多的學習才能獲得回去的機會。
廣宗張府之中,波月帶著驚訝之色領著兩位美人進了張寧的閨房。她想不通為何唐粥會送來兩個女子給小姐,難道是活得不耐煩了?
“小姐!這是唐師兄的來信!”
埋頭整理文書的張寧聞言愣了半晌,手中的毛筆滴落了好大一滴墨水,將整冊竹簡都汙濁了。淚水大滴大滴地從眼眶中打滾,落下來,然後一把搶過了書信讀了起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波月奇怪的目光。
打開書信,看了抬頭張寧便紅了臉,輕輕罵了一句沒正經,然後便繼續讀下去。誰知越讀臉色越紅,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心中滿滿都是幸福。
書信的後面便是一些對太平道發展的建議,這些可以以後再看。
合上書信,張寧笑得像是吃了糖的孩子:“我要給他寫一封回信!好好教育他一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如此放浪,竟然什麽話都敢說出口!”
只是,這幅滿臉春情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訓斥的樣子。
“這個······外面有······”波月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家被戀愛衝昏頭的小姐,這裡還有外人在呢!
順著波月的手指,張寧看到了兩位千嬌百媚的美人,一舉一動皆帶著嫵媚,真是絕色尤物。
臉色瞬間便冷了下來,眼神更是能夠把人殺死。
什麽意思?這兩位是新進門的小妾,來拜見我這位大婦嗎?
唐粥!他是活得不耐煩了!閨房之中,充滿了張寧的怒氣,兩名女子也收起了媚態,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還望大小姐饒命啊!”
兩女齊齊跪下了,然後便將她們如何在富商府邸受盡折磨,每日裡的任務便是學習如何討好男人的歡心。直到有一天被唐粥救出苦海,兩人本欲以身相許,但是唐粥坐懷不亂,堅決要將兩人送回至廣宗。
她們很巧妙地沒有說和唐粥一夜共眠,差點擦槍走火的事情。梨花帶雨的樣子,令張寧身為女人也不忍直視。
“好了!你們兩人來到這裡就是來到家裡了,這裡不會有人逼迫你們什麽,你們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一場可能發生的男人和女人的戰爭,便這樣被消滅在了萌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