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的軍力重新部署,袁術帶領手下八萬人馬加上曹操送來的十萬兵馬一起前去攻城。這次的攻城不比以往的血腥殘酷,溫和地簡直不像是朝廷官兵對待叛匪的態度。因為,這次他們的目的不再是攻入雒陽城,而是要牽製住黃巾賊的注意力。
曹操率領大軍緩緩繞過雒陽,準備截斷黃巾賊的退路。
唐粥和袁術看著無數兵馬緩緩退去,一道歎息之聲忽然從兩人之間傳了出來。這是唐粥的歎息聲。
“怎麽?你舍不得了?”袁術帶著調笑的語氣問道。
“沒有!只是覺得,這亂世若是沒了曹操的存在,會無趣很多啊!有的人卑鄙,有的人無恥,但是,你不得不承認,這些人卻可能是這亂世的救世主。”唐粥說著,腦海中又想起曹操曾經說過的話語。若是這天下沒有曹孟德,不知將來有幾人稱王,幾人稱霸?
“沒有便好!我已經與他們談好了,三日之後,黃巾賊全面撤出雒陽城,到時便是我袁公路揚名立萬的時候!哈哈!”
帶著稱孤道寡的野心,袁術邁著囂張的朝天步離開了這裡,只剩下唐粥一人站立在原地。
遠方,戰火紛飛,回首,千軍去遠,唐粥便站立在這兩種風景之間。忽然,一股灼熱撕裂的痛感開始從心底蔓延,逐漸侵蝕大腦。
這是一種無言的靈魂上的痛感,像是有人要從中間把自己撕開一樣。更可怕的是,這種感覺是從內到外。
一股黑氣從唐粥臉上泛起,並且發出邪惡的笑聲。
“哈哈哈!該死的家夥!你終究還是困不住我的!我這不是又出來了嗎?”
一股強大的力量開始在內心蘇醒,唐粥整個人都定住了。這不是他不能動,而是不肯動,不願動。他要用盡全力來壓製體內的這該死的家夥。為了防止這家夥出來搗亂,自從上次以後,唐粥就再也沒有動用過超出自身的力量,為的就是防止這家夥再度出來。
但是,想不到,他還是出來了。
“你以為你能壓製住我嗎?只要這天下越來越亂,我就會越來越強,你是封不住我的!”
“我奈何不了你,但是有人能夠製伏你!”
“哈哈!你說的是上次那兩人嗎?不錯!他們兩人的確是不一樣的存在,是我的克星!可是,你以為他們還能有力量來幫助你嗎?一而再再而三,就是神也會累的啊!更何況,他們只是好運氣的凡人罷了!”
唐粥正要反駁,但是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沉默了。
“喂?為什麽不說話,怎麽突然安靜下來了?是不是嚇得不敢說話了?”
唐粥動了一步,轉過身,走下去。
那道聲音更加急迫了:“該死!該死!你為什麽不說話?為什麽不說話?”
唐粥還是不言不語,任由腦海之中的家夥胡言亂語,也任由自己頂著一大塊黑痣在臉上。
唐粥沒有朝人流多的地方走去,這種樣子過去搞不好會被當成怪物打死。他離開大營的方向,自己一人悄悄來到一處幽靜的山谷。
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唐粥坐下來,抬頭看著天空和飛鳥,心中澄明如鏡。
山谷之外,無數人馬悄悄潛伏,全都聽命一人指揮。這人伏在山谷之外,觀察著裡面的情形。看著淡然的唐粥,眼中閃過疑惑和不解。
主公似乎總是神秘的,身上帶著太多的秘密。這些秘密令其余人對他敬畏,對他好奇。
山谷之外的事情唐粥沒有心情理會,此時,他摸了摸自己臉上不知什麽時候光潔如玉的臉龐,微微發笑。
終於,那道討厭的聲音停止了。
此時,看著流雲風景的唐粥這才悠悠說道:“若是上一次一樣,你一出來就來奪取控制權,我自然會驚恐萬分。但是,這一次你卻和我說了這麽多,依舊沒有動手。我不覺得你這是在搞臨終關懷,所以,我斷定你自己一定也在上次的大戰之中受了重傷。只有趁著我心神失守的時候才能對我進行攻擊。若說你上一次進行的實體攻擊,那麽這一次就是靈魂上的攻擊。說了這麽多,我想,你的力量也快要用光了吧!這世道,估計是不允許你直接出現的吧?”
“你!”一聲憤怒的咆哮從唐粥心底發出,同時一股毫光開始從他身體之上發出來,整個人仿佛是白玉雕琢成的雕像一樣。這股聲音也開始偃旗息鼓,漸漸變得微弱,最後微不可聞。
呼!長呼出一口氣,唐粥再看著眼前的世界,覺得活著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遠方,一人跳著步子急忙趕來。
“拜見主公!”曹青來到近前,拱手拜倒,心中是淡淡的恐懼和敬畏。唐粥舉起手,前者連忙上前來將他扶起。
盡管經歷過這一次靈魂交鋒之後唐粥的身體有些虛弱,但是,唐粥卻依舊穩穩抓住曹青的手掌。起身,唐粥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然後問道:“怎麽?你來找我有何事?”
“啟稟主公!末將是想請教,這曹操之事,我們是殺還是放?”
聽到這句話,唐粥微微抬起眼眸,看著眼前的曹青:“若是要殺,能夠殺得了嗎?”
曹青拱手稟報道:“主公莫憂!馬元義馬將軍為神上使之時,在雒陽布下無數暗樁。等到主公在教內掌權之時,又令黑衛四處滲透。如今,在曹操身邊至少有我們埋伏下來的人手十余人,只要突然動手,必定能夠致其於死地。”
曹青稟報上去,然後並沒有得到回應。半晌,他才抬頭看向唐粥,只見後者微微搖頭:“此時還不是曹操該死的時候,雖然我與袁術所說的乃是困死曹操,但是,那只是表面功夫。在如今的八方匯聚之中,曹操乃是中堅力量。少了他,這聯盟頃刻間便會破碎。
而且,若是將他殺了,他手下二十萬人馬無人拘束,難道要我等一個個將他們收歸旗下嗎?”
“那您的意思是?”曹青伸長了脖子,只見唐粥微微搖頭說道:“順其自然!只要我們不出手,曹操就應該死不了。他若是真的死了,那只能說是天命如此了!”
唐粥和曹青兩人一路回到大營,然後,曹青便拱手告退。
待他離開大帳,忽然之間,趙雲才顯現出身形,他看著遠去的曹青背影皺眉說道:“這人不安全!方才,他看你的眼神,和說起曹操的時候十分像!”
“我知道!”唐粥轉身翻著軍中文書,頭也不抬地說道:“自從他離開恆山跟著我開始,已經四年了。四年時間裡,他從籍籍無名的山中盜匪成為如今舉手間可以決定諸侯生死的間者頭子。他有這種想法很正常!”
“那你就任由他這樣嗎?不怕某一天開始,這家夥就會開始反噬嗎?”趙雲帶著調侃的語氣說著,但是,唐粥卻真的低頭凝思。
一個人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很大的原因是他開始正視自己和周身的環境,然後發現自己一直生活在一塊陰暗逼仄的環境裡。
長期如此下去,也難怪曹青會出現這種心理變態的狀況。簡單來說,這不是心生反心,而是心理疾病。
唐粥想了想,心理疾病之所以會發生,是因為人體開始與環境不適應。所以,這種環境之下,最好的治愈3方法其實就是換個環境了。
可是,若是換掉曹青,誰又能頂替他呢?而這個頂替的人,又是否會出現曹青的這種情況呢?
這樣想著,唐粥腦海之中忽然出現一道人影,一個被雪藏很久的人影。說起來,這家夥似乎自從諸侯匯聚以來,就沒有露過面。
若是由他來做間諜工作,或許會很恰當。而且,暫時他也不能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