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命令飛快從王宮和教廷發往王都各處,就算是遠在邊界的萬人騎士團也收到了這份通告。
協助黑袍者,死刑。
穿黑袍者,死刑。
挑撥離間者,死刑。
動搖軍心者,死刑。
一切犯罪者,死刑。
聽聞公告的人群很是不解,最後一條與前面可是重複了吧。
從監獄推出來的無數犯人用命告訴他們,是他們想錯了。
一切犯罪者的意思是……
“救命啊!你們怎麽能這樣!不能殺了他啊,他還只是個孩子!”一個母親衝上處刑台,想要救她的孩子。
年輕的面龐稍顯稚嫩,讓人想不出他能做出什麽大罪。
行刑官走出來,看向面露質疑的眾人,拿起記載罪名的文件,“偷竊罪,於三日前偷得蘋果若乾。”
人群面面相覷,這可是上了絞刑台,“就因為偷蘋果?”
行刑官重新宣讀一遍最新的法令,“一切犯罪者,死刑。”絞刑架落下。
人群不禁嘩然,但事情還沒完,衛兵將那個闖入的母親又帶了上去,“衝撞處刑台。”
以往這只是鞭刑,不過再無人發聲,開始理解最新法令的含義,質疑行刑也是一種罪,現在毫無疑問會被處死。
蠻橫的命令並沒有帶來太大的阻力,人命在此時絲毫沒有價值,無數人願意賣身去貴族家任由人家對待發泄,隻為吃上一口飯。
痛苦者很少,好事者很多,引來了市集上大批的人群來圍觀,每一個犯罪者被推上去便是一陣驚呼。
也不知是高興還是害怕。
城外一個簡陋帳篷裡,一名男子虔誠放下手中的光明神雕像,走出帳篷看來聚集而來的夥伴。
高呼道:“火神在召喚我們!用生命向它祭祀,我們將獲得救贖!”
他換上了火神的袍子,站在人群的中心,說著他絲毫不相信的話語來感動其他人。
這一切,都是為了光明神,他無比清楚這片大陸從沒有第二位神明。
“火神”只是教廷建立出的幌子,為了今天不背上罵名。
於是夥伴們搭建起高高的火台,以往很快就會到來的衛兵和騎士這天出奇的反常。
火焰升空,絕望的人群走入火場中。
求生是一件考驗耐力的舉動,他們在每一天的掙扎中絕望了,人類只剩下最後的王都,而王國對他們生死漠不關心。
少數沒有進去的人都圍在城邊,他們等著城內的貴族去買他們,或是勞動力,或者是用作發泄的工具,無論是憤怒或者情欲。
不過最後免不了死路一條,價值會被榨取乾淨,然後無情處死,苟活著隻為死前過上兩天吃飽飯的日子。奇奇小說全網首發
聽聞伊麗莎白女伯爵是最近的買賣大戶,不過查爾斯伯爵數量似乎也不少於她,只是更換頻率太高,去他那裡可能活不了幾天。
無理的暴行並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波,每天都會死很多人,再多幾倍又何妨?
最後的反抗勢力隨著親王的倒台而結束了,剩下的都是認命的家夥和惦記著瘋狂的暴徒。
殘暴限制在城外和處刑台,城市裡維持著一貫的異樣祥和。
可能是人群忙著熱鬧去了,市集上的店家少了很多,倒是人流一如既往的多,完全不像在末世。
炮手在擁擠的人群買了隻雞,花了幾個銀幣,她忽然意識到青蘭的富貴,她出門買菜借錢都是直接給金幣。
而一枚金幣夠尋常人家幾年的開銷了。
尤其是王都的物價沒有變,被尤尼絲強行穩定住,於是炮手也享受了一把身懷巨款逛街的快樂。
菜色豐富而且齊全,雖然接近傍晚,但是還是有人賣囤積的菜,應該是很多商人撤回王都而一路攜帶了太多食物,導致王都一點都不缺吃的,何況人死的更快。
“不如今晚就燉。”炮手想著,買些蔥段和紅棗回去,這裡能看見熟悉的食材真是驚喜。
“小心……”從市集遠處傳來模糊的聲音。
炮手抬頭看去,一個老板模樣的商人在自家鋪子前看著她大喊,距離有些遠,聲音險些傳不過來。
他是誰?為什麽這樣說?
炮手皺眉看向身邊,人群川流不息,沒有發生任何事件,甚至連個小偷都沒有,治安很好。
她感到一些異樣,又看向商人,他大叫著讓她快離開,說著人們都去看處刑台了。
炮手皺眉,她又不去處刑台,這與她何乾?
不過以往的經驗告訴她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打算回去了,這裡不適合久留。
沒走幾步,身後忽然有一人撞了她一下,她皺眉穩住身體,隻想先走出人群。
余光瞥過方才那人的後背,寬松的袍子後面有些網洞,皮膚上有著青色的鱗片。
黑袍法師不需要穿著黑袍!炮手瞳孔微縮,加快離開的腳步。
身後又是一個輕微的碰撞, 帶著利器刺入體內的冰涼,和痛苦,炮手瞪大眼回頭看著這個陌生人,他冰冷的眼神透露著寒意。
人群仿佛沒有看見這一幕似的繼續湧動,又是一人靠近她,又是一把刀。
她掙扎著要施展次元炮擊。
剩下的人也不偽裝了,人群加快湧動,一人一把刀快速讓她死去。更新最快奇奇小說https://
隨著她倒下,肥雞落在地面沾上淤泥,人群瞬間四散而去,商家也驚恐地關上門,不敢再出來。
他只知道大部分人今天去了處刑台,這裡的人數不正常,卻沒有想到全部人都是一夥的!
夜晚宵禁,街道極為安靜,青蘭不必遵守這些,她在夜晚歸來,看見櫃台上找的零錢,搖頭苦笑。
炮手居然還能記得把剩下的錢還給她,真是難得。
胡流金雖然脾氣不好,卻是現在為數不多的強大戰力,有了炮手的照顧,應該能恢復很快。
二樓傳來倒水的聲音,是燒開的水,這片大陸沒有這個習慣,會這樣喝水的只有第六第七小隊。
在樓上,人影捧著水回去六號房,坐在胡流金床邊。
一坐便是一整夜。
直到胡流金睡足了,幽幽轉醒,他記得炮手去買補品和晚飯了,現在恐怕是深夜了吧。
黑乎乎的屋子裡只有兩人,另一人坐在他床邊。
“炮手?還沒睡呢?”他迷糊道。
“她睡了。”回答他的是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師……”汗毛倒立,胡流金頓時清醒了。
姚嬋微微一笑:“你也快睡吧,掙扎著活到現在,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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