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凝視他許久，最後搖頭，走回風鈴打開的空間中，要回去會議室。

　“解決了姚嬋還不算結束，你應該能理解這個任務的含義吧。

　好自為之。”

　他走之前，留下這句話。

　高文舉無奈摸摸鼻頭，“我當然知道，我會殺光所有貪食魔和黑袍法師。如果他們再出現，我就再殺一次……”

　清風回頭看他，歎口氣，“執迷不悟，如果不做取舍，有些問題永遠找不到答案，我以為你是最明白這點的。”

　說完便踏入空間，消失不見。

　“我當然知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高文舉嘀咕著。

　姚嬋死了。

　姚嬋死了！

　人類、惡魔與黑袍法師同時震驚看向這邊。

　那可是能使用神術的人！

　除了神與神術外，她們便是世界當之無愧最強一群人。

　被一個不會用神術的家夥一招秒殺了?！

　最先回過神的是之前沒有參與雙方爭鬥的惡魔，它們來這裡目的只是殺戮，於是殺戮就夠了！

　大吼一聲撲向黑袍法師和貪食魔中，沒腦子的貪食魔是它們最痛快的玩具。

　強如灰燼貪食魔也不過重複被牛魔撕碎的過程，每一次撕碎都能清晰感受它重生的速度變得更為緩慢。

　再繼續下去，哪怕接近不死身的灰燼貪食魔也可能無法復活了，而牛魔很是享受撕碎這麽大塊敵人的感覺，惡魔天性便是好鬥。

　王宮城牆上，冷幽回頭去找尤尼絲，黑袍法師如果還有陰謀也就是去襲擊還有一絲勝算，否則如此人類與惡魔聯合的大軍足以將他們全部撕成碎片。

　至於人類變異成貪食魔這種事在當前的戰鬥中根本無關緊要，別說變異成貪食魔，就算剩下的人類也敵不過這惡魔大軍。

　高文舉真正掌控了全局！

　高文舉注意到冷幽離開了，也發現青蘭沒有來現場。

　古書歎口氣，“姚嬋雖然麻煩，但還算能應對的敵人，剩下的問題怎麽辦?還有全大陸貪食魔等著你去解決呢。”

　它惡搞般用黑霧化作算盤，刻意撥弄得很大聲，“哎呀，我粗略一算，咱們攻打整塊大陸大概只需要一百年，還真是挺快呢。”

　高文舉沒有理會它的胡鬧，他轉身去親王宮殿的方向。

　“走這裡做什麽?”權杖疑惑道，他回頭看著惡魔大軍，口水幾乎流下來，“我們現在回去指揮大軍戰鬥啊，可過癮了！”

　“任務是不單單是指戰鬥，拯救大陸，怎麽才算拯救?”高文舉嚴肅道。

　“你要拯救世人?算了吧，他們沒救的，教廷幾千年都沒有成功。”古書撇嘴道。

　“規則如此，每一個人類死亡後，他們的怨氣和憎恨便會誕生貪食魔，人類不絕，則任務不會結束。”

　權杖驚了，“那殺光他們?我倒是不介意，可這算哪門子拯救?”

　“我也不知道，但有人可能知道。”

　高文舉來到親王宮殿旁，這裡有個通往地下的入口，盡頭被封死的下水道。

　魔法燈全數熄滅，裡面一片黑暗，只剩依稀的水流聲。

　時不時可能有些躲避戰火的小生物溜了進來，發出撲通的水聲，並讓過人的通道變得潮濕。

　惡魔之眼中，這些都不是問題，高文舉走在這條通道裡，就算沒有人任何路標，也熟悉的如同自己家。

　畢竟小白鼠成天在這裡鬼混，每一條道路都刻入了他的腦海了，還有很多不必要的知識和消息，比如尤尼絲每天穿衣的過程，甚至更多。

　路過熟悉的岔口，聽見熟悉的粗重喘息。

　她果然受重傷了，她還是受重傷了。

　不知道該選用什麽說法，於是高文舉沒有隔牆安慰，直接走入轉角。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虛弱的姚嬋咬著下唇問道。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你們搞情報的喜歡玩這套。”

　“呵呵。”她松開下唇，無奈苦笑，“你贏了，動手吧，殺了我這個叛徒。

　讓老板懷疑內部有鬼，並且把你定位嫌疑對象，我就是罪魁禍首。

　殺了我，你就能洗清叛徒之名回去了。就能和你的冷幽住在一起，重新找回之前的生活。”

　高文舉忽然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怎麽了?這麽好的機會還不動手?”

　“都說反派死於話多，但你這玩情報和心理忽然這麽廢話，我怕有詐。”高文舉打量著她說道。

　姚嬋翻個白眼，整個人無力攤下去，方才比較虛弱的狀態也是裝的，真實情況更糟糕，她甚至沒有力氣抬起手。

　想詐一詐高文舉，沒想到他冷靜在思索，那麽拖延也就沒意義了。

　高文舉現在才能放心靠近她，蹲在她身邊。

　“要動手了嗎?”

　他睜著惡魔之眼靠近她，直到彼此都能感受對方呼吸，眼睛放大到她視野裡的全部，直視著惡魔之眼裡煉獄般的畫面。

　“你為什麽會留在這裡?”

　“你不都說了……”

　“現在是我問你，不是要借口，是要答案。

　你應該能想到我會來這裡搜尋，所以，你為什麽會留在這裡?”高文舉直視她，目不轉睛，壓力如山。

　姚嬋咬著下唇，撇開頭，不敢看他。

　“你願意停止殺人了?你願意被我殺了?”高文舉慢慢說著，觀察她的表情，虛弱的她沒有精力去隱瞞。

　“真是脆弱的生命，明明一直掙扎著活到現在，還不惜出賣靈魂成為邪神信徒。”高文舉用語言刺激她。

　堅韌如姚嬋居然眼角泛著淚，就是不願開口。

　“是我，給你不再孤單的希望嗎?”高文舉低聲道。

　姚嬋頓時瞪大眼睛，淚水不止。最不希望，從他嘴裡聽到這句話！

　“那麽我收下你，也可以吧，作為惡魔的交易，你能讓我知道我想要的答案，這次任務的希望。”

　姚嬋震驚看著他，“你認真的嗎?我可是邪神信徒！你會被汙染靈魂的！”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邪神召喚時看見我嗎?”高文舉詭異一笑。

　姚嬋愣愣看著他半響，沒等到回答，心裡卻不在糾結。

　兩隻手搭上他的肩膀。

　對他點頭。

　“救救我。”柔弱地懇求。

　高文舉敞開靈魂，無盡黑霧將其吞噬，一切發生在沒人會知曉的下水道深處的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