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舉走在鄉間小路,掛掉電話並關機,多虧老板的手機,讓他在如此偏遠的鄉裡還能流暢使用手機和冷幽通話。
隔壁傳來鐵鏈聲,像是被綁著的家夥在劇烈掙扎,高文舉瞥了一眼,劉家後輩的院子,便沒有理會。
張家祖宅裡,張安和正在吃飯的李封刀聊著,李封刀瞧他心情不佳,端起碗:“吃不?”
張安搖搖頭:“不了,一點都不餓。倒是房子賣不出去才讓人頭疼,大家都不理我。”
“你還想留在這裡嗎?”
張安聞言一愣,皺眉思索一下,“我不想,但是房子賣不出去,家裡缺錢啊。”
卻見李封刀還盯著他,張安耿直道:“好吧,我只是不想做個一無所成的家夥,想幫家裡一些忙。”
“你這房子……我看難咯。”李封刀搖搖頭,若是別的問題他可以幫幫張安,不過錢這種東西,他自己也缺。
“葫蘆沒酒了。”他晃晃自己的寶貝葫蘆,裡面空蕩蕩的,弄得他心裡也空蕩蕩地難受。
事辦完了,酒空了,人也該走了,不過張安這裡卻是讓人放心不下,李封刀苦惱地撓頭,相比錢的難題他更願意和強敵大戰三百回合。
“我買了。”院外傳來高文舉的聲音。
張安聞言一驚,他記得白天高文舉曾說過這話,不過他隻當玩笑,現在疑惑道:“你真的要買?”
高文舉點點頭:“拿房契吧。”
李封刀轉頭對張安笑道:“我就說他是個好家夥吧,你還說他孤僻。”
張安尷尬笑著,惡魔的氣息就算被遮掩住,但是惡魔的本質卻讓人不願靠近他,這也是為什麽張安和李封刀相處融洽卻和高文舉相談甚少的原因。
張安憑空拿出一張房契,紙張若隱若現,張安一驚,不禁擔憂起來,但是高文舉摸著房契的瞬間卻將它變作了實體,和張安一起簽下了姓名。
高文舉自己當然買不起房子,不過也不至於讓冷幽出錢,他有個會把員工銀行卡衝爆的老板。
可能老板並不了解什麽叫員工工資的概念,當高文舉從自己巨額帳戶中支出多少錢後,老板又會補上多少錢。
這簡直是員工們夢寐以求的老板,老板何等人物,高文舉也沒必要為老板省錢,該花錢的地方不用含糊。
中規中矩的房契,價格不算貴,看得出張安沒有坑高文舉的打算,只不過收款人那一行寫著張安父親的名字和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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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你……”看見收款人,李封刀頓時一驚。
張安靦腆笑著:“我也知道自己死了,只是還有個念想沒有完成。這有點丟人吧,相比那些渴望復仇的鬼魂,我卻只是想要一些錢。”
“沒什麽好丟人的。”李封刀語氣有些哽塞,“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傻家夥,我才會在這條不堅定的除鬼道上走到現在。”
他舉起自己葫蘆,自己喝上一口,再遞給張安,“來,最烈的酒。”
張安記得他酒可是喝完了,但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卻告訴它裡面有貨,低頭一看,氤氳般的液體環繞葫蘆中,透露出龐大的靈力,這是李封刀自己的力量。
他眼圈一紅,大口大口一飲而盡,大呼“痛快!”
笑著看向兩人,高文舉目送著他,而李封刀低下草帽前沿,看不清表情。
靈酒下肚,張安的鬼魂之軀漸漸變得透明,最後消失在世界上,能對世界不留仇恨的離去應該算是幸福吧,高文舉如此想著。
側頭看向李封刀:“怎麽不告訴我?”
“什麽?”
“張安是做了我們的替死鬼。
”“有什麽好說的,總不能用人情綁架吧。”
“列車上的鬼本來追尋著你的氣息而上車,結果因為你太過接近我,導致氣息被我一同屏蔽了。
但是失去目標的厲鬼不願罷休,要把整節列車弄出軌,卻巧合遇到前去廁所的張安意外將其嚇死,導致發生了後面的事情。”
李封刀頓了頓:“這是我的錯,不是你的,我發現你這遮掩氣息的手段想要借此擺脫那個鬼,卻反而導致慘劇,是我這個除鬼人的失職。”
李封刀倒過來抖抖葫蘆,站起身道:“酒喝完了,該去下一個地方買酒了。”
“你不在乎我的身份?”高文舉疑惑道。
“呵呵,我不明白聯絡人們為什麽視你為大敵,但是隊員和聯絡人未必是一夥的,我覺得你這家夥不錯。這就足夠了。”
李封刀穿著來時的衣服離去,提著木刀和葫蘆,瀟灑自在,T村對於這個除鬼人而言不過是除鬼路上的一站,若非來自老板的召喚,他可能永遠不會停下這段旅程。
回家路上心情百味陳雜,忽然在T村發生這麽一段事情差點改觀他對T村的認識,好在隔壁的牌局上喧鬧聲依舊鼎沸,而那些婦人依舊被鏈子拴住。
不過最緊要的還是他花出一筆巨款這種事,心疼呐。
望望那棟鬼屋般的老宅,他好歹自己也是有房一族了,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家裡大家圍成一桌吃飯,高父高母已經在吃著了,不過弟弟妹妹還在等著他,就是這份溫暖讓他放不下心中掛牽。
“哥回來了啊。”高君梅微笑迎接回家的高文舉。
高君竹冷哼一聲當著他的面把自己碗中的野菜倒入他的碗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挑食,但是剛回來的高君竹當然明白鄉間野菜在城裡堪比肉價的地位。
無忌不敢和老哥對視,低頭刨著飯,不過時不時抬起頭打量著老哥,這種看偶像的眼神足以說明他的改觀。
“吃飯吧。”高文舉笑笑,坐下來和家人一起吃著,從未感受的家庭溫馨現在終於補上。
要形容此刻的幸福程度,便是幸福到想打電話給冷幽說這件事的程度了。
至於席間高母和他說起放棄學業去打工供弟弟妹妹讀書的事情則被他直接忽略掉,不想影響心情,高父埋著頭吃飯,看不出態度。
第二天葉雲煙沒有來,縣城警局似乎有事要她配合,而朱逸悅也沒有來,朱壕聽聞她來到T村第一反應便是讓保鏢們把人拖回去,沒有絲毫辯解余地。
至於保鏢們為何現在才查到住所把人拖回去,想想朱壕當年給他開出的價格,也能理解這些家夥的質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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