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近鄉情卻,不僅空間上如此,時間上也是這般。
宿舍裡沒有什麽好帶的,最值錢可能只有那床被子,孑然一身來到都市,孤獨一人回去鄉間。
人聲鼎沸的車站,三五成群的旅客,還有前來送別的親友,這一切都和高文舉無緣。
一旁同樣孤身一人前來乘車的年輕小夥有些羨慕看向門口那些被別人惦記的家夥,他可能也要孤獨前去遠方才會有此感慨,高文舉與他擦肩而過走上高鐵。
不是不為所動,而是習慣了。
“所以你會為什麽會在車上?”高文舉無奈看著後坐笑嘻嘻的朱逸悅問道。
“難得假期我想出去走走嘛,反正也沒目標,不如和你一起咯。”朱逸悅厚著臉皮道。
“哎。”說是回家,但未必是件友好溫馨的事,早知道和她交代清楚就好了,現在再說也不見得能將人趕回去,算了,留在身邊總不至於出事吧。
這是來自一名七字高階惡魔的自信。
“那麽你呢?”高文舉看向她鄰座的葉雲煙,這名女警換上便衣確實更加亮眼,相比英氣多出幾分女兒姿態,但是……“你們應該不放暑假吧。”
面對高文舉的嘲諷,葉雲煙得意道:“當然不會是休假,我可是帶著任務前去調查的。
經我一晚上的查閱,T村附近城鎮人口一直以來失蹤率非常高,而近幾年卻奇怪的減少了。
當全國都開始爆發特別失蹤案時,反而有塊區域數據反常,不是很有調查價值嗎?”
難道有機會在這家面前以有理的姿態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當然要得意一下。
“一晚上?”高文舉挑眉道,葉雲煙得意表情凝固了,這不暴露是在臨時找借口出遠門嗎?!
“雲煙姐姐是要陪我啦,我老爸又是不講理的人,要是因為我在外面受欺負而胡亂發泄脾氣,鬧出事就不好了。對吧,雲煙姐姐。”
“是呢,逸悅妹妹。”兩人相視一笑,為這完美的理由慶賀。
且不說這歪膩的姐姐妹妹台詞似曾聽聞,葉雲煙似乎負責的是重案而不是治安吧!
高文舉算是認了,他一向對別人的任性包容度極大,除了君竹君梅。
“嗯?”高文舉身旁坐著一名披著蓑衣的怪人,帶著草帽看不清臉,他忽然發出疑問的語氣,從過道向後車廂看去,猶豫一下,又轉過頭靠著椅子閉目養神。
這只是個插曲,打擾不了朱逸悅陪著高文舉出遠門的大好興致,她一會看看外面風景,一會又看看高文舉側臉,讓葉雲煙露出了驚疑的神情。
就算沒看過婦女劇場的電視劇,一些本能的直覺還是存在的,她現在發現自己八卦天線發出了警報,有大新聞!
列車高速前進,這讓高文舉想到去帝都求學時乘坐的綠皮車,他幾次能看到路邊小夥騎自行車超過他們,能坐高鐵還要多謝老板的慷慨。
在高速的列車上一股陰冷氣息逆著風向被高文舉感受道,他回頭瞥了眼後面車廂之間的廁所,有髒什麽東西上了車。
不過對方似乎沒有來找他麻煩的意思,他也僅僅看一眼為止。
“啊!有鬼!”一個青年小夥踉蹌地從廁所跌出來,褲子還未完全提上,還好衣擺遮住了一些不方便示眾的醜物,讓他不至於更丟人。
饒是如此,目前也夠丟人的了。
乘務員熱心探頭進去,環顧廁所這個小空間一圈並沒有發現異常,皺眉道:“這位乘客,請不要影響他人乘坐體驗好嗎?”
“可,可我明明看到……”小夥哆嗦著指向廁所,他剛才明明看見了,但是現在裡面什麽都沒有,
他緩緩神,站起來道:“對不起。”立刻遠離廁所位置。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w~w~
“請問,你剛才看到了什麽?”經過葉雲煙的時候,她忽然發問,這算秉承周方正手下不放過蛛絲馬跡的傳統,每一個疑問都要記在心裡。
小夥嘴皮哆嗦幾下,卻道:“算了,可能是我看錯,大白天的怎麽可能嘛。”
“你剛才看到鬼了嗎?”朱逸悅卻是更加好奇。
“對啊,一個慘白的臉從水池中倒映出來!”小夥越說越害怕。
一旁怪人發話了,“小夥子有酒嗎?”他指指自己葫蘆。
小夥還沒反應過來,“有倒是有,不過是啤酒,車上不能喝酒吧。”他但是不擔心對方搶酒,不如說他現在也想喝喝酒壯膽。
怪人叫他從包裡給他一瓶,小夥照做了,一瓶啤酒而已,怪人從身後掏出個葫蘆,把酒灌進去,瓶子還給了小夥。
他又側著身把腰間的東西拿出,高文舉等人這才看見他撇著一把木刀,未開刃,造型猶如玩具,甚至不如仿製刀。
他從刀身上撇下一根木刺,放入不知從哪裡拿出的小布袋,包給小夥,“喏,送你的護身符。”
小夥被這神經兮兮的舉動弄得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收下了這東西,好歹是一瓶酒換的。護身符佩戴身上, 他感覺暖洋洋的,陰冷一掃而空。
高文舉才發現這是那個車站擦肩而過的家夥,當時就見這家夥被陰氣纏繞,會不小心見到髒東西也不意外。
怪人面對著一葫蘆的酒,嘴饞地抿抿嘴唇,最終還是遵守車上規定沒有動口,站起身,撒尿去。
“高文舉會怕鬼怪這類的故事嗎?”朱逸悅好奇問道。
高文舉笑而不語,葉雲煙撇撇嘴,“這家夥哪危險往哪跑。”
於是高文舉笑容凝固了,我也不想呀!
望向列車旁飛馳而過的樹木,朱逸悅想到此行高文舉家鄉的T村似乎很偏遠吧,“你們那裡有什麽可怕的故事嗎?”
“可怕的故事?”高文舉倒是從未和別人說過自己村莊的事,也是第一次被提出這種要求,“對於那裡應該沒什麽可怕的故事吧。”
“這樣啊。”就算沒有故事也停止不住她的期待,對她而言更重要的是和高文舉的旅行。
怪人回到了座位,列車差不多也快到站了,在高鐵的急速下來到最近的城市,不過這才一半的路途,接下來還有漫長的公交要進入山路。
怪人下口便開始痛飲,葫蘆轉眼就見底,倒過來抖動兩下,他左右盼望,似乎要去找下一個酒家,高文舉終於松了一口氣,他可是全程聞著他身上的酒臭味,就算未喝酒也早已浸入衣物中。
見鬼的青年匆忙逃離這該死的列車,短短的遭遇足以讓他終生留下陰影了。
不過高文舉這時回頭看了一眼,鬼的氣息消失了,如果不是它強大到足夠逃避他的偵查,那便是被人消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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