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能或許在研究所裡沒有太大差距，但是在樹林間就無比明顯了。

　就算薑雨妍比周方正等人先跑了數分鍾，但是追著足跡趕上她甚至花不到十分鍾，葉雲煙用手銬銬住她往回去見後面追來的周方正和方建二人。

　“放開我！我是真不知道那裡面裝著人的屍體，我只聽吳子茗學姐說去處理一個垃圾袋，我便去了。”

　小妍聲嘶力竭地吼著，葉雲煙和方建看向周方正，他如同一早就知道一般只是抽出一根煙吸著，沒有回答小妍。

　“把人帶回去交差，無論真假都不是我們該做判斷。”周方正的態度便說明他對後續的看法，方建和葉雲煙也認為這可能是他們所能做的了，至於逮捕吳子茗，他們自己肯定沒法動手。

　跟在後面押送小妍的二人並不明白此刻前面周方正的不甘，這是眼睜睜看著證據確鑿的嫌疑人逍遙法外的痛苦。

　他一向忍不了這種事，就算頂撞上司他也要把案子辦好了，但是現在他還背著另一宗大案，若是直接越級抓捕了吳子茗，可能他便無法繼續調查特別失蹤案。

　兩相權衡，他決定把小妍交出去，這樣離逮捕吳子茗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夜裡摸黑返回到研究所路比追人可要多花許多功夫，再見研究所外牆時已經過了黎明，太陽出了山頭。

　然而哨塔上值班的安全人員卻少了一般，意識到情況不對的幾人加快速度進入圍牆，見到空曠的操場上無數人站在那裡，部分人還迷茫地問著發生了什麽。

　“怎麽回事?”周方正連忙問道。

　章學文回過神，“我也不清楚，地下實驗出了問題，然後就是大火蔓延到整個下層實驗區，再後來我們就出現在這裡了。”

　地下?周方正衝到電梯前，按下按鈕，電梯久不回應。

　“紅鳳凰，地下現在情況如何?”

　手環中紅鳳凰回應:“地下場所在吳子茗主任策劃的破壞事件中遭受重創，實驗設備無法使用，電梯纜線斷裂，並啟動了保密事項。”

　保密事項，周方正聽過這個詞，用在場所裡便是指摧毀一切機密文件防止泄露，但是吳子茗居然突然動手，這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

　“周隊，

我們現在怎麽辦?”葉雲煙看向小妍說道，小妍聽到吳子茗的事跡也是目露震驚，突然被告知自己成了殺人犯幫凶便夠驚人了，下一秒吳子茗居然成了整個研究所的敵人。

　吳子茗是罪魁禍首這下已經毫無疑問了，就算逼問一個剛來研究所沒幾天的小妍恐怕也難以得知更多的事情。

　“紅鳳凰，這是吳子茗殺害助手後為她處理屍體的幫凶，我想你搜集的資料已經比我們多吧，你來處理後續事項吧。”

　周方正將人交給紅鳳凰，由她決定小妍的嫌疑和處罰最好不過，紅鳳凰開始對小妍進行問答和錄音，小妍也松了一口氣，手環裡記錄著她所有情況，倒不擔心被紅鳳凰懷疑。

　吳子茗死了，研究所毀了，嫌疑人也算找到了。要說剩下的謎題可能只有這些人員如何在電梯無法使用的情況下回來地面這一點。

　周方正看向場中眾人茫然討論著方才發生事情，有些還為此爭吵起來，似乎對火災後發現了一些東西導致他們對研究所研究的內容在理解山產生了分歧。

　聽不懂那些專業術語，周方正更想找他想找的人，高文舉在哪?

　縱觀全場，平坦的操場上一目了然，然而高文舉和她妹妹高君竹的身影卻未出現其中，他們死在火災之中?或者已經離開了這裡?

　“周隊，安全人員打算用車輛護送我們離開，紅鳳凰通知研究所研究結束，所有人可以遣返了。”方建說道。

　“嗯，那走吧。”周方正說道，走之前，他還回頭看了眼只剩下地表建築的研究所，直覺告訴他這裡還藏著大秘密，但他一時不知問題在何處。

　上車，方建與葉雲煙在前排，周方正單獨坐後面，打開窗戶，點上煙。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紅鳳凰，你說吳子茗為何突然放棄了自己努力多年的研究項目，她人現在又在何處呢?”

　方建突然反應過來，“是啊，吳子茗和高文舉他們都有手環，紅鳳凰應該知道他們方位吧！”

　紅鳳凰回道:“吳子茗主任，目前位置未知。高文舉，目前手環丟失。”

　方建歎口氣，周方正倒是覺得是個理所當然的結果，他吸上一口煙，不再向紅鳳凰追問。

　……

　一個活口都不留，這是憤怒的吳子茗對老板的報復，這夥對抗邪神信徒的家夥們不是想要時光機嗎?那好，我不能用，大家都玩完！

　她乘上電梯的那一瞬間結果便得出了，沒有人能再使用這部電梯。

　這並非臨時做出的安排，而是她蓄謀已久的結果，不論她是否能使用時光機回到過去，參與這個實驗的人都不能放過，否則會有人回到更早之前干擾她的打算。

　樓上此刻應該也被她放出的鬼猿殺乾淨了，下面的人會死在火災與自爆之中，也可能他們甚至活不到自爆那一刻。

　苗寒現在沒有在下面對她而言既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隱患，但考慮她其實知情不多，就算留著應該無傷大雅。

　不，還是一會找到她解決了吧。吳子茗忽然改變了主意。她想起人類本就是背叛成性的動物，想信任實在太難。

　是的，人類甚至不如人工智能，至少它不會背叛。

　“抱歉了紅鳳凰，實驗裡無數重要內容都拜托你解決，最後我卻親手將一切付之一炬。”吳子茗靠著電梯道。

　“沒關系，我不在意。”紅鳳凰給出教科書式的答覆，“不過，不能理解毀掉夢想的行動，你應該期望著使用時光機，卻親手毀了它。”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能維持人類外貌，但是這一次實驗失敗後我肯定等不到下一次了。”吳子茗摸著後背的鱗片歎氣道。

　“真可憐。”紅鳳凰感歎道。

　“呵呵。”吳子茗笑了，被人工智能說可憐還是頭一回，“可憐我還是可憐那些被我殺死的研究人員呢?”

　“都有。”

　“我以為你會阻止我。”

　“以實驗進行為最終目的，不放礙你的私人想法。”

　電梯到了地面，門即將打開，吳子茗道:“那再見了，紅鳳凰，和你共事很開心。”

　哢擦，纜線斷裂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電梯開始飛速下降。

　吳子茗來不及驚恐，失重的她只能在半空露出苦笑，就知道事情沒這麽簡單，電梯中的她就算時間停止也無能為力，正是掐中她的死穴，但是事情突變又如何?不過死而已。

　墜落中的吳子茗依稀見到面眼前冒著白光，白光背後是她朝思慕想的川哥，時間似乎停滯在他撲向海盜的那一刻。

　如果時光機實現，也許她就能從這裡跨過去拯救自己愛人。

　她向白光伸出了手，卻忽然想起川哥的話，他曾對著海盜說，“你們這殺人如麻的畜生也配叫人?”

　電梯墜落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紅鳳凰冷冰冰地機械說道:“再見了，吳子茗，和你共事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