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給高傑補發的軍餉五十萬兩銀子,這次崇禎還給李國棟也補發了欠下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的軍餉,又還了欠款一百萬兩,一下就拿出了三百萬兩銀子了,若是以前的話,讓崇禎一下拿出三百萬兩銀子,早就把他心疼壞了,而且也沒有三百萬兩。現在崇禎不缺錢了,內庫中至少有抄沒來的七千多萬兩銀子。事實上張書恆在這四個月來,一共抄沒了一億多兩銀子,他自己留下了兩千多萬兩銀子,其實這兩千多萬兩銀子之中大部分也是拿來給李國棟作為軍用開支,只有少數銀子留在錦衣衛內自家兄弟分;王承恩得了大約兩千萬兩銀子,大半都給了崇禎,再送給李國棟一部分,隻留下少數分給東廠的兄弟。
王承恩為何會給李國棟銀子?因為李國棟功勞大,而且他的軍隊確實需要大筆的銀子開銷,王承恩心裡也明白,這時候真正能夠保護崇禎安全的只有這支淮軍了。
“馬士英,還真是清廉,可惜啊可惜,為何要從逆,否則他也是一個好官。”王承恩帶著東廠番子從馬士英府中走出來,嘴裡念叨著。
堂堂弘光朝首輔府,居然隻抄出了五萬兩銀子,這是王承恩自從開始以抄家為職業以來,抄到最少的一次,而且還是在富庶的江南地區。想想自己在山東時候抄的那些士紳的家,隨便抄一個家,十幾萬兩銀子都是窮的了,一些大家族一抄家,隨隨便便不是幾百萬兩銀子?
“張都司,之前淮軍的人先進的城,馬士英的銀子會不會被他們拿走了?”王承恩問道。
張書恆搖了搖頭:“不會,楚國公的淮軍軍紀嚴明,抄家的事情只能是我們來乾,他不可能和陛下搶銀子。”
王承恩想了下,覺得張書恆說得也對,之前李國棟在京城搞過拍賣會,還給崇禎弄了不少銀子,他不是一個會貪墨皇帝銀子的人。於是王承恩又問:“咱家也知道楚國公不會,可是他手下的人會不會?有不少人本來都是流賊。”
“不會,手下人根本不敢瞞著楚國公乾那種事情,國公爺軍紀嚴明,抓住貪墨銀子就斬首。本來淮軍軍餉就很高,還有非常優越的軍功製,他手下的人只要腦子不傻,就不可能冒著殺頭的危險乾這樣的事情。”
這段時間,錦衣衛和東廠在南京附近抄了不少士紳的家,都是以謀逆為借口抄家。總之廠衛網羅各種罪名,張書恆的錦衣衛中,還有不少原大明錦衣衛的人加入,這些人都是陸陸續續從北方逃回來的,或是張書恆從江南各地找回來的人。乾這一行,那些老錦衣衛最拿手。
哪怕只要同謀逆犯官有一點點聯系,都會被錦衣衛扣上罪名,借口把家抄了。但由於李國棟暗中交代過張書恆,所以那些同李國棟的江南東林銀號有關系的士紳,還有那些使用新式織布機的工商士紳,以及走海運賺錢的海商士紳,都會被錦衣衛刻意的回避,使得他們躲過了被抄家的命運。
可是那些傳統的土地士紳就慘了,哪怕只要家人同那些謀逆罪員做過生意的,都會被抄了家。
反正李國棟的目的,就是為了打擊土地士紳,支持工商士紳。隨著大明人口的增加,隨著經濟結構的改變,農田稅收在財政收入中的比重將會越來越低,工商稅的比重越來越高,即便是按照現在的三十稅一的工商稅,只要稅都能收上來,也比農業稅高啊。
打擊土地士紳的目的也是為了讓地主階級轉型,把他們轉變成資產階級。
網羅罪名,大肆抄沒士紳的家,朝中官員肯定是一片反對的呼聲。但在位十七年來一貫窮怕了的崇禎頂住了朝廷官員的壓力,很堅決的給王承恩和張書恆下令,盡可能的多抄家。
“還有兩大逆賊,陳名夏和陳之遴,他們的家如何了?”王承恩問道。
張書恆笑道:“王公公,下官也正準備說此事,這兩家已經被我們錦衣衛暗中監視了,他們逃不出去,也沒辦法轉移財產。只等王公公一聲令下,我們就能帶人過去把他們的九族一個不少的抄了。”
陳名夏的家在溧陽,陳之遴的家在海寧,此二人已經上了謀逆大罪的名單,陳名夏先投大順,再投滿清;陳之遴罪就更大了,先是意圖刺殺崇禎皇帝,刺殺失敗之後又逃去北方投靠滿清,這兩個人犯下的大罪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啊。不過崇禎比較善良,崇禎在位的十七年內,還從未誅滅過哪個人的九族,即便是李自成、張獻忠、洪承疇這些犯下滔天大罪的人,也沒見崇禎滅他們的九族。李自成和張獻忠還有一些比較遠的親戚,也沒見被誅滅;洪承疇罪大惡極,崇禎也沒有殺掉他母親和弟弟。
所以對李國棟提出的,滅九族以少殺人多抄家為主,崇禎答應了。
這次廠衛去滅陳名夏和陳之遴的九族,隻斬這兩人的父母、兒子和兄弟,其余的一律不殺,還是老規矩了,男丁充入奴籍,至於女眷,教坊司早已人滿為患了,浣衣局的老媽子和醜女也滿了,所以那些女眷的處置權歸錦衣衛全權處理。
張書恆的處理方法很簡單,年輕漂亮的全部賣掉,老的醜的和男丁一樣充入奴籍。
王承恩去請了聖旨,崇禎的聖旨(當然是中旨,雖是沒經過內閣票擬的中旨,可是這時候崇禎皇權加強,又關系到謀逆大罪,所以即便是中旨,朝中官員也不敢反對)下來之後,他立即同張書恆一道,帶上兩千錦衣衛和五百東廠番子,趕往溧陽,準備去抄陳名夏的家。
緹騎四出,南京通往溧陽的大道上,穿著紅色軍服的錦衣衛校尉和力士騎著馬,在大道上疾馳,後面緊跟著驅趕著馬車的東廠番子。兩千余錦衣衛緹騎,五百東廠番子,驅趕著五百多輛大車,其中有囚車和準備裝載抄沒銀子的大車。
“五百輛車,可能不夠啊?”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的王承恩說道。
“根本就不夠用,估計囚車都要三千輛了,裝銀子和金銀財寶的車,至少需要三百多輛。沒事,到了溧陽之後,再讓當地百姓幫忙造車,我們還要動用到當地的軍戶所。”張書恆道。
“陳名夏的事情已經發了好幾個月了,我們現在去抄家,能抄到銀子嗎?”王承恩擔心的問。抓多少人,對於王承恩來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抄到銀子。
“他們的人跑不掉,當地的錦衣衛千戶所已經暗中監視他們了,前一段時間有他們的家人出來企圖轉移銀子的,企圖逃跑的,都被錦衣衛抓起來了。只要人跑不掉,根本不用擔心他們轉移財產。轉移了更好,送進昭獄,一頓拷打下來,他銀子轉移到哪裡,還不老老實實的招供出來?到時候幫助他們藏匿銀子的家夥我們也剛好一並抓了!這不是絕佳的借口?”張書恆哈哈大笑。
“哈哈哈!”王承恩也哈哈大笑,“難怪張都司一直不肯早抓人啊,就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釣到更多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