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座煉焦爐修建造完工了,李國棟指揮工程兵開始乾活:“把煤炭送入爐內。”工程兵把用來煉製焦炭的安南優質煤裝入一個大鬥內,再以絞車拉起大鬥,從煉焦爐的頂部把優質煤裝入爐子中,然後關閉上帶有一根出氣口的蓋子,再把一根鐵管接入出氣口。
這根鐵管同爐子下方的爐膛連接,在進入爐膛之前,有個閥門可以控制開關。李國棟向別人解釋說:“這是瓦斯管,煉焦爐內產生的瓦斯就通過這根管子進入爐膛內,取代煤炭燃燒,給煉焦爐加熱。”
不過利用瓦斯的管道線路還是有些複雜,瓦斯管道並非直接進入爐膛內,而是先同一口密封的鐵罐子連接,鐵罐子有兩個出氣口,一個出氣口同一台手搖式抽氣機連接,另一個出氣口同瓦斯管連接。隨著李國棟的一聲令下,一名工程兵搖動手柄,把儲氣罐內的氣體抽走。
儲氣罐上方還有一個壓力表,這東西歐洲就已經能夠生產了,李國棟讓人自己仿製了好幾個。這東西本來就是伽利略發明的,在歐洲已經不算是什麽新奇物品了,只是大明從來還沒有人進口這個玩意兒。而李國棟早在五年前,就從歐洲進口了好幾個氣壓計,並自己仿製成功。
還有水銀溫度計,那東西在歐洲也不稀奇,李國棟也進口了好幾個高溫水銀溫度計。
“好了,已經抽空了。”李國棟看著壓力表的指針指到了負數,即將到底了,他喝令讓工程兵停止動作。
把煉焦爐產生的瓦斯灌入儲氣罐之前,必須先把儲氣罐內的空氣抽走,否則瓦斯同空氣混合,一旦點火就會發生爆炸。
幾名工程兵把煤炭鏟入了爐膛內,再倒入一些火油。隨著李國棟一聲“點火”的命令,工程兵把火把深入爐膛。
火油熊熊燃燒,很快就點燃了爐膛內的煤炭,伴隨著一台風箱的來回拉動,爐火由紅色變成了藍色。隨後工程兵關閉上爐膛,使得爐膛內熱能不至於浪費,而風箱從另外一個口送入新鮮空氣。
“快,打開儲氣罐閥門!”李國棟看著煉焦爐的壓力表大喊道,
一名工程兵連忙擰開了儲氣罐閥門,從煉焦爐內產生的瓦斯被注入了儲氣罐內。
李國棟看著爐溫的溫度計,只見溫度逐漸上升,很快就上升到一千度高溫。
“這是什麽東西?看起來很稀奇。”前來參觀的陶貴問道。
李國棟還沒有回答,羅遠峰卻先開口了:“這是泰西人造的溫度計,可以知道爐膛內的溫度多少了。”
“好東西啊!”陶貴感歎道。
這台煉焦爐配備的零件,不僅有溫度計和氣壓計,還有時鍾,通過這些歐洲產的現代計量手段,控制煉焦爐也簡單多了,而且這些東西同樣也能用到煉鐵高爐上。
李國棟看著儲氣罐的氣壓計快升到頂了,李國棟焦急的大喊道:“快打開爐膛瓦斯閥門!”
工人打開了爐膛瓦斯閥門,瓦斯從氣罐內送出,通過送氣管道被送入到爐膛內,原本已經快要耗盡煤炭的爐膛內一下又燃起了藍色的火焰,瓦斯在爐膛內熊熊燃燒。等溫度計即將超過極限的時候,李國棟下令:“關小閥門。”
閥門被關小了,拉動風箱的工程兵也停下了手中的活。這時候只需要保留一點火焰,保持爐膛內的溫度就好。不過這煉焦爐隨時需要有人盯住溫度計,一旦發現溫度太低了,就要打開閥門,拉動風箱,讓爐溫升高。
煉焦煉製了兩天兩夜,煉焦爐內的煤炭已經快不能產生瓦斯了,這時候李國棟下令往爐膛內添加煤炭,以維持溫度。還要一天一夜的時間才能煉好焦炭,只是後面不需要大火,只需要維持爐溫即可。
時間到了,李國棟令人關火,打開煉焦爐。
爐膛的火焰熄滅了,等到溫度降低了一些之後,有人沿著樓梯爬上了煉焦爐頂部,旋開了圓盤手柄,打開了爐蓋板。
一股熱情從煉焦爐內噴出,這時候煉焦爐內的溫度還是較高的。等到爐中的溫度降低了,工程兵們在李國棟的指揮下,以絞車拉起煉焦爐,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先倒出來的是焦炭,最後爐子的底部流出了黃褐色的油,那就是煤焦油。
焦炭被人裝在一輛大車上,煤焦油也被工程兵們收集了起來,準備用來取代猛火油。
“這就是焦炭?看起來和木炭有些像啊,就是不知道煉鐵的效果如何。”羅遠峰拿起了一塊焦炭在手裡翻看著。他心裡想:這一爐焦炭,至少有三千斤!若是效果和木炭差不多,那麽以後煉鐵,成本就能節省很多了。
每百斤木炭的價格要四錢銀子,三千斤木炭就要十二兩銀子了!而枚百斤煤的價格才一錢三分銀子,這還是優質的安南煤炭。大約四千斤煤炭可以煉出三千斤焦炭,才用了五兩二錢銀子,價格便宜了一半都不止!而且煉出來的“火油”還有別的用途。
這是上好的安南煤炭,若是質量差一點的煤炭,大約需要五千斤煤炭才能煉出三千斤焦炭。
李國棟也不怕煉焦爐被人山寨,羅遠峰是已經入股的股東了,他自然不可能把煉焦爐的秘訣泄露出去。而那些不肯入股的家夥若是山寨他的煉焦爐,恐怕瓦斯煉焦那一塊都不過關,山寨的新式煉焦爐會爆炸。若是采取土法煉焦的話,那麽煤炭的消耗量極大,折算下來,成本比木炭不會低太多。
羅遠峰讓人把焦炭帶回他的鐵行,進行焦炭煉鐵實驗,發現焦炭煉鐵的效果一點都不輸給煤炭。這樣計算下來, 今後煉鐵的成本可以降低一半左右,這一年下來,就能省多少銀子了?
“安南煤炭價格又不貴,出炭效果好。只可惜目前廣東的海運還控制住廣州那些人手裡。”羅遠峰說道。
李國棟笑道:“這就是本國公準備解決的問題了。雖然李某的水師不如偽永歷朝的,可是有人很快就會出手收拾他們。”
偽永歷帝的廣東珠江水師,實力僅次於鄭芝龍的鄭家軍水師,淮軍水師還是遠不能與之抗衡。
珠江口內的江面寬廣,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大海了。以淮軍水師目前的實力,若是去同叛軍廣東水師硬碰硬,那肯定不是對手。李國棟不知道鄭芝龍的水師到了什麽地方了,這時候通訊很不方便,沒有無線電,出了海之後的水師就無法同陸地上取得聯系。
“主公,有人來報信,自稱是鄭家軍的人。”一名親兵走進李國棟的中軍大帳稟報。
“快讓他進來!”
那名信使走進了李國棟的中軍大帳,向坐在上方座位上的李國棟行了個禮。
李國棟仔細打量此人,只見這名信使長得白淨面孔,相貌堂堂,但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一名相貌帥氣的白衣小將。
“末將甘輝,見過楚國公!”那人單膝跪地行禮。
“原來是甘將軍啊!”李國棟連忙站起來,親自走下台階,扶起甘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