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樹肯定是妖怪。
它一定是在吸收這些動物的血肉,甚至於不滿足小動物,而將它的魔爪伸到了人類的身上。
張莉莉想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眾人,但同時她也明白,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她會被視為“神經病“。除此之外,她對那樹頂的藍色火焰充滿了畏懼,以至於至今她不敢有任何舉措。
“你在房間裡幹嘛呢?”張母大聲的在廚房喊道。
張莉莉從床上下去,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來了!”
進了廚房,一股辣味嗆得張莉莉咳嗽了兩聲,她問道:“這是在做什麽呢?”
“青椒炒肉。”
張莉莉哦了一聲,跟著張母在廚房裡忙活,在過半小時,張莉莉的父親下班到了家。
“嘿,今天的菜聞著挺香啊。”張父脫了鞋,將包掛在牆上,進了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俞父砸吧砸吧嘴,“這水怎麽有點臭。”
俞父端著水杯走到廚房,正準備將水倒在水池,被俞母攔住,“你幹啥,這水好好的你不喝乾淨怎麽倒了?”
俞父解釋道:“你聞聞看,這水是不是有怪味?”
俞母懷疑的看了一眼俞父,湊近水杯聞了聞,別說,還真是一股臭味。
這股味道像是開在了垃圾堆旁邊的燒烤攤,無從下口。
俞母奇怪道:“可是我們買的礦泉水啊。”顧自奇怪了一會,俞母讓俞父去客廳坐著看報紙,一會吃飯的同時,她拿著水杯噠噠噠幾步走到了門口。
“不是,你幹嘛去?”俞父叫住俞母問道。
俞母舉著水杯,“當然是去找供水公司理論了,這一桶也要幾十塊錢呢。”
俞父想了想,覺得自己妻子說得有道理,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不能允許他們這樣欺詐消費者,擔心她受氣,俞父主動接過水杯,說道:“我和你一塊去。”
俞母點點走,囑咐張莉莉道:“你自己在家呆會,我們一會就上來。”
張莉莉點點頭,在門口目送著張母張父的離去。
回到家裡,她從飲水機上頭拿了一個塑料杯,接了些水,這水與俞父接的水沒有不同,但此刻在張莉莉的眼裡,卻泛著綠光。
接了半杯,張莉莉拿著水杯走到落地窗前,她打開窗戶,走到護欄邊。
那棵樹就在這護欄下面
這水的味道與那樹的味道很接近,張莉莉不知道為什麽,但這並不阻止她想用這水,澆在那藍色火焰上的念頭。
張莉莉將水杯舉到護欄前方,現在只要她的手轉個方向,這一杯水就會徑直落在火焰上。
張莉莉深呼吸一口氣,轉動手腕。
一切……都是從那團火焰開始的。
如果那火沒了,也許這一切都會消失,重新回復原狀。
張莉莉出神的想著,這一瞬間她的腦袋裡閃現了那個被藍色火焰燒沒的人,閃過了那個舉止怪異的居委會職員,閃過了那個男孩的樣子,手腕終於轉了180度。
預想中水應該落下去的場景沒有發生,無數條藤蔓從張父養的花草盆裡伸出,抓住了張莉莉的四肢。“咣當“,水杯落在陽台上,灑在陽台的水灘映照出張莉莉驚慌的面孔。
這些藤蔓控制著張莉莉的手腳,硬生生的將她掰成了“蹲在陽台欣賞花草”的姿態。
一隻綠籮的的枝葉站起來,它用前端的一片葉子抬起張莉莉的臉龐,張莉莉的心臟砰砰直跳,
她嘗試過掙脫這些植物的控制,但它們就像是鐵鏈般頑固,任她如何掙扎,它們自巍然不動。 這綠蘿葉像是男人的手掌,牢牢的抓著她的下巴,以此固定她的視線。
張莉莉明白現在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隻好將希望寄托於自己父母身上,他們早一步回來,她就能早一步脫離這些植物的控制。
前提是,她能撐到他們回來的話。
綠蘿將張莉莉的臉往前拉過去,朝這些植物聚集的地方拉扯,張莉莉有心反抗,她的臉皮被扯得通紅,一番較勁,卻還是敗下陣來。
更加靠近護欄邊後,張父掛在護欄上的一盆豬籠草將自己的捕蟲囊伸到綠蘿葉的旁邊。
綠蘿葉抓著張莉莉的臉靠近那捕蟲囊。
這綠蘿想做什麽?
這豬籠草是張父買來養著玩的觀賞物,大小不過張莉莉的一隻指頭,這麽丁點大的豬籠草,能做什麽?
靠的近了,張莉莉能聞見豬籠草白日散發的那股淡香。
豬籠草的捕蟲囊突然長大,大到能塞下張莉莉的腦袋。
張莉莉瞪著眼睛,拚命想擺脫綠蘿的控制,綠蘿索性將葉子扣進張莉莉的肉裡,將張莉莉塞進捕蟲囊的囊口。
捕蟲囊囊口周圍的唇齒就像是鯊魚的嘴,這些牙齒咬住張莉莉的腦袋,將她一點一點的往囊深處塞去,張莉莉的掙扎無果,終於整個被埋進豬籠草的囊袋中,豬籠草的牙齒咬住張莉莉的脖子,破了皮,露出一絲血跡,但血跡很快消失在豬籠草的齒縫間。
抓住張莉莉四肢的植物藤蔓四處散去,重新回到自己的盆內呆著,只剩下綠蘿迎著夏日的小風,在空中舞動枝葉,好像是在歡慶。
張莉莉的身子在刹那間抖動了一下,接著又恢復原來的姿勢。
張家對面,同樣的陽台。
“誒,姐,你看那人在幹嘛?”一名年紀不大的男孩子戳了戳自己身邊正在晾曬衣服的姐姐,指向張莉莉的位置。
女孩子看了一眼弟弟,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見到了埋在植物間的張莉莉,“打理自己家植物吧,還能幹嘛?”
姐弟倆的視線不太相同,弟弟眯著眼看過去,總覺得那女孩的狀態似乎不太對勁,為什麽要把頭埋進那些植物裡,還持續了那麽會時間,手腳也不見得挪動,就保持著那一個姿勢。
剛想著,那女孩動了。
她把埋在植物裡的頭扯出來,為什麽用扯,因為在這男孩看來,她似乎挺用勁的樣子。
怎麽回事?男孩在心裡嘀咕。
那女孩站起來,走回客廳,離開了姐弟倆的視線。
“還看,做自己的事!”姐姐彈了一下男孩子的後腦杓,男孩子應了一聲,“哦……”
再回頭看過去時,那女孩又回到了陽台。
她的手搭在陽台上,朝自己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