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善掛了電話。
靳牟、藍卜以及藍笑翁從地上站起來,恭敬的等著石崇善說話。
“你們別這樣,剛才那件事討論的怎麽樣了。”石崇善擺擺手,他對他們這麽一副下屬做派的樣子實在不習慣。
“我們讚同藍什族長的觀點,先找到適宜建造居住地的地方,實際考察地形後在決定接下來的計劃。”靳牟說道。
石崇善讚同的嗯了一聲。他將自己的回程計劃說出來,“我最多在這裡再呆上兩三天,明天晚上之前,我們一邊尋找地方,你們一邊商討和我回去的兩個名額,然後將這兩人帶到我的面前。可以嗎?”
兩族族長點點頭。
“走吧,鬼門洞的崩塌已經進入了大眾的視野,這個地方不宜久留。”石崇善揣著手剛邁出一步,突然停住回頭道:“對了,你們兩人……先回去吧。”
“啊?”付東向感到訝異,但隨即又明白過來,接下來石崇善等人要去的地方可謂是機密,他與玫玫雖然與他們一同經歷了生死,但追根究底,到底是外人。“好吧,但是……我們有同伴死在了洞穴,等當地相關部門派了人來調查後,必然會聯系到我們的身上。我們應該怎麽說?”
石崇善意外的瞧了一眼付東向,這個人雖然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實心細可靠,“別說出任何與現代社會相悖的東西,也別提到我們,無法解釋的最好一問三不知,能解釋且沒有漏洞的,你們看著編吧。”
“嗯”,付東向嗯了一聲,他在原地躊躇了兩步,聲音很小的說道:“那謝謝你們救了我倆。”
“謝謝。”玫玫跟在付東向的身後感謝道。
“不客氣,你們保重。”石崇善抬起手臂,小青從付東向的脖子上竄到石崇善身上,他少年般的聲音聽起來像陽光一樣溫暖,但語氣卻……一言難盡。“你這個人類蠢的要死,希望你回去以後想辦法提高一下智商。”
付東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髮,這如果是同事這麽說他,他大概早就跳腳反駁,但如今對象是救了自己好幾命的人,他只能怯怯的說道:“方便的話,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嗎?”
石崇善掏出手機,“你加我的微信吧。”
“哦,好。”付東向開心的打開微信掃了石崇善的二維碼,與玫玫一同朝與石崇善等人相反的方向離開了牙子山。
玫玫的心裡有些酸澀,其實她也很想要石崇善的微信,但她看得出來石崇善對她雖然談不上討厭,但也絕沒有好感,相反對付東向似乎好感多多。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付東向瞧玫玫的神色不太對,以為他是想起了濘海,便安慰道:“別傷心了,我相信濘海他們的事情石小哥會處理好的。”
玫玫突然一愣,苦笑著搖搖頭。
付東向不明白自己哪裡說的出了問題,但見玫玫不想多說的樣子,便保持了沉默,兩人互相攙扶著下山,路上順便商討起了對外的說辭。
“放他們這麽離開,真的沒問題嗎?”尹君問道。
石崇善站在山頭,看著付東向與玫玫的背影,“沒關系,就算他們說出了實話。時代不一樣了,沒有人會相信他們,實話只會讓他們陷入更深的苦惱與困境。”
尹君回想起了來到人間的種種,似有所悟的點點頭。
“走吧,向深山裡去。”石崇善帶頭,尹君,憐瘦緊跟其後,接著是兩族族長,在往後便是他們的族人。
天色漸晚,夕陽的霞光映在參天大樹的枝頭,卻沒法透過它厚密的樹葉叢。
“稍微歇一會吧。”石崇善提出建議,
從山頭走到這,他們少說直徑走了約有十公裡。面對完全不曾停歇的行程,隊伍中的老幼逐漸出現了不適。靳牟與藍卜指揮著族人原地休息。
尹君在四周打探了一番,回來報告道:“附近有狼與熊的足跡。”
“很近嗎?”石崇善問道。
尹君搖搖頭,“至少一公裡。看這地方的地貌,妾身認為我們已經踏入了森林的中心地帶。”她的眉頭蹙在一起,小聲的說道:“明明從外面看,這片地方沒有這麽大。”
石崇善點點頭,尹君說的問題他也注意到了。
“嶺仙鄉,這個名字本就罕見,看來這裡還有什麽秘密。”
“那讓靳牟等人選擇這個地方是不是不太安全?”
石崇善輕微的擺了擺腦袋, “正因為這裡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對他們而言,反而更加安全。對人類越危險的地方,對他們越有利。”
“明白了。”尹君看向石崇善的眸子帶著星光,她認為石郎與聶隱娘在某些地方有些相像,這個地方無疑是令人仰望的,感到敬佩的。
靳牟從石崇善的身後走出來,他拿了一塊烤過的蘑菇給石崇善,“恩公,吃一點保持體力。”
石崇善拍了拍自己的布袋,“你們吃吧,我有食糧。不過這山裡的東西你們就這麽隨意吃了,不怕有毒?”
靳牟自嘲的一笑,“我們革皮一族在侍奉饕餮的千年間,嘗過世間百毒,這些毒在體內混合,不斷產生新的毒素,被這樣的毒素錘煉過的身體體質,傳給下一代,在下一代,百毒不侵,說的就是我們。”
石崇善聽了倒是沒有產生同情一類的情緒,反而問道:“我很好奇,那你們每吃過一樣東西,就能辨別出這東西是否含毒了嗎?”
靳牟點點頭。“哪怕在如何宣稱無毒無色的毒物,在我們嘗來,都是有味道的。”
“原來如此。”石崇善看著手裡的烤蘑菇,蘑菇在小火的攻勢下,身上的黑白紋路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些。他將蘑菇遞還給靳牟,“你們多吃一點吧,尤其是小孩子和老人。”
靳牟接過蘑菇,準備道謝。
“那這種蘑菇有毒嗎?”
“微毒,但對人體無礙,除非大量使用,才會產生麻痹效果。”
下意識的說出回答,靳牟瞪大了眼睛看著石崇善,這一刻他隻覺得背後冰涼,腦門上也有豆大的汗滴劃過肌膚。
這個少年,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