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的直徑足有一百來米,石崇善像個四腳蜥蜴一樣趴在側邊的牆壁上,他正為前方那塊可以作為落腳點的石頭離自己太遠而感到煩惱。
石崇善的喘氣聲已經不如此前從容,付東向抓著他的後背大氣不敢喘,生怕石崇善被自己影響,不小心失手掉進池子裡,兩屍三命。
石崇善也許還能有生還的可能,但自己絕對是gg了。
“石郎。”尹君的聲音在腦海內響起。
“怎麽了。”石崇善沒有出聲,只是在心裡想道。
“你看洞口那邊。”
石崇善將視線從石塊上移開,看向洞口,發現石崇善轉頭,付東向也跟著轉過去,只是瞧了那麽一眼,付東向就感覺自己的心臟收縮得喘不過氣來。
洞口新冒出了幾張臉,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發現了石崇善兩人在看自己,便各自將腦袋收了回去。石崇善拍了心神不穩的付東向一巴掌,說道:“陰氣重的東西都這樣,敢光明正大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怪物才是真正該警惕的。”
“啊?哦……噢。”付東向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石崇善,他只知道自己被對方這種陰悄悄觀察且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現在面前的行為刺激得精神緊繃,如果不是遇見了石崇善的話,也許現在自己會因為承受不了這股壓力而選擇自盡也說不定。
石崇善前方的石頭不小,如果他能安全抵達的話,那塊突出的石體部分能夠讓他穩穩當當的站在上面,甚至坐著休息一會也不成問題。可石崇善沒有被它相對巨大的體積迷惑,而是聚精會神的準備蓄力一跳。眼下他的雙手各抓一塊石頭,腳下踩著一個凹進去的洞,另一隻腳因為沒有落腳點隻好懸空。要以這樣的姿勢起跳,效果必然大打折扣。
付東向的注意力還在洞口,他的余光總是時不時的撇過去,明明洞口乾淨的就像是他們剛抵達這裡的樣子,可他總是覺得洞口裡面一定擠滿了那些怪模怪樣的怪物。
想看一眼,可心裡又害怕得不行。
自己難道有些受虐傾向?
“付東向。”石崇善提醒了一聲正在走神的付東向,付東向一個激靈,雙手抓好石崇善的雙肩,腿部在石崇善腰上用力,回答道:“我準備好了。”
石崇善深呼吸一口氣,這口氣沒有吐出去,而是憋在胸口,借著這口氣,石崇善手腳用力,將自己拋向牆壁前方的大石塊。
糟糕!
石崇善目測自己離石塊的邊緣還差四、五十厘米左右,於是他將雙手打直,腿部蜷曲,在接近大石塊時,雙腿猛地一蹬,距離大石塊又近了不少,但伸直的雙手卻只有指尖碰到了石塊邊緣。
完了……石崇善身後的付東向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想到身後恐怖的池水,付東向認命的閉上了雙眼。
沒有預料中落入水池的感覺,身上也沒有灼燒感,耳邊更沒有風聲。
付東向將閉著的雙眼眯出一個縫,看見石崇善的指甲插入了那塊石頭的深處。付東向歎了口氣,看樣子不用死得那麽早了。
“石郎,指甲撐不了太久,石頭裡不知道什麽東西正在慢慢的腐蝕它。”
“謝謝。”石崇善向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兩人一命的尹君道了聲謝,她將石崇善的指甲鬼化變長插入石頭裡,他和付東向才能逃過一劫。
一,二。心裡數到二的時候,石崇善將手指向上一挑,他與付東向皆向上飛了一段距離,在這段期間,指尖的指甲恢復如常,
二人安全的落在大石塊上。 靈線松開時付東向依然緊緊貼在石崇善的背部,石崇善聳聳肩,將付東向抖下去。
到了這裡,離水池對岸隔不了太遠,就算是付東向,認真一跳也能跳到對面的岸上。
剛喘了兩口氣的付東向余光瞄見了洞口的人臉,他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同時腦海中想到,這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石崇善的眼力比付東向要強,他分明看見那個豬鼻子的人臉剛才勾了一下嘴角。
簡直就像是在等我們過去。
石崇善將眼睛微微眯上一點,視線聚焦在豬鼻子人臉上,這個人和之前遇見的長脖子怪物不同,他的眼神中分明有著人性與極力掩蓋的興奮。
石崇善握成拳頭的手指指節正在不停的前後搓動。不僅是在等我們過去,而且在期待我們過去?可是他應該對人類不感興趣……不,可能是對過不來的人類不感興趣?
付東向見石崇善沒動,自己自然也不敢動彈。尤其是石崇善打量洞怪物的神色,充滿了凶性。
難道是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或者沒注意的時候有過交鋒了?
付東向回想起自己看過的電視劇與小說, 高手之間的交手也許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不起眼的動作,總之不是他們這種外行可以理解的。
深以為然的付東向認為自己看透了真諦,便自覺的站在石崇善的身後,他將自己的這個行為稱作略陣。
“尹君。”
尹君的身影出現在石崇善的身後,她的身體從透明逐漸凝實,回應道:“妾身在。”
“對面那些東西,你感應得到陰氣嗎?”
尹君閉上雙眼,片刻後睜開,“它們身上不像是陰氣,更像是陽氣。”
“真是奇怪,他們身上的陽氣似乎還不弱,可是在這種地方,怎會如此?”尹君的秀眉微皺,繼續說道。
“我也想知道。”石崇善單手將付東向抱起夾在胳膊下方,作勢要往水池岸邊跳,尹君沒有回到石崇善的身體裡,這點距離,她輕點腳尖就到了。
“喂!”付東向抗議的話還沒說出口,石崇善一陣風一般已經到了對岸,尹君緊隨其後。
石崇善等人剛在地面站穩,洞口的方向便傳來一陣陣的唰啦唰啦聲。
那個豬鼻子的男人徹底將自己暴露在了這幾人的視線當中,他咧著嘴朝他們打招呼道:“吼~”
付東向的嘴唇微張,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
《人體蜈蚣》的編劇和導演是不是從這裡得到的靈感?
這地方是不是一直有一個潛藏在陰影中的變態正在窺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現在想回頭,是不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