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帶著埋怨進了洞穴,她不理解石崇善怎麽能這麽不把自己的安危當一回事,至少等自己把話套清楚了再進也不遲。
尹君雖然也能在夜間視物,但與石崇善不同,她眼裡的物體基本上是黑白灰三色,有顏色的大多是陰氣鬼氣和妖氣。
進了洞穴,尹君被五彩六色的場景震撼了個透徹,她呆呆的看著牆上的壁畫,“這些是?”
“恐怕是這地方的歷史,”石崇善走到了洞穴的前邊,他的下腳點準確的錯過了一隻隻其他如靳牟一樣的生物,它們密密麻麻的充斥在這條筆直的通道裡,讓這條通道顯得擁擠不堪。“這些人,畫的是你們吧。”
靳牟跟在石崇善的身後替他解說這個壁畫,聽到他的提問,回答道:“是的,如果當初不是我們的先輩將妖氣刻在牆上,我們現在恐怕也如外邊的生物那般,就是個純粹的怪物罷了。”
石崇善點點頭,將妖氣當作畫筆,確實是一個很有趣的想法,也難怪靳牟等人長成這樣,身上卻沒有丁點陰氣或妖氣。
尹君大致看完了壁畫,心裡明白這些人在此時此刻絕不會加害他們,因為活著的他們比死了的他們要有價值得多。反正無論最後成與不成,他們也不虧。
付東向一頭霧水的跟在眾人身後,他每經過一個地方,身邊的怪物就朝他呲牙咧嘴一下。
“你們在說什麽?這牆上什麽都沒有啊。”
付東向此話一出口,尹君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手中的細劍閃著寒光,提防著這群怪物眼中乍現的貪婪之意。
“怎,什麽情況。”就算是付東向,也從空氣中捕捉到了一絲絲嗜血的寒意。
“多嘴,別人的地方少說一句是一句。”尹君淡淡的撇了一眼付東向,又一次提著他的領子飄走,到了石崇善的身邊。
石崇善沒有與付東向搭話,而是繼續在和靳牟交流,但他將纏在自己脖子上的小青放在了付東向的肩膀上。
小青翻了個白眼,蛇信子凶狠的朝付東向吐了吐,便遵循石崇善的意思將自己盤上付東向的脖子,充當保鏢。
“那個女人呢?”石崇善聊完了壁畫,對這地方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後問道。
“英雄這邊請。”靳牟的做派給了石崇善最大的禮遇,他帶著石崇善走到通道的盡頭,盡頭的怪物只有寥寥幾隻,空間顯得寬敞了很多。
玫玫躺在一塊大石頭上,身邊放有一個有血跡的石碗。
付東向衝到了玫玫的身邊,石崇善並沒有阻止他,而是向靳牟問道那碗的用處。
“我們這沒有可以飲用的水,包括我們自己,也只能喝怪物的血解渴。”靳牟在說這話時,眼中露出的凶光煞人,但他迅速將情緒調整好後朝石崇善繼續說道:“正如壁畫上所記載的那樣,如果您要走出這地方,必須要打敗最深處的麅鴞。”
“殺死麅鴞,我們一族也得到了解放,彼時,我們願奉您為主。”靳牟將單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上,朝石崇善微微鞠躬。
石崇善沒有吭聲,靳牟也沒有抬頭。
被逼著在這個狹窄的過道中苟且偷生,想必這家夥,還有它的族人們,全都變態了吧。投誠?如果能出去,第一個要小心的就是這幫人會不會補刀。不過到了這裡都還沒見到那群從地府跑出來的人,難道他們留下的信息有誤?
“這段時間,除了我們以外,還有沒有外人來過?”石崇善問道。
靳牟這才放下胳膊,
抬起頭回答道:“除了幾位英雄以外,倒是有幾隻鬼魂來過,他們實力強勁,我的族人也是在外狩獵時偶然瞧得一眼。他們應該是向著最底層出發,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石崇善道了一聲謝,走向在付東向不遺余力的呼聲下醒轉過來的玫玫。
付東向因為著急且視線有限所以沒有注意到玫玫身上的異常,但當石崇善走近她,身邊的人樣怪物給石崇善讓開了一條道時,他聞見了玫玫腿上腐爛的臭味。
“東向?”玫玫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喊著付東向的名字。
“是我,是我,你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付東向用手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我……”玫玫的神色還有些茫然,她的眼神在東向身後不斷的掃蕩,但無論看見誰,視線都沒有聚焦。
玫玫的這幅樣子持續了一段時間,石崇善面色一直不好,他在猜測玫玫的腿傷是她自己造成的,還是靳牟的族人做的。
尹君在這段時間裡通過觀察,對玫玫的狀態有了一個猜測,便飄到玫玫的身前,用手掌撫摸她的頭頂,嘴唇不停的一張一合,不過沒有聲音傳出。
隨著尹君的動作,玫玫的眼神逐漸清明,在恢復清醒的意識後,她首先就是想大叫,但尹君手掌的力量卻促使她冷靜下來。
眼眶裡還憋著眼淚,玫玫委屈的向付東向問道:“這些人是誰?你脖子上怎麽有條蛇?”
玫玫的瞳孔裡照著石崇善與靳牟的身影,但付東向明白,她此刻指的,一定是靳牟。
付東向沒了和石崇善在一起時的慌張與膽小,現在表現出了一副沉穩,值得依靠的男人樣子,他的聲音緩慢,配合上真誠的眼神,讓他看起來頗為可靠。
“沒事了,別擔心,他們沒有惡意,這些是我的朋友,這條小蛇也是。”
付東向拉過石崇善與尹君,向玫玫一一介紹起來, “這個少年你別看他年輕,本事大得很,拖他的福,我才能見到你。這位美女也是,她的武功出神入化,像小龍女那麽厲害!”
付東向沒有介紹靳牟,因為他覺得靳牟不是自己人。
尹君悄悄的向石崇善請教道:“小龍女是誰?”
“是個武俠小說裡的角色,很漂亮,很厲害,像個仙女。”
嗯……好吧,我可以多加兩分力氣保護付先生,看他在石郎面前這麽誇我的份上。
也許是見著了熟人的緣故,玫玫的眼淚從清醒後似乎就沒斷過,她低聲抽泣的聲音讓付東向好不容易堅強起來的心臟又開始柔軟,他輕輕拍著玫玫的後背,“我知道發生了什麽,濘海的屍體我在上面瞧見了,你能逃走真好,真的。”
聽付東向提起濘海,玫玫的哭聲大了些,但很快收了回去,她問道:“你們怎麽找到我的。”
“我們,”付東向頓了頓,“我們在這位靳牟先生的地方遇見了你。”
靳牟朝玫玫露齒一笑,玫玫嚇得抓緊了付東向的胳膊,付東向身子一晃,被波及的小青轉過頭看著她,玫玫又害怕得放開了付東向。
說起來……她是怎麽從水池那逃脫的?靳牟?不可能,他們不敢恐怕也不能走出那個洞口。也就是說,玫玫從石台那裡走的另外一條道?
可是那個石台我們檢查過幾遍,除了女人臉的洞穴,哪裡都沒有可以繼續往下走的地方。
石崇善接著玫玫的問題問道,“靳牟,你們在哪發現的這位女士,可別告訴我,是她自己闖進的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