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到鬼市的石崇善不禁感歎:“乾脆在董天家住上個十天半個月的,把事情解決了再回去好了。”
“事情”是假設那兩個對黃二出手的黑衣人是面具老板的屬下的前提下,解決新店面具老板對他的敵意的事。
石崇善沒有考慮過黃二已經死亡的情況,每當心裡剛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就會將它掐滅。
才過了不到半天的時間,董元的店面已經修複如初。
石崇善推開門,曹梓梓正在打掃衛生,兩人相視,都愣了一下。
尹君知道曹梓梓的情況,她輕輕的推了一把石崇善的後背,站在他的身邊對曹梓梓說道:“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曹梓梓磕磕盼盼的啊了幾聲,最後撓了撓頭髮,假裝爽朗的笑道:“好差不多了。”
尹君奪過曹梓梓手中的掃把,溫柔的說道:“好差不多了不就是還沒好嗎,坐著休息吧,這裡交給我來。”
“啊,啊,這怎麽好意思呢?”曹梓梓慌亂的想要搶回掃除工具,她慌亂的對象似乎正是石崇善,對方平凡的視線落在她的背上,好像火燒般刺痛,然而,無論她多麽的拚命想搶回掃帚,卻依然無功而返,她怎麽會是尹君的對手呢。
“還是休息會吧。”背對著石崇善的曹梓梓聽見石崇善的這句話,後背一僵,機械的笑了兩聲,極不情願的跟在石崇善的身後,坐下了。
“幹嘛做這麽端正。”
石崇善看曹梓梓對自己似乎很畏懼,便想說些話緩解一下氣氛,然而這句話說得似乎並不恰當,因為曹梓梓在全身一個哆嗦後,連忙向前平移了大半距離,保持屁股隻佔板凳的三分之一。
這算特技了吧?石崇善無奈在心中吐槽道。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雖然石崇善直到現在也不明白曹梓梓究竟在害怕他什麽,但隱約間認為與鬼市的那件事有關。
石崇善這樣說,曹梓梓把腦袋埋在了雙肩裡,“你真的不生氣嗎?”
“嗯……”我到底應該生什麽氣?
本以為曹梓梓會為他解開謎底,卻沒想到,曹梓梓只是把手伸進頭髮裡擦了擦眼睛後,抬頭一笑,說:“那真是太好了。”
女人……真難懂啊,石崇善心想。
“對了,董天呢?”他問。
“他們一家都在地下室裡。”曹梓梓說,“你現在要過去嗎?”
“我自己下去吧。”
“啊,好。”屁股剛從凳子上挪開一點的曹梓梓又坐回去,她神色有些落寞,石崇善不明所以的撓撓頭,他去找那一家人,按理這應該算別人家的事吧,為什麽曹梓梓會露出這副表情來?
一隻手搭在石崇善的肩膀上,石崇善轉頭一看,石關山。他調皮得朝石崇善眨了下右眼,又用下巴指了指曹梓梓,在回看向石崇善。
交給我了,是這個意思吧。
像個花花公子,石崇善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但仍然點點頭,離開了客廳。
通往地下室的地道石崇善走了許多次,但這一次,和上一次受到攻擊時一樣,與以往記憶裡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受到攻擊時,地道是漆黑而冰涼的。
這一次,地道有了溫度。
敲響地下室的特質鐵門,開門的是董天,他的表情原有些欣喜,但看到來人是石崇善後拉下臉來說道:“是你啊,怎麽又來了。”
“小天,是誰?”董元的聲音。
董天都也沒回的說道:“石崇善。”
“讓他進來啊,站在門口算是怎麽回事。”
董天撇了撇嘴,讓開位置。
進到屋裡,石崇善發現董姨正懸浮在空中,她的四周圍了六張紫色的符紙呈圈形轉動。
“這是?”
董元開口解釋說道:“她的記憶似乎被封印了。”
“可是用紫符對董姨的危害是不是不太好控制?”石崇善的眼眉間流露出擔心之意,見此,董元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說:“沒關系,這個符的力量不會傷害到她。”
董元並沒有解釋為什麽,但既然他不願意透露,石崇善自然不會多問。
“會保持這個狀態很久嗎?”石崇善搬了張小凳子坐在董元的身邊,董天坐在他的對面。
董元搖搖頭,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迷茫,“不知道,她身上的封印很奇怪,這些符紙有沒有用處也不清楚。”
石崇善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董元,最後只能說了一句:“會好的。”
“嗯,對了,你來這是有什麽事嗎?”董元問。
石崇善沉默了少許,他在心中糾結著要不要將事情的始末告知於對方,沉思片刻後決定道:“是有點事,但這事還不能確定,我們這次就是打算來確認一番的。”
“不能說嗎?”董元直白的問道。
石崇善的表情有一瞬間松動了,但他很快恢復道:“不了,這事說出來也許會給你們添麻煩。”
董元正準備說些什麽,可董元的拳頭卻早他一步吸引了石崇善的注意力。
用勁打在桌上,這堅實的桌子震了震,發出了一聲悶響。
“你總是這樣,”董天看著石崇善,“我們的關系打底算是好還是壞?為什麽你有什麽事都悶在自己的心裡?”
“為什麽不肯在信任我們一些?”
憋著怒火的低沉聲音送達至石崇善的耳中,讓石崇善一時語塞。
沒等到石崇善的回答,董天失望的推門而出。
石崇善追著董天的背影直到鐵門隔絕了他的視線,他有些尷尬的回過頭看著董元。
董天這是突然發什麽瘋?石崇善心想。
“別在意。”董元拍了拍石崇善的肩膀,“他一直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這兩次的事情讓他受了打擊。”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我就那麽沒用嗎?媽媽也是,明明失憶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卻還能叫出他的名字,他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吧!”董天一路抱怨著跑回店面,像風一樣消失在尹君等人的眼前,連曹梓梓打招呼的聲音都沒聽見。
“他這是怎麽了?”曹梓梓輕聲問著,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掃把被塞進自己的手裡,關山一臉呆愣的看著尹君,後者說道:“剩下的交給你了,我去追他。”
“啊?你為什麽要去追他?他是誰啊?你不是應該追著石崇善嗎?”關山的問題像彈珠一樣拋出來,尹君一個都沒搭理,身影眨眼間消失了。
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關山撇著嘴,“太任性了。”
曹梓梓還在出神,關山歎了口氣,他的手掌在曹梓梓的面前揮了揮,並喊了幾遍她的名字。
曹梓梓一驚,呆愣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大臉,“關,關山大人,您這是?”
“都說了好幾遍了別叫我關山大人。”關山無奈的說道,他的手指勾住曹梓梓的下巴,用充滿誘惑之意的聲音說道:“叫我關山。”
關山的呼吸吹到曹梓梓的耳朵裡,曹梓梓渾身一顫,這一顫反而讓她徹底清醒過來,笑著對關山說道:“不了,您這樣的大人物,怎麽會是小女子能肖想的呢?”
關山的眼睛稍稍睜大了一些,曹梓梓的表情與他無二,但她這勾人的神情卻更甚一籌,他離遠了些,笑道:“看來精神恢復了。”
“嗯,謝謝您。”曹梓梓看著門口,喃喃道:“果然狐妖就是該有狐妖的樣子才對。”
她們狐妖可以嬌媚,可以傻萌,可以如世間最純白的花,但就是不可以為了一個男人失了神。
關山聽見了曹梓梓的自言自語,他握著掃把手動起來,開始清掃尹君留下的垃圾。
地下室裡,石崇善起身告辭,“那個面具老板還是需要多注意一些,再怎麽小心也不為過。”
“好,放心吧。”董元朝站在門口的石崇善的點點頭。
“那我去追天哥了。”
告別董元,石崇善回到客廳,見尹君不在,便問道:“她去追董天了?”
“如果董天是那個飛毛腿小子的話。”關山正賣力的擦拭著桌椅。
石崇善奇怪的看了眼關山,這個在家就是個大爺的人竟然會在這替別人收拾屋子?雖然覺得關山圖謀不軌,但他沒有揭穿,而是說道:“你把事情和曹梓梓說一下,在周邊調查一下那個面具老板吧。”
“哦。”
哦是什麽意思?石崇善站在原地想了想。
關山補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一會就去。”
“嗯。”石崇善離開店門,追隨著尹君的氣息遠去。
“剩下的只能回來在擦了。”關山看著顏色煥然一新的桃木椅子說道,“這年份少說有千年了吧,竟然都讓我感覺到了一點疼痛,哈,真不錯。”
看著關山在一把椅子面前手舞足蹈,面色扭曲,雙眼泛光的樣子,曹梓梓對接下來兩人的合作開始擔心起來。
關山似乎有沒完沒了的趨勢,曹梓梓出聲說道:“那個……我們是不是應該出門了?”
關山停下來,他斜著眼睛掃了曹梓梓一眼。
曹梓梓渾身一顫,瞳孔不受控制的縮成細線,耳朵、臉頰與手指開始獸化。就在曹梓梓忍不住要怒吼時,關山收回目光,歎了口氣,“對方如果是個聰明人,尾巴肯定都藏起來了,早去晚去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關山收回目光時,曹梓梓也變回了人類少女的模樣,她忍不住松了口氣,接話道:“哦,哦……”
“不過竟然是你的請求,我們去看看也無妨。”關山把碎布搭在桃木椅子上,溫柔得令人不適的輕聲說道:“小寶貝,等回來在把你收拾乾淨哦。”
曹梓梓的後腰一緊,忍不住想著,離這個男人遠點,一定要離這個男人遠點!
關山揣著袖子邁出步子,說道:“你的事在來的時候大致聽石崇善說了一些,我們這次的目標就是那家店的老板,他可能也許大概拐走了我們家的三當家,調查的最終目的就是確認這個事實。”
曹梓梓的腦子有些當機,“三,三當家?”
“黃二。”
曹梓梓想起那個長相清秀,但有些上年紀的鬼魂管家。原來他是三當家嗎。
“那家店的位置你還記得吧。”
說起那家店,曹梓梓的身體忍不住的開始發涼,心跳也快了許多。她恐懼的樣子被關山淨收眼底,在心裡歎口氣後,一個巴掌落在曹梓梓的後腦杓上。
曹梓梓被關山一巴掌扇得往前走了好幾步,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他。
關山聳聳肩,“我在,你有什麽好怕的?”
曹梓梓黑下臉來,你強歸你強,難道你會救我不成?
活了三千年的關山豈會看不懂曹梓梓的表情,他說道:“放心吧,我老板對你心裡有愧,所以我不會對你見死不救的。”
曹梓梓表情恢復了正常,她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麽石崇善要對她心裡有愧?明明是她實力太差。 在青丘上,她一定會被揍一頓在餓上幾天,甚至可能關在後山裡。
低著腦袋,曹梓梓對關山說:“左拐直走,那家店的氣息很奇怪,非常好認。”
關山從曹梓梓的身邊擦肩而過,曹梓梓抬起頭跟在他的身後。
石崇善是個好人。曹梓梓這樣想道。
“小丫頭片子。”
“您說什麽?”剛才關山好像說了些什麽,但是聲音太小了,她沒有聽清楚。
“沒什麽。”
這家名叫嫌命長的店確實很好認。
別人家都是把值錢的,有吸引力的商品放在櫥窗裡,這家到好,裝潢像個黑店一樣,門口的吊椅上還坐著一個大肚皮的女人閉著眼睛在睡覺。
敞開的大門裡面不斷向外露出一股很不祥的氣息。
關山與曹梓梓在百米外的旅店樓頂,從上而下的觀察著這家店。
“確實像搶生意的。”關山點評道,“這個風格,和剛才那家店很像,但那家店把強盜的氣質放在了明面,這個則在暗處。”
曹梓梓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她沒聽懂,但關山不管說什麽都是對的,先點頭再說。
“就是那個女的打傷了你吧?”關山問。
曹梓梓點頭,並補充道:“她肚子裡的是鬼嬰,能夠自己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