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第四天。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隊員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增進了不少,正一起有說有笑的做著熱身運動,但這並不包括昨天發生了衝突的二人。
深津依舊與山王隊的人待在一起,森重寬則獨自一人站在隊伍的最外圍。
兩人如同磁鐵的南北兩極,隔的十分遙遠。
但深津有自己的小夥伴,森重寬卻什麽也沒有,唯有孤單與寂寞圍繞著這位巨人。
“啪!”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森胖轉過身子,只見南鄉嘴角噙著笑意,用手指了指身後,“我們少個人,能幫我壓下背嗎?”
湘北來了五名選手,兩人一組的話,確實少了一人。
但這當然是借口,南鄉是見森胖可憐,才想開導下他,順便刷刷好感度。
畢竟不出什麽意外的話,他與森胖肯定會入選青年隊,並且會是隊伍的核心,所以打好交道還是很有必要的。
森胖雖然有些憨,可他並不笨,知道這是南鄉在釋放善意,何況這時的他確實需要幾個朋友。
雖然長得人高馬大,但森胖畢竟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而這個年紀的孩子可不想獨自品嘗孤獨的滋味。
南鄉跑去拉攏森重寬,這讓赤木等人有些意外,但也沒有開口說什麽,因為他們也覺得森胖有幾分可憐。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這麽認為的,山王隊的人心情就有些微妙。
對於湘北,他們談不上記恨,畢竟對方是憑借實力堂堂正正擊敗他們的,但有些敵意總歸是免不了的。
而南鄉此刻的舉動,給他們一種拉山頭的感覺,心裡添了幾分不爽。
中立單位們就沒這麽多複雜的想法,他們現在隻想努力展示自己,獲得安西實禮的青睞。
隊員們的熱身活動都做完了,卻還是沒有見到安西實禮的身影,根據之前的情況來看,他這個時候早該到了。
又等了一會,終於聽見有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可走進來的並不是安西實禮,而是他的助理教練。
隊員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
“實禮,醫生是怎麽說的?”
安西夫人攥緊的雙手放在胸前,面上的擔憂令皺紋又深了幾分,生怕從兒子嘴裡聽到任何一點壞消息。
今天早晨,她正在修剪盆栽,坐在桌前看報紙的安西教練突然抓著心口倒了下去。
她趕緊叫來救護車,及時將丈夫送到了醫院,最後才想起要打電話通知家人。
安西實禮在接到電話後,立即驅車從東京都趕來鐮倉,將青年隊拜托給了助教。
“您放心,不是什麽大問題,”實禮微微一笑,扶著母親的肩膀,讓她坐到病床邊的凳子上,接著安慰道:“醫生說只需要靜養幾天,爸爸就可以出院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安西夫人拍了拍胸口,接著問道:“好端端的怎麽會暈倒呢?”
“醫生說可能是近段時間太過勞累,我想恐怕是這次廣島之行,讓爸爸費了太多的心思。自從放下大學的教鞭,這還是他頭一次出這麽長時間的遠門吧?”實禮遞過一杯熱水。
安西夫人微微頷首,低頭抿上一口,然後將紙杯捧在手上,因為驚嚇過度而冰涼已久的雙手重新感受到了溫度,讓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徹底安定下來。
病房安靜了一會,看著病床上的父親,實禮突然發問道:“要不要趁著這次機會勸爸爸早點退休?”
安西夫人想也不想,斷然道:“他是不會答應的。”
實禮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也知道父親不是這麽容易說動的,他的脾氣比誰都倔。
在用過午飯後,安西夫人回去準備住院需要的東西,讓實禮留下來照看情況。
她剛走沒多久,安西教練便醒了過來,下意識喊道:“花子……”
站在窗邊的實禮趕緊走了過去,問道:“您想要點什麽?”
聽到這個聲音,安西教練一驚,嘗試著從床上爬起來,“你怎麽來了?”
“嗬,”實禮幫父親調整好坐姿,言道:“您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能不回來嗎?”
“讓你費心了。”
盡管已經睡了一覺,但安西教練的狀態還不是很好,說話的氣息較平時弱了幾分。
“您要注意身體,醫生說您需要好好靜養,明天還得做一個全身檢查。”
安西教練皺起了眉頭,下意識拒絕道:“不用這麽麻煩。”
實禮搖了搖頭,“您還是檢查一下吧,這樣我和媽媽才能安心。”
“唉……”
安西教練歎了口氣,到了他這個年紀,身體有點毛病是難免的。
何況退役後,他的身體便像吹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各項身體指標必然不怎麽好看。
這一檢查,只怕是會多出不少毛病讓自己煩心。
父子二人沉默了一會,安西教練問道:“義輝呢?好久沒看到他了。 ”
實禮搖了搖頭,神情有些無奈,“跟球隊去奈良了,這小子的學習成績還是那麽糟糕。”
安西教練點了點頭,又問道:“最終人選決定了嗎?”
實禮秒懂父親的意思,答道:“南鄉與流川楓會留下來。”
他頓了頓,接著道:“至於櫻木花道……我有些猶豫,他的運動神經與身體素質很出色,但技術需要繼續打磨,戰術素養也有待提高,最關鍵的是,在國際賽場上,他去打內線,身高會很吃虧。”
在國際賽場上的絕大部分時候,日本隊的整體身高與身體素質是處於絕對劣勢的。
這一點,可以說是一目了然。
隊內最高的中鋒,身高也不過兩米多,體格更是差了幾個檔次。
所以年僅16歲便有199公分的森重寬,才會被譽為日本籃球界的瑰寶。
這種情況下,如果讓190公分都沒有的櫻木花道上去頂內線,日本隊恐怕會更加劣勢。
實禮教練說的很明白,也很現實。
正如田岡教練曾經說的,“再優秀的教練也指導不了球員的身高。”
這點安西教練也沒轍,所以他換了個話題,“青年隊的下一場比賽在什麽時候?”
“國民體育大會結束後。”
“對手呢?”
實禮苦笑了下,眼神望向了窗外,正是太陽升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