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審問室的半個小時後。

　　李晨拉著我說道:“你猜的沒錯，查芳芳的老公住院前，她的銀行卡進了一筆帳，金額是20萬。”

　　“戶頭是誰?”

　　“已經銷戶了。”

　　“我就知道不會這麽簡單”還好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李晨著急問我，“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既然已經從查芳芳找到了突破口，我們就只能沿著她這條線一直查下去。”

　　“打款的帳號都已經銷戶了，我們該怎麽查。”

　　我笑道:“既然凶手把她弄進了病房，那查芳芳必然也派上了用場，我們現在需要找到查芳芳的價值。”

　　“查芳芳的價值?”

　　“沒錯，找到查芳芳對凶手的價值。”

　　李晨沉思住了，我也在會議室中徘徊了起來，我閉上眼，腦海中，幻想著那天晚上的場景……

　　“我是凶手，沒錯，我現在是凶手。”

　　“我在病房裡，現在是凌晨2點。”

　　“他們好像都睡著了。”

　　“不要緊張，時間還長，不急，不急。”

　　“殺他之前，我得先確認一樣一下他們有沒有睡著。”

　　“病房裡一共有七個人，有兩個還在昏迷當中，除我之外還有四個人。”

　　“我依次喊他們的名字…，他們都沒有醒”

　　“為了防止有指紋，我戴上了手套。”

　　“我緩緩起身，直接用針管扎到了他的喉嚨裡。”

　　“血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味道很腥，我把消毒水噴在了空氣中。”

　　“輕輕地，沒發出一點聲音。”

　　“消毒水的味道蓋住了血腥的味道。”

　　“很好。”

　　“我重新睡了下來。”

　　“到了早上，一個護士走進了病房，他發現了那個人已經死了。”

　　“她嚇得直接跑出了病房，並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來了。”

　　“我混在他們之間假裝剛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之後，我就被警察帶回了警局做筆錄……”

　　“然後，我就在警局裡面沒有出去，周圍到處都是警察……”

　　我想到這，腦海中靈光一閃。

　　“沒錯，從案發到現在，凶手一直在警局沒有離開過，那麽作案工具哪去了?”

　　我興奮地大聲道:“沒錯，遺留在現場的針管上沒有指紋，說明凶手在殺人的時候戴了防指紋的手套，那麽防指紋手套哪去了?”

　　話音剛落。

　　會議室裡的人都立馬望向了我。

　　我笑道:“你們忘了嗎，案發之後，病房裡的所有人都別帶到了警局，一直沒有出去過，也就是說作案用的防指紋手套很有可能還在他們身上。”

　　李晨足足呆滯了三秒，才衝出了門外，大聲道:“快去拘留室搜他們的身。”

　　我們很快跟了上去。

　　還是那間拘留室，他們四個人坐在一起。

　　“怎麽少一個人，還有一個人呢?”

　　門口的看守警察回道:“上廁所去了。”

　　我立馬看了一眼拘留室……

　　“是王一軒走了。”我對李晨小聲道:“最好派人去看一下。”

　　李晨點點頭，派了一個警察去了廁所。

　　沒多久，王一軒回來了。

　　李晨帶著康明還有一個女警察走進了拘留室。

　　我、江小蝶、還有王峰留在了外面。

　　李晨:“為了能盡快破案，

下面請大家配合我們進行全身搜查。”　　或許是因為我剛剛和查芳芳說的那些話，現在的她看上去半點傲氣都沒有了。

　　最先同意搜身的是趙美美和陳荷花，然後是錢源，查芳芳，最後是王一軒，他起身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

　　裡面很快便搜完了。

　　結束的時候，李晨朝我搖了搖頭。

　　我走了進去，對李晨小聲道:“快讓人去廁所看看，運氣好的話，證物可能還沒衝到下水道。”

　　李晨會意，讓一個警察去了廁所搜查。

　　幾分鍾後。

　　那個警察捂著鼻子提著一雙白色的橡膠手套走進了拘留室，他撇過頭說道:“組長，撈上來了。”

　　我嘴角微揚，“王總，我以為你會更晚一點才會露出馬腳的。”

　　“你胡說什麽?”王一軒看著我道。

　　我笑道:“東西是在廁所撈上來的，防指紋手套雖然不會在觸碰的物體上留下指紋，但防指紋手套本身還是會留下指紋的，指紋用水也洗不掉，這點你應該清楚。”

　　“跟我有什麽關系?”

　　“手套只要拿去化驗，很快就會出結果的。”

　　王一軒正要說話。

　　陳荷花突然起身道:“是我，手套是我的。”

　　我眉頭一皺，“你是說，這雙手套是你的?”

　　陳荷花吞吐道:“是…是我的。”

　　我搖頭，“不可能，這雙手套是剛剛撈上來的，手套沒被衝進下水道，說明手套是剛剛才衝進廁所的，這個房間，剛剛只有王總出去過，李組長，我建議還是拿到化驗部就化驗吧。”

　　“不…手套是我的，是我扔的……”

　　我說道:“等指紋結果出來，就知道誰是凶手了，還是拿去化驗吧。”

　　“凶手是我……凶手是我！”陳荷花突然激動起來。

　　我好像明白了陳荷花為什麽這麽做了。

　　那天晚上，凶手殺人的時候，不只有一個人醒著！

　　至少死者的母親陳荷花也醒了！

　　眼看著自己的一個兒子殺死自己的另一個的兒子， 卻還能忍住這麽久，我心裡有些佩服起這個老太太了。

　　李晨看了我一眼，他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王一軒也癱倒在了地上，他雙手抱著頭，嘴裡不停地喃喃道:“媽，對不起，媽，對不起……”

　　查芳芳立馬指著王一軒道:“是他，你們看到沒有，他才是凶手，我不知道給我發消息的那個人是誰，他隻說了給我們錢讓我們搬進高級病房，那個針管，也是他讓我放進包裡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是用來殺人的，我不知道……”

　　李晨說了一句，“這些話留著去跟法官說吧，興許會對你從輕處理。”

　　其他兩個人，錢源和趙美美，全都呆滯在了原地。

　　可能他們做夢都想不到，殺害王林的，會是他弟弟王一軒。

　　這之間肯定有什麽關系，其他人或許感興趣，但是我已經打不起一點興趣了。

　　我隻對案子本身感興趣。

　　“小蝶。”

　　“嗯?”

　　“給趙小姐留一張我們事務所的銀行卡帳號，我們準備回去了。”

　　“啊?”她有些懵，不過很快就發應過來的‘哦’了一聲。

　　事了拂衣去。

　　跟李晨說了句再見之後，我就離開了現場，江小蝶和王峰很快也跟了上來，回去的路上，江小蝶滔滔不絕地一直問我，“王林的媽媽會什麽要這麽做啊?為什麽啊?”

　　我懶得回答。

　　話不多的王峰倒是回了句，“一個兒子已經死了，她可能不想另一個兒子也被槍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