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辛斯和王博之間的對話,就是兩種不同國情、不同思維的碰撞。
在新西蘭死人是很大的事兒,不光是關乎全社會對生命的尊重,也有保險公司對投保人的尊重,因為這個國家幾乎全民投保。
所以,死亡對新西蘭人來說是件麻煩事,如果有人遇到麻煩需要幫忙,特別是生死關頭,那大家會竭盡全力救人,這是責無旁貸的。
但如果想要自殺,那人們的反應就不是去勸阻了,這和國內不一樣,國內有人自殺,立馬有大量人去圍觀去勸說。
兵叔平時沉默寡言,實則反應很快、情商很高,能在世界頂級軍事組織中擔任指揮官身份,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從王博的話裡聽出了對方還不了解新西蘭對跳河自殺這種情況的處理方式,於是解釋了起來。
但是王博正飛快開車,油門踩到了底,注意力都在路上,因此聽的很隨意,沒怎麽聽明白,搞得亂七八糟。
車子跑到半路,他又想起自己有沙盤,可以控制湖泊,幹嘛傻乎乎的要開車去救人?先控制湖水來救人就是。
於是他停下上後座,說道:“阿土魯開車,兵叔你給我說一下,怎麽回事?”
正好用這個做借口,一邊說著他一邊打開了沙盤。
兵叔解釋起來,在新西蘭當遇到有人跳湖自殺,一般來說旁觀者不會下河救人,而是馬上報警,然後留在現場協助調查。
為什麽不跳水救人呢?因為根據調查分析認證,跳水自殺的人都是不會游泳的,他們要死,那是自己的選擇。
也就是說,這種情況下有人去救人,就等於是在違背一個人的意願在新西蘭,死亡確實是一種選擇。
這樣,如果自殺者不會水且一心想死,那施救者往往會被拖下水,很有可能也死在水中。
一旦這樣情況就麻煩了,保險公司該怎麽處理這件事?這算是被害身亡還是自殺身亡抑或意外身亡?
新西蘭是達的資本主義國家,資本控制國情,保險商往往也是金融商,他們的看法就是不要妄自救援自殺人。
簡單來說,在新西蘭這種高度契約製的社會,搭上自己生命安全去見義勇為不犯法,但也不受提倡。
特別是保險公司,除非出現輿論壓製,否則他們不會為見義勇為買單的。也就是說,如果施救者在救援過程中受傷生病之類,保險公司不管。
另外在新西蘭跳湖自殺的,盡量別會自己游泳,警察也不會救援自殺者,打撈工作也不是他們進行,而是官方指派消防隊或者打撈隊,打撈工作是要花錢的,費用很高!
打開後沙盤看向湖面,他然後立馬看到了湖水裡一個在掙扎的人。
這是一個年輕姑娘,大概二十幾歲的樣子,快要沉入水底了,在手腳並用掙扎著,她應該會一些游泳技能,不過現在的掙扎像是在憋氣狀態中下意識扭動,不像是求生。
王博不能讓她死在湖泊裡,什麽保險什麽國情他不管,這雙子湖可是他旅遊開的重點,瑪德死了人還怎麽開?
碼頭雖然靠近湖面,但其實水挺深的,畢竟船只要在這裡停靠,如果不夠深的話,船舶吃水深度不夠就停不下。
碼頭深度在三米半左右,王博往左右一看,看到湖泊深處有蟹籠和蝦籠,於是拎了一串過來,好像堆積木一樣將籠子摞了起來。
這姑娘在水中往下落,然後落到在了蟹籠上。
這時候蟹籠蝦籠摞了足足有兩米高,她落上去後,雖然想要自殺,可是人體本身有求生意識,雙腳踩到實物後,下意識的就站了起來。
然後碼頭上正在圍觀的人群響起驚呼,幾個膽小的轉身就跑:“上帝!是女妖,是女妖!女妖從水裡站了起來!”
“這麽快變成女妖了?我的天,快跑!”
近水樓台先得月,牛仔們終於趕到,考辛斯人高馬大,草草脫掉牛仔服就跳入了水中。
王博松了口氣,總算挽回了這個危機,也挽回了一條人命。
國情歸國情,他始終覺得能挽救一條生命就得挽救一下,自殺的人只是一時想不開而已,只要能開解心結,他們還是願意活下去。
實在開解不了,那死在別的地方好了,別死在自己的地盤上,同胞遊客馬上要來呢,鬧心!
考辛斯游泳抓住了那姑娘,王博趁機將水中的蝦籠蟹籠重新帶回了深水區,籠子裡螃蟹大蝦驚慌失措:這踏馬搞什麽玩意兒?旅遊哪?
做完這些他抖動手指收起了沙盤, 然後現兵叔在驚異的看著他,於是問道:“呃,怎麽了?”
兵叔:“你的手一直在抖動什麽?頭兒,你有沒有聽清我剛才說的話?”
“當然聽清了?”王博沒好氣的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
王博擺擺手道:“這些我不管,我不是聖母或者上帝,但是我不想看到有人在咱們鎮子上自殺!夥計,你要知道,我們鎮子是天堂,可我們是人間天堂,不是真要收納亡魂!”
於公於私,都不能讓那姑娘自殺成功。
兵叔想想也對,點點頭不再說什麽,他知道王博為了小鎮的名氣付出了多少。
掠奪者橫衝直撞飛奔到了碼頭區,王博下車,問道:“怎麽回事?”
考辛斯和小畢比抓著一個全身濕透的姑娘在哆嗦,看到他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頭兒,有沒有毛毯?好冷!”
王博讓他們上車,車裡空調開的很足。
跳湖的姑娘大概二十來歲,金濕漉漉的黏在臉上頭上,衣服緊貼身軀,相貌靚麗、身材也很好,這時候她的妝容被湖水洗掉了,依然讓人感覺漂亮,由此能知道她的容貌多出色。
王博覺得她應該是那種大學裡將宅男迷得昏頭轉向那種女神才對,怎麽還會自殺?
兩個牛仔飛奔向掠奪者,兵叔點燃香煙遞給他們。
姑娘則一動不動,她那漂亮的臉蛋上一幅木然表情,雙臂抱在胸口看著浩瀚的湖水,站在碼頭上好像雕塑。
王博大步流星走過去,展示警徽後說道:“我是這裡的警長,請問你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