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嚴衡真是隨手亂丟東西,那這玩笑可開大了。
可以這麽說吧,把人抓回來這件任務確實挺嚴肅的,但如果要跟核心武器比起來的話,那這件事情也就根本不算什麽了。
從私心來講,容昭和嚴衡感情還不錯。從公處來論,除了在報仇上面比較偏激之外,嚴衡其實也並沒有其他危害性。
畢竟他的本性還是很好的,甚至如果排除嚴重的個人主義傾向話,還可以稱得上一句義薄雲天。
除非是有人突然喪心病狂再乾掉了容昭或嚴爺爺,否則嚴衡基本不會再有發瘋可能。
而真正放任在外會造成巨大威脅的,則是現在不知流落到什麽地方的核心武器。
“……白景恆死定了。”
就在一片沉默當中,席修遠突然冷靜的冒出了這麽一句。
“嗯?”容昭抬頭。
席修遠歎了口氣,閉目揉揉額頭再放開:“如果核心武器不知下落的話,那麽嚴衡就絕對不能出事。這麽說吧,他現在是唯一知情者,所以在找到武器之前我們不僅不能抓他,還要盡量保證他不被其他人抓到……那種東西落在外面,可比當初的駱陽還要可怕得多。”
一旦嚴衡出事,核心武器很可能會就此下落不明。
席修遠都想得到這一點,北部基地的人難道會想不到嗎?他們之所以現在還在繼續動作,無非是沒有容昭這樣能夠第一時間收到情報的渠道罷了。
而等到大家都知道的時候,白景恆就必死無疑——嚴衡不能動,他就一定會去動白景恆,這一點誰都阻止不了。
至於活捉拷問?
沒可能的,別說其他人有沒有這本事,就算抓到了,嚴衡也不是隨便就肯認命的人。
容昭靜靜皺眉,一副為難的模樣。
席修遠向她望去一眼,問:“你在想什麽?”
“就是想不到……”容昭抿了抿唇:“剛才好像突然覺得有什麽東西挺重要的,但是一下想不起來。”
“哦?”席修遠思考下:“那等你想到再說吧,會忘掉的事情其實通常都不怎麽重要。”
……
頂頭兩個大佬突然不知原因的沉寂了下去,雖然不明白他們在想什麽,但這不妨礙霍遷趁著難得的休息時間出去放風。
想想其實也是心酸,他本來只打算出個短差賺筆外快的,誰能料到事態發展到後面如同火車脫軌一般,“呼啦”一下子就衝出去十萬八千裡,快得讓他連個跳車的機會都沒有。
不僅生意泡湯,還在人身威脅和未來道具購買權的條件下被前上司抓去當了白工。
沒酬勞、沒自由……人生瞬間都變得蕭瑟了,簡直不能更慘。
當然,想借著放風來調節心情的霍遷很快發現,其實他還能更慘。
明明都已經有那麽多血淚教訓告訴他,這段時間運氣很差不宜出門了,誰讓他不知道吸取教訓呢。
於是很快的,總計出門時間還不超過一小時的霍遷,不幸就在他呼吸新鮮空氣開闊心情的森林公園山頂上,撿到了一隻落單的嚴衡……
……不,落單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哦?小昭身邊的那個打雜小子。”被上山腳步聲驚擾了的地圖大BOSS懶散瞥來一眼,看清轉過樹木走出來的如遭雷擊白癡臉後不爽“嘖”聲,仿佛被打擾了曬太陽的大貓,坐在長石椅上動都懶得動一下:“大白天的你怎麽溜出來了,不用當跟班?”
“容姐和席部長最近都不出門……”霍遷順著問題呆呆回話,然後一個冷顫回神,見嚴衡“嗯”了一聲就把頭轉了回去,
似乎沒有再說話和搭理他的意思,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氣。還好,看起來人家心情不錯,懶得跟自己這種小角色較勁。
就這一慶幸的工夫,大概是他存在感太強太礙眼,嚴衡頭又轉過來:“你怎麽還不走?”
霍遷剛松的氣又提回來,狂眨兩下眼,小心翼翼開口:“那我現在走?”
他真的要走了哦……霍遷謹慎再站十秒鍾,就怕自己草率動作會惹毛這隻凶獸。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是往哪兒走?
回頭原路下山可能會惹人不高興,本來都挺友好了,你搞個這麽洪水猛獸的態度是想膈應誰?
可是按原本前進路線從另一頭下山則勢必要路過嚴衡面前……
他、他慫啊。
為自己暗暗鼓勁又是十秒鍾,霍遷提起最大勇氣,終於戰戰兢兢抬起一隻腳。
“看你好像不大想走啊?”嚴衡大概等不耐煩了,突然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正好我對你味道聞不大爽,果然還是應該發泄一下。”
神TM不想走!神TM發泄一下!!
霍遷淚流滿面簡直要給他跪了,自己身上味道到底哪裡惹著這人了?之前就不爽,現在還不爽……實在不行他改還不成麽!回頭就去跟容姐借沐浴露,那個味道總滿意了吧?!
胡思亂想中間嚴衡抬起手臂五指張開對準這邊,霍遷慌忙張口就想挽回錯誤:“等……”
“轟——”的一聲,迎面而來的巨大火球就這麽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
狂躁症啊你!!!
千鈞一發之際,一片電弧結成的防禦出現,形狀如同倒扣的圓碗,將霍遷罩入其中發出“滋啦啦”的電流聲,及時引走了大半的火焰。
超大號火球砸在電流上,就如同液體被水流衝走了一般,轉眼間就順著電光的流動而分散鋪開,很快被消解在空氣中,只剩下火焰中心的少許頑強核心依然穿透了電網,也不再是巨大到避無可避的狀態,被霍遷靈敏的閃過,隻擦著衣服被燎出了一道痕跡。
“電?”嚴衡想起某些不大美好回憶,臉色更臭了:“之前你也參加過其他人的圍攻吧,我記得那時候沒有玩電的,都是些水啊冰啊之類……”
被征集過來的臨時戰鬥成員都是針對嚴衡的,能力自然也會盡量選擇相克的類型。
可惜質變和量變完全不是同等概念,就算敵方人數眾多還自恃克制對方屬性,在面對嚴衡這樣異能已經達到某種極致的目標時,一點點對立屬性也根本激不起水花就被蒸發了。
劫後逃生,霍遷心有余悸擦把冷汗,聽見對方問題後頓時一臉想哭。
對啊他那時候也是使冰的,但誰知道嚴衡那麽強呢,當時他一個冰盾自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眨個眼就被人家的群招給燒化了,順便還免費的被褪了一層衣服一層毛……是群招哦,還不是專門針對他的都已經這樣了,再堅持下去還有意義麽?
正因如此,痛定思痛之後霍遷放棄了狗屁相克概念,在席修遠身邊打聽舊事時又聽說了陸離的曾經戰績,這會兒就改走電系路線了。
畢竟堵不如疏嘛。
飛快扒下已經被燒壞且可能成為助燃物的衣服,霍遷吞口口水還是想走和平路線,努力擠出個諂媚笑:“衡哥,我其實今天就是隨便逛逛,那單子我也沒接了,現在專心就做容姐保鏢。您看咱們繞個幾圈算算也能算是一家人嘛,何必動手呢,打打殺殺多不好……”
“誰是你衡哥?”
嚴衡眯著眼,目光在霍遷露出的精壯上身巡視了一圈。小麥色的皮膚上面,一截仿佛透著微藍熒光的玉蘭藤紋樣紋身從其褲腰口延伸出來,在對方的腰側蜿蜒探展。除此之外,在他肩臂處也有一個炸裂的如閃電般的亮紫色團紋……
“……這些紋身就是你的異能?”嚴衡眼光老辣, 瞬間看出蹊蹺。
從鼻子裡不屑的哼出一聲,他臉上嫌惡的表情更重了,似乎想起什麽不愉快回憶,做出抬手托舉的動作,同時小臂上有一線火光閃現,順著其流暢的肌肉線條纏繞而上,匯聚在掌心中再次燃起一捧火焰:“雕蟲小技罷了,果然是跟駱陽那渣滓差不多的味道……不過看你準備那麽充分,我就好好陪你玩一會兒吧。”
不要!!
他就隨便準備準備,根本一點兒都不充分!!
求放過!
……
這一天,霍遷回來得很晚、很晚……
而且他不僅回來得晚,還狼狽。整個人好像被打劫了一樣,頭髮亂糟糟如狗啃過,身上隨便套著甚至沒完全扣好的衣服也破破爛爛,臉上還有一道道的黑痕……
容昭看一眼就被這造型成功驚悚了,沉默良久才開口:“……你去哪玩兒了?”
現在的霍遷尤其聽不得“玩”這個字,本來萎靡頹廢的精神頓時振作,異常激動:“誰玩了?誰想玩了!個神經病!!欺負人也就算了,還搶我錢包!”
神TM“借”!
就他這立場,這地位,就算那個真是“借”,他有膽子去跟人要帳?!
小手機氣憤:“昭昭,他居然罵你神經病!(╬ ̄皿 ̄)”
容昭:“……”不,這個應該不是在罵她……
想了想,容昭從善如流換個說法:“你碰上什麽事了?”
這話一出,霍遷突然猛轉頭,一副委屈的樣子眼淚汪汪看過來,連聲音都哽咽了:“容姐,你告訴我,駱陽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