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來說，容昭如果真的失去了異能，阿布霍斯現在應該能聽到她的心聲。

　但是這也有可能並非出自異能，而是她本身體質的另外一種特殊性，所以阿布霍斯在發現從容昭身上傳來的仍然是一片寂靜之後，並不感覺十分意外。

　而與他相反的是，從進入這個房間，再到刻意走前的那幾步之後，依舊聽著身上清晰傳出聲音的容昭卻確定了一件事情——被刺入的那份血液確實讓她出現了一些變化。

　微弱而不起眼，卻也不可忽視的。

　……回頭告訴席修遠一聲吧，楊木的血液樣本還值得更重視一些。

　注意力有些分散的容昭微微蹙眉，堂而皇之的在這個原本屬於聯盟重地，現在卻儼然已經成了對方據點的地方走起神來。

　阿布霍斯微微一笑，雙臂搭上身後的沙發靠背，整個身體敞開:“還真是放心呢。你原本的從容是源自於自己的力量，現在又是因為什麽?”他刻意的做了一個惡意的表情:“難道是寄托於我的身上，相信我不會真的傷害你?”

　容昭的視線淡淡掃過他，雖然無法讀心，但阿布霍斯也清晰的從中看出了平靜的意味。

　“或者說，對傷害已經習以為常了?”阿布霍斯眉毛一挑，興味的換了一個說法後，又輕聲笑道:“容昭，其實我一直很想了解你的想法……”

　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慢慢走近挑起容昭耳畔的一縷頭髮細細嗅聞，漫不經心的開口說出了一句讓人震驚的話語:“——作為實驗樣本被研究所從小培養的你，為什麽能夠毫無芥蒂的接受異能聯盟的理念?”

　“——！！”

　容昭猛地抬頭，瞳孔微微緊縮了一瞬。

　可是在阿布霍斯耐心的等待下，她卻並沒有如對方所想般的激動起來，而是不一會兒後又漸漸放松下來，自己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聲音平緩無波道:“聯盟早有揣測，先行者中最開始的核心力量，都是由歷年被研究所抓做進行非法人體異能實驗的逃跑者組成……果然不假。”

　這些人因為受到過地獄般的悲慘遭遇，所以對普通人的社會更加習慣用惡意的目光來看待。

　或者為了自保，或者因為不甘，所以他們並不願意加入作風更加溫和甚至對推動異能一事被動而嚴格的異能聯盟，而是自行的彼此組成了對抗普通人社會的組織，想要取而代之獲得承認和地位。

　再到後來，吸納了個人英雄主義或者其他不甚滿意聯盟風格的異能者之後，漸漸發展壯大，才有了以激進為作風的先行者。

　當然，因為異能聯盟本身在國內早已搶先壯大的緣故，再加上各個國家的不同法令限制，所以先行者這個組織的大本營倒是並未設在國內，而是決定在了號稱民主自由的m國。

　不說別的，單是對方國內崇拜英雄的思想，再加上各州法律都有不同這兩點，就已經是十分契合先行者的胃口和風格了。

　阿布霍斯笑了笑，並未意外:“這個不是重點，那些曾經遭遇過苛待卻無法從外界得到公平的人，就算他們沒有組成先行者，也一定會選擇另外一條和聯盟完全不同的道路。”

　“每個人的話語權都是源自於自身，不是麽。”阿布霍斯放下手中的黑發，手指輕輕拂過容昭的臉頰:“倒是你，很讓我意外……這是東方女性特有的逆來順受?或者毫無原則的善良?不對，你的自信和強大並不符合這些特質。那麽是因為什麽?什麽讓你決定原諒?什麽讓你願意維護?”

　容昭微微皺眉，側頭避開阿布霍斯的手指:“你從什麽地方知道這些的?”

　阿布霍斯眨眨眼，忽然展開手臂把人抱進懷裡，像是小女孩抱著心愛的洋娃娃般晃了晃身子，還用臉頰蹭了蹭頭髮，撒嬌般甜膩膩道:“親愛的，你把自己的重要性想得太低了。既然你都曾經親手處決過上一任的先行者首領，又憑什麽覺得他們會把你這麽重大的威脅置之不理?調查只是最基本的，不是麽。”

　道具腕帶冷靜道:“穩住，不要衝動，動手你就暴露了。”

　小腕環則是衝動派:“啊啊啊膝頂！！昭昭不要怕，女子防身術不會暴露噠！ o(〃皿)o”

　容昭深呼吸，努力用一個微乎其微但是又能表示自己態度的力道，支起胳膊頂了頂對方的胸膛，聲音中帶出一絲咬牙的意味:“放開！”呼吸不過來了！

　阿布霍斯倒是見好就收，微微松開懷抱，依舊是無辜的表情:“你一定以為我是想抓到你來威脅嚴衡，但其實不是的。”

　容昭怔了怔。

　大概是因為抓到容昭就等於撕破了臉的緣故，他現在已經放飛自我，完全懶得掩飾自己的立場了:“嚴衡不算什麽，s級雖然稀有，卻也並非無所不能……先行者的想法不用理會，隻從我自己的立場而言，你比嚴衡的重要性要大多了。”

　阿布霍斯笑了笑，並沒有賣關子的意思:“失去異能的感覺如何?”

　容昭皺眉:“……還好。 ”

　“也許你能夠調整這份落差。畢竟你是連切片研究都可以不去記恨的可愛女孩子嘛。”阿布霍斯聳聳肩，抓著容昭的手想要把她帶去沙發邊。可是在感覺到對方不願意的阻力後又停了下來，回身不解的想了想，而後表情無奈的開口:“好吧，如果我說我們可以恢復你的能力呢?”

　“……條件呢?”

　容昭微微意外。

　對方雖然調查出了一些她的過往，但顯然不夠詳細。當初的資料已經被謝璧完全銷毀了，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所以這大概也就造成了先行者手中的情報不夠充足，無法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但是她雖然並未如阿布霍斯所想的重傷，卻也不得不正視對方此時透露出來的訊息。

　能夠恢復……就代表他們已經有了有把握的公式來控制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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