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日,發榜的日子,卯時就有考生守候在府衙外面了。 發榜的這一天,吳帆徽卯時二刻才從客棧出發,前往府衙,他沒有雇傭馬車,客棧距離府衙的距離也不是很遠,走過去最多一刻鍾的時間。
跟著他一同前往府衙的是管家和兩個年輕人。
來到府衙的時候,這裡已經很熱鬧,絕大部分的考生都來了。
吳帆徽沒有朝著前面擠,反正張榜的時候,衙門裡面有專人會大聲宣讀榜單的,不管怎麽說,通過了府試就被稱之為童生,也就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了。
吳帆徽首先注意到的還是賀氏家族的那十名子弟,他們身邊陪著的是五名護院,此刻看著這些護院,將其與他身後的兩面年輕人比較,吳帆徽相信,賀氏家族的這五名護院,絕不是身後兩個年輕人的對手。
家族的護院,也有經歷過血火錘煉的,但那樣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憑著一幅還不錯的身板,就成為了某個家族的護院,頗有些裝點門面的味道,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很多護院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快到辰時,府衙大門的側門打開,考生已經有些躁動了。
吳帆徽一直很平靜,他有著充足的自信,反正通過府試沒有什麽問題,何必激動。
能夠通過府試的考生一般為五十人,這五十人的榜單,一共四張,第一張是第三十一名到五十名,一共二十人,第二張是第十一名到三十名,也是二十人,第三張是從第二名到第十名,一共九人,第四張只有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府試案首了。
一般來說,第一張榜單公布的人選,今年的院試基本沒有什麽希望,還需要回家去好好的讀書,爭取來年的院試能夠有所突破,第二張榜單上面公布的人選,有一部分可能通過院試,成為有功名的秀才,第三張榜單上面公布的人選,希望就很大了,落選的一般不會太多,第四張榜單上面的府試案首,那是一定會通過院試的,而且很有可能成為廩膳生員,能夠每月從官府領取六鬥祿米。
辰時,鑼鼓敲響,府衙禮房的書辦,手裡托著榜單,在兩名衙役的跟隨之下,來到了府衙外面的牆邊。
一些考生往前擁,大概是想著最早看見榜單。
管家也不自覺的朝著前面移動,他已經打聽清楚了,米脂縣前兩年的縣試案首,全部都是在這張榜單的上面,吳帆徽倒是沒有動,管家看見吳帆徽沒有動,也停止了腳步。
榜單被粘貼出來,一名衙役開始大聲的宣讀榜單,周圍的人逐漸安靜下來,名單在榜單之上的人當然是高興的,但也不會失態,畢竟這只是府試,而且是第四張榜單,就算是高中了,今後的任務也是很繁重的。
吳帆徽聽到了其中一個熟悉的名字,應該是賀氏家族的一名子弟,他看向賀氏家族子弟站立的位置,一些人正向著其中一個人表示祝賀。
榜單念完,沒有吳帆徽的名字。
管家有些吃驚,他看了看身邊的吳帆徽,根據他的了解,吳帆徽去年才進入到吳氏學堂讀書,盡管做事情老辣,考慮細致,可是學識方面,應該是有所欠缺的,這東西畢竟不能作假,至於說吳帆徽成為了米脂縣縣試案首,管家也認為是吳氏家族與賀氏家族暗中較量的結果,吳帆徽還是運氣好,得到了知縣大人的重視,才成為縣試案首的。
依照管家的理解,吳帆徽能夠在府試的時候榜上有名,就算是很不錯了,至於說老爺看重吳帆徽,
管家內心不是很讚同,他覺得吳帆徽能夠成為老爺很好的幫手,可是想著在科舉考試上面得到什麽好的出路,還是不大現實。 管家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難不成吳帆徽盡管是米脂縣縣試案首,也不敢保證這次府試能夠榜上有名,雖說吳帆徽見過知府大人,誰知道賀氏家族在府城的關系究竟如何。
辰時一刻,第二張榜單出來了。
衙役開始大聲念著名字,吳帆徽依舊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依舊是賀氏家族的子弟,和前一張榜單一樣,上面依舊沒有吳帆徽的名字。
管家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了,不過他身邊的吳帆徽,依舊神定氣閑。
吳帆徽的這種平靜,不能夠消除管家的擔心,因為榜單上面,已經有兩名賀氏家族的子弟名字,要說知府大人若是對賀氏家族有意見,怎麽可能讓賀氏家族子弟通過府試,而且他從米脂縣城出發的時候,也沒有發現賀氏家族有什麽慌忙的舉措,無非就是族長賀方振沒有出面而已。
兩張榜單已經公布了四十名通過府試的考生名單,應該說吳帆徽不出現在第一張榜單之中,就應該出現在第二張榜單之中,那說明知府大人的確是照顧吳帆徽的。
剩下只有兩張榜單了,就是府試案首和第二名到第十名的考生,這些人的學識的確是很不錯的,參加院試也有很大的希望,知府大人可以照顧州縣的縣試案首,但是在確定通過府試前十名的事情上面,肯定是嚴格把握的。
管家忍著沒有開口說話。
吳帆徽同樣沒有開口說話,此刻他還是有信心的,他的文章算不上驚世駭俗,畢竟沒有達到那樣的水平,而且都是依據自身的理解寫出來的,沒有想著抄襲,再說幾百年之後,有關科舉考試的八股文,流傳下來的也的確沒有什麽驚世駭俗的文章。
科舉考試的八股文,不可能有很長的生命力,因為這是敲門磚,一旦讀書人獲取到了功名,真正的不如官場,八股文不知道被扔到什麽地方去了。
吳帆徽唯一擔心的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在府試之中表達出來的觀點,是不是不符合要求,或許知府大人就喜歡華麗的堆砌,不希望八股文牽涉到什麽實質的內容。
但內心深處,吳帆徽是否定這個觀點的,寫文章要求言之有物,幾千年來都是如此,沒有誰喜歡空洞的文章,何況知府大人是地方官員,更多的接觸到實際,能夠看到那種符合現實情況的文章,肯定是欣賞的。
辰時二刻,第三張榜單出來了。
這一次關注的考生多了很多。
衙役更是大聲念著名字。
衙役的精神肯定是非常好的,每一個被念到名字的考生,上前去核實的時候,都會給衙役一些喜錢,多少不定,不過名次越是靠前的,給的喜錢肯定是越多,所以衙役到了這個時候,精神是越發的好起來。
這一次,吳帆徽集中精神聽了名字。
沒有他熟悉的名字,看樣子米脂縣參加府試的二十名考生之中,最多也就是三個人能夠過關,其余的考生鐵定被淘汰,只有參加下一次的府試了。
府試三年舉辦兩次,明年要舉行鄉試,府試是不會進行的,也就是說被淘汰的考生,只有後一年來參加府試了。
衙役念得很是起勁,被念到名字的考生,笑著擠到了前面,看清楚榜單上面自己的名字之後,會掏出錢財遞給衙役,衙役也會笑呵呵的對考試表示祝賀,畢竟人家已經是童生的身份,怎麽說都是讀書人了。
衙役念完了名字,依舊沒有聽見吳帆徽的名字。
管家的臉色發白,僅僅還剩下一張榜單,只有一個人的名字沒有公布,那就是本次府試的案首,管家絕不相信吳帆徽能夠成為府試案首,連續好幾年的時間過去,延安府尚未出現這樣的情況,縣試案首通過府試成為童生是一定的,但不會兩次都成為案首。
若是吳帆徽落選了, 對於老爺的打擊是非常大的,畢竟老爺在吳帆徽的身上傾注了心血,盡管說吳帆徽很年輕,還有的機會參加府試,但吳帆徽若是不能夠通過此番的府試,不僅開創了縣試案首不能夠通過府試的紀錄,也印證了賀氏家族在與吳氏家族的較量之中獲取了最終的勝利,接下來吳氏家族將要面臨嚴峻的挑戰,面對極其不利的局面。
吳帆徽自身也有些嘀咕了,這究竟是怎麽了,要知道參加此次府試的有近五百人,他可不敢說自己是所有人中間最厲害的,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只能夠保證自身有著熟悉歷史的金手指,可不敢完全保證其他的事情。
考生散去的不多,都在等著最後的一張榜單,盡管絕大部分的人,知道這個案首肯定不是自身,但他們也想著知道本次的府試案首究竟是誰,有著什麽樣的來歷,這府試案首通過院試是肯定的,而且有可能連戰連捷,通過明年九月的鄉試。
賀氏家族的子弟依舊沒有離開,他們此番來參加府試的一共有十人,能夠有兩人通過府試,就很不錯了,至於說其他幾個家族的,李氏家族、劉氏家族和王氏家族,肯定是沒有希望了,就說吳氏家族,也沒有多大的希望了,盡管說吳氏家族的那個吳帆徽,是米脂縣的縣試案首。
賀氏家族的這些子弟,要等著最後的一張榜單出來,接下來他們就可以大張旗鼓的宣揚了,米脂縣的縣試案首沒有通過府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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