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是被急促的拍門聲從睡夢之中驚醒的,人老了,精神便不免不佳,昨晚上年輕人一直在狂歡,他到了凌晨時分再也堅持不住,便告辭回房歇下,隻覺得剛剛閉眼,拍門聲便響了起來。
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知道秦風相當尊重自己,如果不是出了什麽特別重大的事情,是絕不會派人這麽早就來叫自己的,下得床來時,他已經是睡意全無,出了大門,看到來叫自己的那名士兵,直接道:“前頭帶路。”
急匆匆地向著秦風的居所走來,一邊走一邊從路邊抓了一把雪,胡亂地在臉上擦了幾把,以便讓自己的思維更清晰一些。腦子裡閃電般的思索著出了什麽樣的大事情,現在的太平城還是繈褓中的一個嬰兒,可還經不起風吹雨打。稍有閃失,就有可能夭折的。
說句實話,現在王厚對於太平城的事情,可比秦風還要更上心,理由很簡單,當真失敗了,秦風他們大可以一走了之,以他的身手,走到哪裡都有一條活路,沒有人能把一個九級武道高手怎麽著,除非有宗師出手。但他就不同了,他土生土長,拖家帶口,如今上了山與秦風他們沆瀣一氣在沙陽郡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一旦失敗,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他是老了,不在乎了,但女兒王月瑤卻還年輕著呢。
他還指望著秦風能闖出一片天地,王家也能因此輝煌一把呢!
推開秦風的大門,王厚赫然看到此刻應當留守在豐縣的小貓章孝正也在座,其它如野狗,鄒明,鄒正,巧手都在場,而久不見面的千面,此刻也正坐在秦風的身邊。
王厚立刻便明白了,千面是在年前便離開了太平城,王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現在看起來,應當是千面帶回了重要的消息。
“王先生也來了?”秦風衝他點點頭,“千面,把事情的大致經過給王先生講一遍,趁著這個時間,大家夥也一起想想,我們該怎樣應對這個事情!”
千面清了清嗓子,看著王厚:“王先生,年前,我奉將軍之命隨劉保一起去了沙陽郡城,主要是在哪邊的劉老太爺送了一些地產還有生意店面給將軍,將軍讓我去瞧一瞧,接收這些東西的時候順便也打探一下沙陽郡的具體情況,將軍說,反正是別人白送,不要白不要,咱們現在啥都缺,多一點收入總是好的。”
王厚點點頭,劉老太爺給秦風私人贈送了一些產業,這他是知道的。
“原來以為這些東西是劉老太爺大出血,去了才知道,是他們那裡的大家族之一郝家,因為兒子死在我們手裡而企圖與朝廷來人勾結,推翻劉老太爺的陰謀敗露,被劉老太爺霹靂手段拿下,整個郝家的產業都被另外幾家瓜分了,劉老太爺自然拿大頭,送給我們老大的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不過那個莊園倒還真是不錯,佔地千畝,有山有水,關起門來,便可以自給自足,幾個店鋪也都在黃金地段之上,年收益倒也不錯。”千面道。”
“千面,這些不用說了,到底你帶回了什麽重要的消息,能讓大家這麽早聚集在這裡?”王厚忍不住追問道。
千面咧牙一笑,“你是我們太平城的後勤大管家,將軍說了,這些東西,必須讓你清楚啊,因為每一份收益,都是咱們太平城的啊!”
王厚瞠目道:“可這些都是劉老太爺送給秦將軍的私產!”
千面咳了一聲,“我們將軍說了,他沒有私產,他的,便是太平城的,連他的命,也是太平城的。”
王厚看了一眼秦風,表情有些複雜。
“好吧,我來說說王先生關心的這個問題。其實這個問題現在還不是我們的問題,而是大越朝廷的問題,不過我們將軍非常擔心這個問題,而劉老太爺也很擔心這個。”千面說繞口令一般地說了一大通,聽得王厚一陣迷胡。
“你到底想說什麽?”他忍不住打斷了千面的話。
“大越長陽郡大亂,莫洛豎旗造反了,自號順天王,造反軍隊稱為順天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聚集亂兵數十萬,席卷整個長陽郡,如今已將長陽郡圍得鐵桶一般,越國朝堂上下,為之震動。”千面道。
“聚兵數十萬?”王厚嚇了一跳。“這個莫洛何許人也?”
鄒明在一邊道:“王先生,你不太清楚中事,這個莫洛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他是衛莊大師的二弟子,洛一水的師弟。”
王厚大為奇怪:“衛莊大師一生為國為民,洛一水原來也是世家子弟,舉家被殺之時,他也不願舉旗造反,而是棄軍獨自離去,怎麽這個莫洛,現在舉大旗造反了?”
“莫洛年輕的時候就是盜匪,有一次落在了衛莊大師的手中,大師看他資質奇佳,便收為弟子,說起來,他的武功修為,比起小水可更要高。”鄒明道:“此人一心想的便是乾一番大事業,不過衛莊大師在時,壓製得他不敢動彈,現在大師不知下落,莫洛失去了管束,自然是為所欲為,莫洛在江湖上的聲望,那可是如雷貫耳,此人豎起大旗,只怕大越要大亂了。”
“是啊,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後,劉老太爺便派人緊急找到了我,說想在開春之後與秦將軍見一面。他擔心莫洛在拿下長陽郡之後,會揮兵直撲沙陽郡,長陽郡是個窮郡,可沙陽郡可富裕得很啊,這塊肥肉在嘴邊,莫洛焉有不吃的道理。”千面道。
聽著千面的話,王厚一個哆嗦,“此人聚兵數十萬,如果真提兵來打沙陽郡,我們,我們怎麽打得過,說不得,到時候只能縮回太平城了,秦將軍,看來太平城的建設要加速了。”
秦風擺擺手,“王先生,不必驚慌,所謂的聚兵幾十萬,那只不過是一個數字而已,裡頭水份大得很,長陽郡攏共能有多少人,依我估算,十多萬人頂天了。”
“十多萬人也不是我們能頂得住的啊!”王厚仍然臉色煞白,一邊的鄒明鄒正臉色也不是太好看,只有敢死營的一些老兄弟,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
“王先生多慮了。莫洛以前不過是一江湖人士,如果說武功,必然是上上之選,但說起練兵之道,他不見得能懂多少。一年之前,大越還很平靜,百姓也是安居樂業,他不可能大張旗鼓的練兵,這些人,只不過是他借著這一年來大越政局驟變之機聚起來的,稱呼他們為烏合之眾,倒更恰如其分。”
“不錯,這樣的一些人聚集一起,看起來的極嚇人的,不過打起來,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打順風仗,這些人固然是勢不可擋,但真要碰上硬仗,保管他們一觸即潰。”小貓笑道:“如果我們現在敢死營還是滿編滿員,我便敢拉著只有兩千人的敢死營去與他們硬乾一場,保管輸得一定是他們。”
王厚看著小貓,滿臉的都是不相信,“那至少也是十幾萬人呢?”
“王先生,人,的確有十幾萬人,不過這裡頭,真正能作戰打仗的並不多,恐怕莫洛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整訓出一支真正的兵馬來,他只不過是每到一地,便裹協著當地百姓一起跟著他罷了。一旦真打起來,他的這些人並不經打,落荒而逃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大越朝廷能現在調出一支精銳兵馬來,未嘗不能將其撲滅在繈褓之中,但如果時日一長,讓那莫洛整訓出一支真正的軍隊出來,那就又另當別論了。”秦風補充道,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眉頭緊鎖,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樣。
鄒明站了起來,“秦將軍,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今日本來就是集思廣益,大家有話便說,敞開了講!”秦風點頭道。
鄒明環視眾人,道:“莫洛造反,想要推翻大越朝廷,我說句敞亮話,我們不也是這麽想得嗎?我們也在做著這件事,只不過我們沒有莫洛在大越的根基深厚,便只能小打小鬧,現在莫洛聲勢浩大,又跟我們目標一致,我們何不派人與他聯絡,聯成一氣呢?攀上這根大樹,我們便也能借勢而上,迅速地擴充我們的實力,一舉拿下沙陽郡也不是什麽難事!現在的沙陽郡可是空虛得緊。”
鄒明此言一出,鄒正等人都是連連點頭,便是王厚也覺得大有道理,既然不能力敵,暫附翼尾也不是不能考慮的。
秦風沒有說話,眉頭緊鎖的他,似乎正在回憶著什麽,臉上表情變幻,半晌,他才站了起來,看著鄒明,語氣堅定地道:“不,我們絕不能與莫洛聯合。”
他看著眾人,道:“莫洛的這種搞法,絕不能持久,這種裹協百姓,走一路,搶一路的打法,失敗,只是遲早的事情。如果我們與他們綁在了一起,鐵定沒有好下場。”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