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起,車聲響,歌舞升平、、、、、‘’酒吧的唱片機裡,金嗓子歌後周璿演唱的名曲《夜上海》時而婉轉低吟,時而嘹亮高坑,舞池裡,燈光暗淡,一對對男女翩翩起舞,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酒井幸雄要了一杯紅酒,坐在一張桌子旁邊獨飲,在酒吧裡,除了美國人,還有許多亞洲臉孔,酒井幸雄的存在並不顯得突兀。一曲終了,跳舞的人們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個美軍少尉徑直來到酒井幸雄的桌子旁邊坐下,他倒不是故意來這裡和酒井幸雄湊一桌,故意坐這裡的人反倒是酒井幸雄,他早在上一首曲子開始之前就已經留意到,這裡單獨坐著一個美國人,也就是說,這個美軍少尉就是他今晚的目標。
‘’先生,我坐在這裡不礙事吧?‘’酒井幸雄用英語說道。
‘’哦,不,沒關系,先生,你也會說英語,真是太好了,乾杯。‘’那個美軍少尉興高采烈,和酒井幸雄碰了一杯。
‘’謝謝,先生,你是哪個國家的人?‘’酒井幸雄明知故問。
‘’噢,我來自大洋彼岸的美利堅合眾國,我叫皮特,你呢?‘’美軍少尉很少和黃種人打交道,顯得興致勃勃。
‘’我叫張繼仁,我是本地人,皮特先生,歡迎你來到中國,來,乾杯。‘’酒井幸雄微笑著和皮特少尉碰了一杯。
皮特心存好奇,酒井幸雄投其所好,兩人的談話越來越投機,不時的傳出歡聲笑語,酒井幸雄心道,是時候了,於是話鋒一轉,道;‘’皮特先生,你們大老遠的來到中國,到底是幹什麽來了?‘’
皮特聳了聳肩,道;‘’有一批美軍裝備運抵駐馬店,我是作為教官的身份而來的,我的任務就是教會士兵們如何操作坦克,他們學會了以後,就可以狠狠的揍那些狗娘養的日本黃皮猴子。‘’
‘’噢,皮特先生,太感謝你們了,你知道,我們和日本人的交戰一直都沒有贏過,也許你們的到來可以改變這個局面。‘’酒井幸雄不動聲色的恭維起來,隨即又道;‘’皮特先生,你們不遠萬裡的來到我們中國,過的習慣嗎?‘’
‘’剛開始還不錯,可是時間一久就不行了,你知道,這裡的生活太單調了,遠遠沒有我們美國豐富多彩,直到葉世龍將軍開設了這個酒吧,情況才好一點,我們思念遠方的親人朋友的時候,可以在這裡喝兩杯,借酒消愁。‘’皮特眉頭緊皺,表情有一點無奈。
‘’我們中國有一句話,酒入愁腸愁更愁,特別是皮特先生正直青春年少,正所謂人不風流枉少年,真是難為皮特先生了,來,我敬你一杯。‘’酒井幸雄輕聲歎息,一步步引皮特入甕。
酒井幸雄一句話就戳到了皮特的痛處,他年少力強,精力旺盛,無時無刻不思念男女之歡,可是這裡是中國,他人生地不熟,又有語言的障礙,皮特一籌莫展,葉世龍開設的酒吧雖然也有一些鶯鶯燕燕,但是只有二十多個,而美國大兵們人數卻多得多,僧多粥少,菲利普斯少校為了避免部下因為爭風吃醋而鬧出風波,同時為了公平起見,推出了‘輪流’的機制,由於美國大兵人數眾多,輪到自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一些美國大兵開始另辟蹊徑,另外想辦法,這也是皮特對酒井幸雄這麽熱情的原因,他是想通過酒井幸雄來尋找他夢寐以求的‘中國娃娃’。
皮特此刻敏感的聽出了酒井幸雄的言外之意,眼前一亮,仿佛饞貓聞到了鹹魚的腥味,一時間心癢難搔,連忙把頭探過去,火急火燎的說道;‘’張先生真是太聰明了,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苦惱,不知道先生可有辦法?‘’
酒井幸雄知道皮特上鉤了,他還準備了一大堆的說辭沒有用上呢,這個美國佬真是太沒有節操了,酒井幸雄暗暗嗤之以鼻,表面上卻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沉吟了一會,道;‘’這個嘛,也不是沒有,我有一個朋友,剛剛二十歲,她貌美如花,婷婷玉立,追求她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她偏偏正眼也不瞧,不知道她會不會看上皮特先生。‘’
皮特聽了,頓時心花怒放,喜上眉梢,連連說道;‘’張先生,我們現在就去看一看你的朋友吧,好嗎?‘’
這個美國佬如此急色,酒井幸雄暗暗好笑,嘴裡卻說道;‘’皮特先生,也不必急於一時,我們再喝兩杯再去吧?‘’
‘’不不不,張先生,你們中國人習慣早睡,再晚一點恐怕你的朋友就睡覺了,讓美麗的女士久等可不是一個好習慣,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皮特急不可待的站了起來,好像一刻也等不及了。
酒井幸雄知道是時候了,再推辭恐怕會適得其反,於是裝作一副無奈的樣子,道;‘’那好吧,既然皮特先生如此憐香惜玉,我們現在就去,侍應生,付帳。‘’
‘’怎麽能讓張先生付帳呢?我請,我請。‘’皮特熱情異常,搶著給了酒錢,也沒有和他的同伴們打招呼,就急急忙忙的拉著酒井幸雄走出了酒吧的大門,走到了他開來的吉普車前面,請酒井幸雄上車。
‘’皮特先生,我的朋友就在這裡附近,我們還是走路去吧。‘’酒井幸雄擔心吉普車過於招搖,堅決要走路過去,皮特生怕惹惱了酒井幸雄,隻好隨他。
酒井幸雄要去的地方其實很遠,為了避免皮特起疑心,他一路上專門和皮特細談他虛無縹緲的‘朋友’,皮特聽了,渾身舒坦,心裡越發的期待起來,也不覺得路有多遠了。酒井幸雄帶著皮特七拐八拐,終於在一處僻靜的所在停了下來,指著面前的院子說道;‘’我的朋友就住在這裡。‘’
隔著籬笆築成的院子,裡面的屋子有暗淡的燈光漏出,窗戶上隱隱約約映出一個女孩子的倩影,窗外月影疏斜,樹影婆娑,皮特心裡激動不已,如此的意境,他覺得又是浪漫,又是神秘,絲毫沒有戒心,跟著酒井幸雄走進了院子,殊不知色字頭上一把刀,他正在一步步的走向鬼門關。
酒井幸雄敲響了房門,不一會,門吱呀一聲打開,山口菊子笑意盈盈,一身雅致的旗袍打扮,身材凹凸有致,旗袍的開口一直開到了大腿處,那潔白晶瑩的肌膚若隱若現,讓人遐想聯翩,皮特的眼睛已經開始發直了,貪婪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山口菊子的身體。
酒井幸雄把失魂落魄的皮特拉進房間,看了看外面,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嘴角掠過一抹冷笑,隨即關上了門。回頭看見皮特正在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山口菊子,眼睛射出一股無法掩飾的**,再看山口菊子,只見她水汪汪的眼睛脈脈含情,嘴角含羞,說不出的楚楚動人,這是酒井幸雄早就設計好的情節,原意是先給皮特一點甜頭,讓他主動說出自己需要的情報,倘若這招沒有湊效,再來硬的,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突然覺得心煩氣躁,心裡生出一股無法抑製的醋意,他知道他已經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今天剛剛見面的山口菊子, 以至於醋意大發。
眼看著山口菊子就要主動的貼近皮特,忽然酒井幸雄攔住了山口菊子,反手就是一拳,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狠狠的打在皮特的臉上,皮特猝不及防,悶哼一聲,仰天而倒,猩紅的鮮血一瞬間就染紅了他的臉部。
山口菊子頓時吃驚不已,不明白酒井幸雄為什麽沒有按照預先制定的計劃行事,待看到酒井幸雄臉色暴怒的狂毆皮特,拳頭雨點般的落在對方的身上時,她精通心理學,兼之聰明伶俐,臉上眼波流轉,略一思索,隱隱約約的明白了酒井幸雄的心思,不由得心頭異樣。
可憐皮特的春夢破碎,被酒井幸雄的突然襲擊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心裡發懵,抱著頭一動也不敢動。山口菊子眉頭一皺,道;‘’酒井君,別打死他,記住我們的任務。‘’
酒井幸雄這才住手,喘著粗重的氣息,把皮特粗暴的拽起來,扔到了椅子上,皮特的鼻子流血不止,隻覺得渾身酸痛,勉強的坐穩,心有余悸的看著仿佛一頭野獸的酒井幸雄,就算他再笨,也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由得心裡暗暗後悔,恨自己色迷心竅,以至於招來彌天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