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寫錯了,應該是桂花,不是梅花。)
兩人的交談,也落入了其他幾人的耳中,不過沒有人做出什麽反應。
進入上黨三十余裡,成家兩人離開了,這也是江湖規矩。
三十裡為一舍,這本為行軍之規,後來逐漸地傳到了江湖上。
送人送出這麽遠,就是盡心了,禮數到了。
對地方上的強龍來說,進入其他人的地盤,一舍也是個界限,可以算無心進入,超過這個距離,就是有意挑戰當地的勢力了。
成家人離開之後,那莫家的精壯漢子並不多說話。
倒是杜晶晶有意勾引李永生,“夫君……這北鬥四方令旗是什麽?”
你能不知道這個?李永生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然後衝張老實一努嘴,“去問張三。”
過了啊,張老實有點鬱悶,他才不信道宮中人會不懂四方令旗——就算以前不懂,現在聽到這個名字,也猜得出來了。
所以他很乾脆地回答,“這是少爺教我的,我也不太清楚。”
李永生的嘴角,微微抖動一下——這廝著實可恨。
杜晶晶才待繼續糾纏,卻聽那老翁出聲了,“七星四方令旗,應該說的是七星四時,鬥柄東指為春季,南指為夏,西指和北指,對的則是秋冬兩季。”
杜晶晶這才假巴意思地點點頭,“那這七星嵌桂花,可是西面的意思?”
“沒錯,”老翁點點頭,“不過既有四方令旗,就該有共主,拜的就是北極了。”
簡單來說,莫家的令旗,說明他屬於一個大勢力,而莫家負責的是西路。
當然,這也是張老實眼尖,他深明江湖上各種門道,才看出了令旗的含義,若不是他點出來,恐怕別人想不到這一點。
起碼李永生在一開始,就沒想到這一點,不過聽了張老實的問題,他是秒懂。
莫家漢子聽他們說四方令旗的典故,也是有點無奈,他有心喝止對方,但是人家的下人都知道這些江湖門道,顯然是有來頭的。
所以他也只能悶聲不語了。
但是杜晶晶心裡還有點不解,於是就問出來,“有四大宮在,誰敢號稱北極?”
你們這麽搞,北極宮知道嗎?信不信他們在彈指間,就教你們學做人?
莫家漢子聞言大怒,他冷冷地瞪杜晶晶一眼,“小娘子須防禍從口出!”
“少夫人慎言,”老翁大駭,忙不迭地出聲,“此北極非彼北極,紫薇星君是天下共主,這跟東南西北四大道宮,卻是無關的。”
“哦,原來如此,”杜晶晶點點頭,笑眯眯地看李永生一眼,“本少夫人明白了。”
李永生也不理她,徑自抬頭看天,“要下雨了,莫朋友,附近可有躲雨之處?”
莫家漢子悶聲回答,“跟著走就是,反正你們都有修為的。”
前行二十余裡,雨就下了起來。
並州屬北地,春天來得晚一些,雨下得並不大,眾人冒雨繼續趕路。
又走十多裡,前方出現一個小村落。
不過莫家漢子並不停歇,而是繞著村落拐了個彎,繼續前行。
張老實的眉頭揚一揚,並沒有說什麽,杜晶晶卻再次發問,“那村落有什麽不妥嗎?”
莫家漢子不耐煩地回答,“既然我帶路,你們跟著我就是了!”
杜晶晶再次看向李永生,“夫君?”
李永生一翻白眼,暗暗一咬牙,心裡把張老實和老翁罵了個狗血淋頭——看你們出的這些點子。
莫家漢子越發地不高興了,心說小女娃娃也不知道是誰家出來的,這可是刀頭喋血的江湖,要撒嬌,
滾回你家裡撒去!又前行七八裡,迎面兩騎冒雨跑了過來,也是手執七星桂花旗,見了他們一拱手,“七哥這是又接引了人來?”
“上陽來的,要進幽州,”莫家漢子回答,“成家的買賣。”
這兩騎只是製修,不過氣勢卻不凡,看了四人一眼,一揚下巴,“跟上來。”
一行七人又走五六裡,一拐彎,前方出現四五間茅草屋,還有兩個亭子。
莫家三人停下馬來,“好了,到地方了,就在這裡歇息。”
李永生四人下馬一看,這茅草屋還真不是一般的簡陋,除了能擋風遮雨,裡面就是幾個石頭墩子,還有人正席地而坐。
四人交換一下眼神,最後還是老翁發話了,“少爺,要不咱們還是去亭子裡坐吧。”
杜晶晶點點頭,又厭惡地皺一下鼻子,顯然是嫌茅草屋裡空氣汙濁,“亭子倒是還能將就。”
莫家三人交換一下眼神,能感覺到這四人是比較嬌貴的,倒也沒說什麽。
亭子裡有石桌石凳,他們才坐下,就有人過來問,你們打算吃點什麽?
杜晶晶擺出一副少奶奶的樣子,問有沒有活的野物,我們自己做就行。
問話的人也意識到了,這四位是不差錢的主兒。
所以他明確表示,野物有,但那是死的,價格還不低。
那就不要了,李永生一擺手,很乾脆地發話,張三去拿點吃喝的。
張老實從馬背上卸下一個大包裹,從裡面拿出了一些酒水,還有一些荷葉裹著的肉脯——沒辦法,這種地方真的是不方便暴露儲物袋。
他們這副做派,越發地證實,四人是有來頭的。
茅草屋裡走出幾個漢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不過也沒人上前說話。
四人吃喝了沒多久,遠處有馬蹄聲傳來,緊接著,七八匹快馬出現在不遠處。
來的都是精悍的漢子,他們停下馬來,徑直走向亭子,當先的年輕人大聲發話,“哪裡來的夯貨,敢佔爺的亭子,快滾開!”
這種不知死活的東西,李永生他們一路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在秩序混亂的地方,類似情況真的是比比皆是,拳頭大的就有理。
張老實站起身來,淡淡地發話,“我們是莫家的客人,他們並沒有說,這個地方不能坐。”
“莫家的客人?”一名膚色白皙的中年人發話了,“莫家的哪一位?”
這一行人裡,修為以他為尊,是初階化修——此人騎馬,是為了掩飾修為,但是這點手段只能蒙騙一般的司修,擱給李永生他們,真的不夠看。
“是我的客人,”旁邊傳來一個聲音,卻是為李永生他們帶隊的精壯漢子,他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見過陸真人。”
陸真人的眉頭微微一皺,“這亭子是我所建,你不知道嗎?把他們攆走。”
莫家的漢子猶豫一下,還是看向了李永生四人,面無表情地發話,“幾位挪一挪地方吧。”
這話聽得就很堵人了,不過沒辦法,李永生他們發作不得。
莫家人隻管護送,這種情況也不好多乾預——誰讓他們不進草棚呢?
正經是這精壯漢子,能點出對方真人的身份,已經算是一種提示了。
老翁開始收拾東西,張老實卻是看一眼那陸真人,面無表情地發話,“真人可否賜下來歷?日後相見,我們也好道左回避。”
這話絕對不是好話,並不是說我們怕你了,以後萬一遇到了好回避,而是說你敢這麽對我們,有沒有膽子留下字號?
當然,話還是很婉轉的,起碼對方不能拿此做借口——你想報復嗎?看我現在收拾你!
這就是江湖,伸量無處不在,你如此欺人,就要考慮後果!
事實上,這幫人的來歷,李永生他們完全可以去問莫家人,就算得不到全部的答案,得到部分還是可能的。
但是獨狼久走江湖,對這裡面的分寸簡直太清楚了,他們若是一點反抗都沒有,就默默地離開,不要說別人,就連莫家人都會小看他們。
單單的小看不要緊,關鍵是在江湖上行走,一旦露了怯,被人識破底細,無數的麻煩會接踵而來。
“咦?”那陸真人看向張老實,上下打量兩眼,“區區製修,敢跟真人這麽說話,也算難得啊……你說我要殺了你, 會有人為你出頭嗎?”
按說,製修冒犯真人,是不敬上位者,是不會有人出頭的——哪怕張老實身後有天大的勢力,
但是事情還不能這麽看,依江湖規矩講,先要論張三是不是真的“不敬”真人了。
張老實的話,真的不敬真人了嗎?他可是說了,打算道左回避。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個話語權的問題,誰拳頭大,說話就大聲。
獨狼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失分,他面無表情地發話,“是我失禮了,倒是沒有想到,原來真人不欲留名。”
——別跟我裝逼,不敢留名就是沒膽子,說什麽不敬真人,扯淡不是?
陸真人聽得卻是大怒,“果然是心懷叵測之輩,給我拿下!”
張老實看向莫家的漢子,“莫家的七星桂花旗,真的無用了?”
“你這是什麽屁話,”莫家的漢子勃然大怒,“你自家不開眼,怪我莫家七星旗無用?你道個歉就算了。”
“原來是這樣,”張老實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然後衝那陸真人一拱手,“不知此地是真人的地盤,也無人提醒,對不住了,我們現在就走。”
“你算什麽東西,”陸真人不屑地撇一撇嘴,下巴一揚,“讓你主家前來道歉!”
眾人的眼光,就落在了李永生和杜晶晶身上——一看這倆就是主家。
李永生的眉頭微微一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有人冷哼一聲,“莫七,你真的讓我失望啊……”)。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