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暉明顯是在與成都本地勢力‘講數’。
此時便聽到他極富磁性的聲音傳了出來:“解某人這兩下子雖然難登大雅之堂,但應付范卓你的長槍,還是綽綽有余的!”
“好極了!那我們便……”
范卓大怒,但他還未說完,便又聽到另外一人笑嘻嘻地道:“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和氣生財,又何必壞了義氣?不若我們出幾件事,讓解兄弟嘗試去做做,不必打生打死,怎麽樣?”
“若要做事,不妨便直接指定去殺人如何?”
方明大笑一聲,猛然推門而進。
“是誰?”
裡面幾人都是大驚,他們都是高手,能瞞過他們靈覺,無聲無息地逼近這裡,來人武功必然非同小可!
解暉卻是滿臉喜色地迎了上來:“宋大哥!”
“嗯?”
方明負手而立,望向裡面的幾人,笑道:“小暉你來了不少客人啊?何不介紹給我見見?”
“這個自然!”
解暉先向方明介紹一個滿臉笑嘻嘻的胖子:“這位乃是安隆安老板,本地首屈一指的商會新秀!”
“哈哈……哪裡哪裡,多虧江湖上各位朋友抬愛,混口飯吃……”
安隆笑嘻嘻地起身見禮,臉相富態,就仿佛一個和氣生財的商賈,令人絲毫想象不到他居然是魔門高人,甚至還會做到天蓮宗之主。
“這一位,則是川幫的高手范卓!”
解暉當即又介紹了一位背負長槍的青年,只是這青年便滿臉傲氣,不屑一顧地冷哼了一聲,之前出聲刁難的自然也是他了。
“還有這幾位,都是巴盟的首腦人物!”
解暉頗有手腕涵養,對范卓的挑釁視而不見,幾句話之後,又向方明介紹幾位奇裝異服的外族之人。
旋即,滿臉堆笑地轉過身,對廳堂內的眾人道:“諸位,此是解暉的義兄,嶺南宋缺!”
“嘿嘿!”
范卓卻是冷笑道:“我還道解暉你怎麽突然間意氣風發了,原來是抱上宋閥的大腿!只是……不知道你這位兄弟在宋家山城當中,究竟擔任何職?之前又想殺誰?嗯?”
“宋某的意思是說……”
面對范卓的挑釁,方明的目光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被他的眸中精光一刺激,范卓卻是如坐針氈,渾身一下寒毛倒豎,不由低下頭去,竟然再也不敢與方明對視。
此人乃是川中年輕一輩的超卓高手,居然如此表現,頓時引得在場中人心裡都是一凜,知道方明相當不好惹。
見此,方明才微笑繼續:“……既然各位懷疑我這兄弟的能力,便不如出個題目,讓我們獨尊堡去殺一個蜀中為惡多端的高手如何?只要能夠完成,諸位想必也不會再懷疑我這兄弟的能力了吧?”
“這個自然!”
安隆釋放善意:“不知宋兄想除掉誰呢?”
方明的眸子在他身上轉了轉,幾乎令這個胖子留下一身白毛汗,旋即笑道:“天君席應如何?”
“啊……”
這席應雖然在中原名聲不顯,但本地的幫派首腦,卻是知道此人殘忍嗜殺,行蹤詭秘,報復心極強,一身武功更是直追江湖頂尖高手之行列,頗不好對付。
“若是席應的話,自然足夠!”
巴盟的一人說話了。
“我也沒有意見!”范卓心裡權衡了下自己與席應的功底,當即冷哼一聲道。
“既然如此,那真是太好不過了!”安隆也笑嘻嘻地幫腔:“便如此定下!”
他雖然也是魔門中人,但與席應分屬兩宗,更兼自私自利,見到席應倒大霉說不定還會暗自竊喜呢。
“哈哈……”
方明卻是忽然大笑。
“哦?宋兄為何如此?可是……”
安隆不是笨人,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臉上不由就變色了。
“宋某自然是在笑任務完成得太容易了,今日宋某外出遊玩,不巧遇到席應,已經取了此人的狗命!”
方明冷然道。
“不可能!”眾人當即臉色連變,范卓更是失聲道。
“席應的屍身便被落在大石寺中,還有立字為憑,消息大概很快便會傳來,你們大可以去看看……”
方明大馬金刀地往堂中一坐,自然而然便有一股淵渟嶽峙的睥睨氣勢。
“大哥……你是否真的……”
看著面色複雜的幾方勢力代表魚貫而出,解暉卻是急急來到方明邊上,問道。
“你放心,席應已經做了宋某刀下之鬼!”
方明聲音冷徹:“宋某人刀下,還未曾能有逃過一劫之人!”
席應確實已經是江湖頂尖的高手,若是換成原本時間線上的宋缺來,他刀道未成,雖然能敗,但真不一定能夠殺之。
但方明此時已是宗師,武力值超越原本的宋缺不知道多少,自然不會發生追殺千裡,再被對方一路逃到西域的囧事。
“哈!有大哥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解暉一副揚眉吐氣,豪情萬丈之色:“加上大哥坐鎮,我的獨尊堡,未來勢必成為程度乃至蜀地舉足輕重的一股勢力!”
“這個恐怕不能如你願了!”
方明摸了摸鼻子:“事實上,我已經準備走了!”
“什麽……”
解暉身形一震:“那……梵仙子……”
“我給你交個底吧!”
方明拍了拍解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慈航靜齋的女子都是修的天道,難有男女之情,你若不能自拔,最後只能痛苦一生!”
實際上,這個解暉便是個坑貨。
原著當中,就因為當年見了梵清惠一面,隨後就情根深種,不能自拔,等到李唐爭霸天下之時,梵清惠一封信便讓他拋下了宋缺這個老大哥,還有川民所願,直接一頭栽到了李世民身邊。
不得不說,在女色方面,慈航靜齋的手段簡直超過陰癸派不知道多少。
好歹那幫魔女還知道要給點甜頭,發發福利什麽的,而慈航靜齋卻是直接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讓絕大部分的男人什麽甜頭都嘗不到卻還要心甘情願、自帶乾糧地赴湯蹈火、出生入死。
解暉的臉一下變得通紅,大聲道:“她仙子一般的人物……我,我又怎敢?”
“唉……”
方明搖了搖頭,負手出門。
解暉這個樣子,已經是最好的解釋了。
一抹冷光,幽然浮現在他眸子深處:‘機會已經給了你,若你將來還是敢三心二意,可不要怪我直接將你的一切收回,還要附帶利息了……’
……
方明信步來到花園。
果然,一道優美的倩影,已經在那裡站了不知道多久。
梵清惠回首望了方明一眼,美麗的眸子中居然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悲傷之色:“宋公子便是如此看清惠的麽?”
“仙子乃修天道之人,難道還會為世俗的男女之情所困擾?”
方明反問一句。
梵清惠苦笑一聲,似垂首誦經,良久後才道:“我派定下規矩,凡慈航靜齋的傳人,都必有入世之舉,又見民生疾苦,便忍不住出了把力,卻不想招惹至如此多的非議……”
“哦?”
方明的心靈觸動。
雖然之前梵清惠也有幾次薄怒之舉,但直到現在,他才仿佛把握住了面前這位奇女子的一絲心理。
“莫非……”
他優美而充滿男性陽剛之力的身軀驟然上前,充滿磁性的聲音直接在梵清惠耳珠邊上響起:“清惠是在對我解釋?”
他旋即又深深吸了口氣,一股如蘭似麝,又空寂幽玄,帶著檀香的味道便驟然縈繞在鼻尖。
美人如玉,溫香在懷。
“你這人!”
他身前一空,如瀑布般秀直,又烏黑發亮的青絲驟然消失。
梵清惠走開兩步,才轉身道:“……你還未告訴我離開蜀地之後準備去哪呢?”
“哈哈……”
方明豪爽一笑,臉上帶著陽光燦爛的感覺,將剛才的曖昧與尷尬一掃而空。
“自然是建康!此時隋軍勢如破竹,陳朝萬萬無法阻擋,最多在開皇十年就必破,此去東南,正好趕上一番熱鬧!”
“隋帝這次以晉王楊廣、秦王楊俊、清河公楊素為行軍元帥。楊廣出六合,楊俊出襄陽,楊素出永安,荊州刺史劉仁恩出江陵,蘄州刺史王世積出蘄春,廬州總管韓擒虎出廬江,吳州總管賀若弼出廣陵,青州總管燕榮出東海。各路隋軍共總管九十、兵五十一萬八千,皆受晉王節度……此人頗有武功,軍略通明,必能一鼓而下!”
梵清惠的眼睛亮起:“宋缺你不若與我一起去見見隋軍的精銳, 還有楊堅,他實在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或許便能改變你的印象,那清惠便功德無量呢!”
“看來清惠也要去建康!不知有著何事?”
方明心裡卻是冷笑一聲。
這裡又涉及到一個傳國玉璽和氏璧的問題了。
此寶原本在陳國,但後來雙龍時期,卻又一直在佛門與慈航靜齋的掌控。
你說既然你們擺明車馬地支持楊堅,扣著傳國玉璽不放又是啥意思?
難道是早就看出了隋朝暗弱,準備先收著,未來再獻給李世民這條真龍?
“具體內情恕清惠不能透露……”
梵清惠的臉上無悲無喜,平靜道“等到楊堅平定南方,清惠便也功德圓滿,可以回轉山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