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寒風刺骨。 朱七七奔跑在雪地上,比雪更冷的是人心。
兩行熱淚不斷在她臉頰滑落,她狂奔著,心裡的寒意比大雪還要冰冷數倍:“沈浪啊沈浪!我如此對你,你難道一點感情都沒有麽?難道你的一顆心,竟然是鐵做的?”
風雪之中,前面突然立了一個人影。
“沈浪!你終於追來了!”朱七七破涕為笑,跑近之後,臉色卻突然一變。
只見前面一人靜靜矗立,仿佛泥塑木偶,長發披散,面容冰冷,唯有衣袂袍袖,在風中不住獵獵飄舞,不是金無望又是誰?
“走吧!我送你回家!”
金無望站到朱七七身邊,那一雙冰冷的大手竟然也似乎有了炙熱的溫度。
“不!我不回去!”
朱七七看著金無望怪異的醜臉,心裡卻充滿了柔情:“在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人是對我好的……”
少女情思,一旦襲來,那簡直千變萬化,洶湧無比。
她猛地衝上去,抱住了金無望的後背,道:“你帶我走吧……我……你和我以後都不是孤單的了,因為我會對你好!”
金無望回過頭,冷冷看著朱七七,道:“你對我過去一無所知,可曾聽說我生性浪蕩輕浮,最喜歡玩弄女子之後再將她們狠狠舍棄,看她們痛哭流涕的樣子……”
他面目猙獰,駭得朱七七不由後退。
“不會的!”朱七七柔聲道:“我看見你的眼睛,便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金無望冷冷道:“若我說是沈浪令我來接你的,你又如何?”
朱七七愣住,她原本以為可以將沈浪拋在腦後,但沒有想到,別人一提這個名字,還是如此令她刻骨銘心。
金無望冷冷道:“如果沒有沈浪,你或許會喜歡我、或許會喜歡熊貓兒,但現在已經不可能啦,因為他已經深深印刻在你的心底!而沈浪是天下無雙的!”
朱七七咬了咬嘴唇,眼睛當中突然綻放出明亮的目光,道:“金大哥你的確是好人!而我也想清楚了,我要去幫沈浪……”
金無望道:“你知道他們會去哪裡麽?”
朱七七道:“自然是去找魔刀門的麻煩!”
金無望又問:“魔刀門總壇何在?門主何人?你知道麽?”
朱七七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而沈浪他們也必然不知……”
金無望接口道:“因此他們也會去打聽消息,如果你是他們的話,你回去哪裡呢?”
朱七七一拍手:“自然是丐幫!丐幫乃天下第一大幫,門徒遍布江湖,若問誰最有可能窺破魔刀門隱秘,那自非丐幫莫屬!”
“我正好知道,丐幫近來正在準備大會,推舉一位新的幫主,還要對付魔刀門!”
金無望道。
朱七七一愣,突然撲在金無望身上:“謝謝你!謝謝你!金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
金無望與朱七七一直趕路,來到了那丐幫大會所在附近。
這是一個極大的城鎮,街道上顯得頗為繁榮,到處更是可見佩刀戴劍,神情彪悍的江湖豪傑,只是他們臉上都有著喜色,顯然匯聚到此不是壞事。
“這些人匯聚到這裡,想必是接到丐幫大會的請帖了……”
朱七七暗道,隨後見到群豪匯聚悅賓樓,不由也與金無望跟了進去。
悅賓樓當中,果然高朋滿座,並且絕大多數都是武林中人,
猶以其中一桌最為吸人眼球。 那一桌上隻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紫膛臉,獅子鼻,濃眉大眼,顧盼生輝,一身紫緞釘袍,氣概非凡,女的卻是醜陋無比,不僅人像個肉球,連腮旁也生了一個。
這兩人神情親密無比,顯然是夫妻愛侶之流,卻如此不般配,令人既是驚奇,又是好笑。
只是滿樓的江湖豪客卻沒有一個敢笑出來的,甚至還少不得神情恭敬地上前見禮。
朱七七心裡也是大奇:“‘雄獅’喬五與‘巧手蘭心女諸葛’花四姑,竟雙雙到了這裡?並且還做了夫婦?這可真是奇了!”
這兩人她之前在仁義莊也見過,自然知道乃是武林七大高手名家之一,一身武功深不可測,這時過來,說不得也是受到了丐幫的邀請,不由暗中感歎丐幫的面子之大。
“金大哥,你看……”
朱七七正想將這兩人指給金無望,卻沒想到金無望卻偏著頭,目光只在另外一張酒桌上。
那張酒桌上只有一個平平凡凡的老頭,比起滿堂江湖豪客來說,他簡直就是最為不起眼的一個,但朱七七看了這老者一眼之後,眼珠就有些移不開了。
這人模樣也沒有什麽出奇,五十上下,細眉小眼,留著幾根山羊胡子,這種人在大街上隨處都可找個八個九個。
唯一引人注意的,便是他面前雖然只有兩個小菜,喝酒的酒壺與酒杯卻有七八個之多,此時他正半眯著眼,似乎在仔細品嘗美酒的滋味,已經神遊物外,別人再怎麽叫他也是不醒的了。
金無望看著這位老者的神情卻非常奇怪,忍了良久之後,居然還是沒有上前打招呼。
朱七七奇道:“大哥認識那人麽?”
金無望搖頭,森然道:“不認識!我希望你也永遠莫要認識那人!”
“金兄!七七姑娘!又見面了!”
這個時候,又一個朱七七沒有想到的人出現在了這裡。
伴隨著文靜的問候聲,一位風流倜儻,看起來仿佛世家公子哥的翩翩少年緩緩走上樓來。
朱七七看到他,卻仿佛看到一頭魔鬼,連手都開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是他!王憐花!”金無望也驚訝道。
“兩位不介意我坐在這裡吧?”
來人正是方明,他此時換了一聲潔白錦袍,衣服周邊鑲嵌了絲絲金邊,華貴非常,奈何朱七七一見他便仿佛見鬼一樣。
“我介意!”金無望冷冷拒絕。
“也罷!”方明倒似好脾氣得很,轉身找個空位欲坐。
那個拿了七八個酒壺喝酒的老頭卻突然睜開眼睛,道:“這位公子不若陪老朽喝幾杯酒如何?”
他說話聲音雖輕,但每個字都似乎砸在了在座之人的耳邊,內功之深湛,令喬五夫婦都是臉色一變。
“那自然再好不過!”
方明微笑著在老頭對面坐下,笑道:“將進酒,杯莫停,老者真乃酒中豪客!”
老人大笑:“相公既豪於酒,想必知酒,請滿飲此杯!”
遂拿起酒樽,在方明面前倒了一杯青中摻白,色呈琥珀的美酒。
“好!”方明一飲而盡,道:“好酒!此酒柔中帶剛,雖醇而烈,如初春之北風,嚴冬之斜陽,不知是否以酒中烈品大麥與竹葉青混合而成?”
“正是!請飲第二杯!”老人撫須而笑,在方明面前倒下了第二杯碧綠色的美酒。
“嗯……此酒香遠益清,可是以江南女兒紅為主,以茅台與竹葉青為輔,再加幾滴荷葉酒調合而成?”
方明舉杯不動,微微輕嗅,笑道。
“正是……此酒也費了老朽不少心思,卻沒想到相公一聞便知,真乃酒國狀元也!”
老人臉上的皺紋都條條舒展開,似乎遇到了真正的知己:“我費盡巧思,也才以調酒之術配得七杯美酒,今日便盡與佳客!”
這酒中盛事,令旁邊不少江湖俠客都伸長了脖子,垂涎欲滴,恨不得以身代之。
騰騰!騰騰!
就在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兩個人扛著另外一人上了悅賓樓,朱七七見到這兩人之後,再也忍耐不住,奔了過去:“沈浪!”
來人自然是沈浪,只是此時,他臉上那種虛懷若谷的微笑已經全然消失不見,變成了一片慘白之色。
“七七……唉……你還是來了!”
站在沈浪背後的熊貓兒歎息一聲,將背上的人放了下來,頓時引起一陣騷動。
朱七七驚叫一聲,原來這並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屍體!一具丐幫七袋弟子的屍體!
當此丐幫盛會,居然有著七代弟子被殺?見到這種麻煩,即使是悅賓樓上的江湖豪俠,也有不少直接腳底抹油的。
等到熊貓兒將這屍體翻過來的時候,朱七七又驚叫了一次,而旁邊的喬五夫婦則是連手裡的酒杯都掉了下來而不自知。
倒在地上的屍體臉孔很英俊,很秀氣,想必活著的時候也是一位美男子,而這人朱七七居然也是認識的。
“玉面瑤琴神劍手——徐若愚!天下間竟有何人可以殺他?”
喬五大步過來,臉上震驚無比,看著這與他同為武林七大高手的屍體。
“自然是魔刀門,你沒看見他身上的刀痕麽?”熊貓兒冷冷道,而魔刀門三字一出,更是似乎有著一種奇異的魔力,原先還沒走的江湖眾人眨眼便一乾二淨,整間閣樓便只剩下沈浪、喬五等人。
而方明與那老人則是視若不見,似乎面前只有美酒。
‘巧手蘭心女諸葛’花四姑心靈手巧,更兼心細如發,上前仔細檢查傷口。
只見在那徐若愚的屍首上,眉心、咽喉、心口、下腹等七處要害之地,都各有一處刀痕,深達寸許,徐若愚雙目圓瞪,似乎在死前見到了什麽大恐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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