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裡放棄了繼續躺在自己以前床上體會生活的感覺。

屋中此時還立著一口小鍋，鍋裡面煮的是一些棒子碴粥，旁邊火上還烤著幾隻饅頭，幾碟鹹菜看起來好像是早已經準備好的。

看到這一幕白裡不免暗歎……得……自己天生就是吃饅頭鹹菜的命，到哪裡都改變不了這個現實。

“沒吃的話就過來吃點吧。”柳長春雖然看起來冷著一張臉比外面的風雪還要冷，但其實人還是不錯的，他看得出來白裡和老流應該是沒吃東西的，連忙邀請兩人。

圍著鍋坐下，一人一個粗瓷大碗，抓著饅頭，白裡吃著熱乎的飯倒也沒有繼續吐槽饅頭和鹹菜。

柳長春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了一壺酒，不過這種酒是那種非常粗劣的烈酒，老流不喜歡喝這麽烈的酒，至於白裡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只能柳長春自己享受了。

老流跟柳長春一邊吃著一邊聊著，無外乎介紹了一下自己是去青雲城買陶泥之類的老話，或許是老流天生有一種讓人無法抵抗的親和力，連柳長春這種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家夥竟然都能跟他聊的還算投機。

“老兄弟，我冒昧的問一句，那邊的那張床是不是有什麽故事啊?”終於，老流開口了，其實剛才柳長春呵斥白裡的時候他就開始好奇了。

而聽到老流的問題，柳長春喝了一口烈酒隨後點了點頭到:“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麽秘密，你們知道白裡麽?”

“白裡?”聽到這兩個字，老流忍不住朝著白裡看了一眼，而白裡則是一臉苦笑，表情仿佛在說同名而已……

“恩，就是當今天下風頭最盛的白裡。”

“那當然知道了，箭魔白裡嘛！我聽說他最初是在這浩然宗?怎麽後來離開了?”老流說起白裡也來勁了。

“這個房間就是曾經白裡的房間，而那張床也是曾經白裡所居住的，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了，可是依然沒有人敢動這間房子，也沒有人敢破壞這裡的任何東西，也就是我將這裡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其他人怕他們動了這裡的東西會激怒白裡。”

柳長春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不過柳長春說的也的確不錯，白裡凶名在外，而當年在浩然宗，幾乎沒有人跟白裡關系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欺負過白裡。

他是極少數沒有跟白裡有太多接觸的人，沒有幫助，但至少也沒有欺負，如果真的算起來的話，白裡其實叫他一聲師兄他也是當得起的。

“白裡當年就住在這裡?不是吧！他可是堂堂的箭魔啊！難道當年在浩然宗不是天之驕子?”

老流一臉好奇，提起這個其實外界都對白裡有誤會。

雖然大家都知道白裡出身浩然宗，可是真的知道白裡在浩然宗遭遇的人卻並不多。

絕大多數人都以為白裡是被青雲門給撬走的，可是白裡在浩然宗所受到的屈辱卻很少有人知曉。

“當年的箭魔在浩然宗非但不是天之驕子，還是最差的，他當年在浩然宗可是負責打掃廁所的，哈哈哈哈咳咳咳咳……”柳長春說著忍不住哈哈大笑，或許是笑的太猛，一口酒嗆著了差點吐出來。

白裡在一旁看的恨不得這老貨嗆死。

尼瑪……當年自己被羞辱難道你們就這麽開心麽?

“那白裡當年為什麽離開浩然宗啊?老兄弟能說說嗎?”

“這也算不上什麽秘密，只不過很少有人打聽罷了，真的說起來其實不是白裡對不起浩然宗，而是浩然宗沒有資格留下他，也對不起他罷了。”

柳長春打開了話匣子之後就收不住了，

或許是借著酒勁，又或者說是太久沒有人跟他聊過，此時他開始將白裡當年進入浩然宗一直到白裡離開浩然宗的一切一點一滴的說出來。這記的甚至比白裡還清楚。

“啥?一百連敗?”老流聽到白裡當年竟然在太虛幻境一百連敗的時候也驚呆了。

一百連敗啊，估計別說浩然宗了，當年的白裡放在任何一個宗派，都少不了被關禁閉。

“命運有時候是無常的，誰能想到，當年那個一百連敗被關了那麽多年禁閉的家夥竟然會成長到這一步！他當年在正氣殿前發下宏遠，他會用一百連勝來告訴全天下，他是白裡！而如今，他做到了！”

一百連敗和一百連勝，當白裡完成一百連敗之後也終於覺醒，而從那一天開始，無論在天啟王朝又或者武天王朝，白裡都從未失敗過。

或許已經不再有人記得白裡一百連勝的豪言，可是白裡早已經完成，只不過那連勝並不僅僅是在青銅太虛城， 而是更加廣闊的世界。

正如柳長春所言，即便沒有當年的一切，浩然宗也一樣留不住白裡。

龍會有弱小的時候，可是龍注定是要遨遊九天啊！縱然他弱小的時候受到了再多的羞辱，終有一日他是要登上九天呼風喚雨的。

白裡當年的誓言起初在浩然宗被所有人當成了笑話，一個每天打掃廁所的家夥有什麽資格說出那樣的話。

就算是浩然宗最核心的弟子也不敢說自己有朝一日讓全天下知道自己！

可是白裡做到了！如今白裡這個名字，整個天啟王朝又有誰人不知呢?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外界都說白裡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其實我反倒覺得白裡是一個念舊的人，因為至少當年他沒有一怒之下將整個浩然宗屠戮一空。”

“可盡管這樣，那群膽小鬼卻還是嚇得逃到了天涯海角，可是他們又怎能明白，這是白裡仁慈，如果白裡真的想要他們的命，以白裡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或許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他說出一句話，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為他去追殺這些人到天涯海角呢。”

柳長春雖然在武道之上沒有什麽見地，可是他對人心卻更加了解。

他說的不錯，白裡是一個念舊的人，否則站在浩然宗門前應該只有憤怒而不是感慨。

當年自己沒有殺死那些人不是因為自己沒有這個實力，而是因為自己不願意斬盡殺絕，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即便不相見白裡還是放了浩然宗一條生路，或許所有人之中，只有這個瘸腿的柳長春看的最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