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亦繡和錢曉風路過花溪村的時候,正看見錢老太和錢亦多往村西頭走。
錢亦多也看見錢亦繡了,跑過去說,“繡兒姐姐,我要去你家吃鹿肉肉。”
錢亦繡又牽著她同錢老太一起向村西頭走去。路上,時時有人問起那隻白狼的傳說,錢亦繡又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
幾人回了家,鹿下水已經鹵好了。錢三貴讓錢滿霞領著錢曉雨給錢家大院、二房、二爺爺家、汪裡正家、謝虎子家、張先生家各送了一小碗過去。鹿肉還是比較稀罕的,哪怕是下水,這些人家也難得吃到。
而花溪村裡,錢家三房無意中救了一隻白狼,白狼竟然知恩圖報,叼著梅花鹿前來報恩的幾個版本又迅速流傳開來,又很快傳到了大榕村等鄰村。
許閻王聽了,冷笑著說,“扯淡!老子當了二十幾年獵人,當初還跟著師傅去過深山,也沒見著啥白狼。我師傅曾說,世上的白狼都在北邊韃子的地界裡,咱們這裡根本沒有。可見這些話都是老錢家瞎編出來嚇唬人的。這麽看來,老錢家的許多事都是吹出來的,遠沒有那麽嚇人。”
許老大笑說,“不管他家嚇不嚇人,昨天我那侄子不是說了嗎?金大人除了喜歡聽戲,就隻喜歡絕色的小娘子。等他把錢家傻寡婦貌若天仙,甚至比紅雲戲班的花無心還俊的話遞過去……嘿嘿,那個傻寡婦,咱們要不起,自然有人要得起。”
許老大點點頭說,“等金大人把那家人收拾了。咱們再把那個丫頭弄進門。聽說,他家又來了個細皮嫩肉的小丫環,到時候主仆一起進來服侍老子。”說完,還很是得意地拍了拍椅子扶手。
許老大勸道,“錢家也不完全是吹牛,王老爺還是一直罩著他家的,還有那幾個貴公子咱們都看到過。金大人不怕他們。但咱們家還是躲在後面的好。”
“屁的老爺。一個奴才而已,只能嚇唬嚇唬這些泥腿子。只要斧子找準機會,做得漂亮。不偷不搶不犯法,是那丫頭自動賴上咱們許家,怪得了誰?別說王老爺,連縣太爺都管不到你情我願。還有那三個後生。一個是保和堂張家的,不過是個小郎中。怕甚?另外兩個是京城的,那麽遠的地方,連皇上都顧不到咱們這個地界,他們還能顧得上?哼。那錢三貴想跟我許閻王鬥,找死!”許閻王吼道。
許老大說,“可我還是覺得……”
“前怕狼後怕虎的。你還是不是老子的種?早痛快些,那個寡婦已經弄家裡了。”許閻王罵道。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來。
……
下晌,黃鐵回來了,把賣得的二十四兩銀子交給了吳氏。主要是鹿葺值錢,賣了二十兩,其它東西共才賣了四兩。
吳氏拿著意外的銀子直樂呵,家裡雖然還有些存銀,但有這麽多人吃飯,吳氏還是十分有壓力。
半個月後,大山、猴哥又把白狼帶來了,它這次又送來了一隻羊子。也是晚上來的,把東西放在院外也不進門,等著兩隻小崽出去親熱一番才走。
吳氏又讓黃鐵把羊子拉去縣城賣掉。
看到吳氏樂呵呵數著銀子,錢亦繡就玩笑道,“看把奶樂的,大山的相公還是很會投其所好嘛。等給爺和奶都留下好映象,咱們家人也不怕它了,就會登堂入室來拜見嶽父嶽母了。”
她的話逗得錢三貴大笑不已。說,“那白狼還真是聰明得緊,知道咱們怕它,都是離咱們遠遠的。”
院子裡的棗子熟了。現在家裡的日子好過,也不需要再賣這些棗子掙錢,就給親戚朋友送了些,又分別給宋家莊子、弘濟小和尚、張家、崔掌櫃送了些。
給張家送棗子的同時,錢亦繡還去張家把滿天星種子播在了後花園的一隅,又跟主管花草的婆子說了注意事項。同時,又孝敬了老太太二十個蒸蛋糕。
張老太太直說,“這孩子性子合老婆子的心,連鼓搗出來的吃食都合老婆子的口胃。”
錢亦繡倚在她身邊撒嬌賣乖,講了些鄉下的笑話,包括白狼重情重義的故事,對老太太當然沒隱瞞它是大山相公的事,但也沒否認自家曾“救過”白狼,聽得張家幾人唏噓不已。老太太依舊留著她吃了中飯,而跟她一起來的吳氏被請去另一間房間吃飯。
從張家人的談話中,她聽出張央已經訂親。兩年後,張央十六歲,女方十五歲便會成親。
給張央訂的女孩是省城西州府首富慶豐行東家黃萬春的閨女黃月娥。黃家是皇商,黃萬春還在戶部掛了個虛職。經營范圍廣泛,有酒、糧食、錢莊,對外貿易等。其中最主要的是酒,有自己的釀酒坊,酒鋪遍布大乾朝。高端品牌酒青花釀不僅深得世家大族青睞,更是貢品,老百姓喜歡的經濟實惠的老梁醇也是他家釀的。
據說黃月娥美貌異常,又知書達禮。
因為黃家是皇商的關系,錢亦繡是鬼魂的時候還曾經去過他家。當真是富得流油,連家裡的柱子上都塗了金粉。
她到黃家也隻限於去黃萬春的書房,並沒進後宅,不清楚黃月仙的為人和稟性。
但把黃萬春可了解了個徹底,連他家的寶貝藏在哪裡,他有什麽嗜好,最喜歡哪個粉頭,養了兩處外室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像還是黃家先看上了張央, 主動求人來說合的。
張仲昆並不是太願意,覺得黃家跟自家不是同道中人。但張央聽說黃月娥人如其名,美的如月宮中的嫦娥,就十分喜歡。
老太太和宋氏愛子心切,覺得張央喜歡,也就成全了他。
錢亦繡暗道,這種土豪出身的姑娘跟心思良善、一心懸壺濟世的張央還真不一定是良配。
不過,這種事也不是她這個鄉下小娃能說嘴的,或許有意外也不一定。
走的時候,又央求張仲昆給程月配了幾副藥。她覺得小娘親吃了藥後,情緒穩定些了。雖然依舊想不起前事,卻不像原來那樣除了繡花絕大多數時間都站在院門口,且一站就一個多時辰。現在她每天也會去門前眺望幾次,時間明顯比原來短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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