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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門生》第一百二十四章 陰殤
  此時黑衣身影正處在進階的關鍵時刻。  其雙眼緊閉,神色異常肅穆,呼吸呈現規律的三吸一吐狀態。

  周遭血色的空氣中,被抽出了一股股濃鬱的靈力,化作乳白色的靈霧,鑽進其身軀當中。

  而其身上氣勢鼓蕩,節節攀升,一股無形的靈壓向著四周蕩開。

  就在他渾身靈壓越來越強,無限接近築基期的瓶頸時。

  在其身旁,陡然紫光一閃,突兀的多出了一個身著鬥篷的身影,此人正是皂袍童子。

  皂袍童子方一出現,手持一把精美的匕首,順勢一劃。

  霎時,一道白色的鋒利刀芒,“呲啦”一聲,瞬間劃開空氣,斬向其脖子。

  恰在此時,黑衣身影猛然睜開了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鋒銳刀芒,其瞳孔一縮,大驚失色。

  千鈞一發之際,就見他張口吐出了一顆漆黑的圓潤珠子,珠子迎風見漲,化作了人頭大小。

  “鏘!”

  鋒芒毫無花哨的斬在那珠子上,發出一聲金屬交擊的脆響。

  只見漆黑的珠子靈光一暗,被斬的倒飛而回,其上裂開了一道微不可見的裂痕。

  黑衣身影眼中極為駭然,張嘴就吐出了一口熱血。

  “法寶!”

  同時一聲驚呼。

  就見他一張口,將那珠子吞入口中。

  要知道這珠子乃是他的本命法器,威力奇大。他對此寶也極為自信,因為即使是高階法器也不可能傷其絲毫。

  可如今僅僅是一擊,就差點被毀,所以他敢肯定,來人手中的匕首,定然是一件貨真價實的法寶。

  來不及過多思考,在這一耽誤之下,只見周圍化作一股龍卷的靈力瞬間絮亂,就要四散而開。

  若是如此的話,此次衝擊築基定然失敗,自身還會受到極大地反噬。

  如今只需要堅持幾個呼吸,他就能將自身的靈海拓寬,從而一舉突破,關鍵時刻,絕對不容有誤。

  於是伸手往腰間一抓,一根黑乎乎形似短棍的東西被他握在手中,一把對著皂袍童子面門拍去。

  皂袍童子一擊不中,立馬抽身退開,根本不與其正面交鋒。

  見此,黑衣身影神色一喜,手指飛快掐動,周圍匯聚的靈氣發出一陣陣呼嘯聲,猶如醍醐灌頂,再次向著他凝聚而來。

  “還差一點……!”

  隻要突破,他有絕對的自信,即使是對方有法寶在手,可修為隻要沒有達到築基期,他就不會懼怕絲毫。

  就在他氣勢已經達到巔峰,即將衝破那臨界點時。

  一看身下,突然有一片雨點般的陰影籠罩。

  抬頭一看,竟然是一把把青綠色的木劍。

  木劍密密麻麻,至上而下疾馳而來,氣勢好不驚人。

  感覺到木劍上那股恐怖氣息,黑衣身影神色再變。

  此時一咬朱唇,五指握拳,再一張。

  身旁那根黑乎乎的短棍如若消失,出現時已經在其頭頂,並且瞬間撐開。

  仔細一看,那短棍竟然是一把油紙傘。

  油紙傘此時無風自動,徐徐旋轉。

  “啪啪啪……”

  霎時,一陣雨打籬笆的聲音響起。

  在密集的劍雨之下,油紙傘隻是抵擋了片刻,就開始猛烈的顫抖起來。

  在傘下,黑衣身影已經到了最後的緊要關頭,那張阻擋他突破的薄膜,或許下一刻就要被他衝開,從此踏入築基期的行列。

  可感覺到頭頂巨大的壓力,

以及油紙傘上不堪重負的聲響,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依然無動於衷的話,油紙傘絕對會被瞬間破開。  只見他神色猙獰,似乎在做出某種困難的抉擇。

  可念頭一轉,他就明白了其中利害關系,下一順,一聲極其的不甘的低吼。

  就見他一把抓住傘柄,同時法力潮水一般注入其中。

  “嗡!”

  油紙傘光芒大放,余下的劍雨刺在其上,便化作了一道道靈光消散無蹤,數個呼吸之後,終於將成千上萬的木劍給盡數抵擋了下來。

  不過此時,其周身靈力化作的龍卷“呼啦!”一聲潰滅。

  一股恐怖的靈力風暴以其為中心,向著四周席卷而去。

  “轟隆!”一聲。

  掀起了大片的沙石,方圓數百丈,全部籠罩在一片紅色的風沙中,將視線完全阻擋。

  這時,兩道身著鬥篷,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沙塵當中衝了出來,分處兩旁,一臉警惕的看向沙塵當中。正是東方墨和皂袍童子。

  不多時,當沙塵消散,只見一個狼狽的身形,依然盤膝坐在原地。

  其衣衫襤褸,氣息萎靡,嘴角更有一縷殷紅的鮮血。

  “你們到底是誰,敢壞奴家好事!”

  黑衣身影媚眼帶煞,神色陰沉的說道。話語雖然冰冷,可卻帶著絲絲憐弱。

  要知道此次衝擊築基期,可謂是水到渠成,身為婆羅門最有天賦的年輕一輩,他不需要靠任何丹藥或者助力,只需引導天地靈氣就能輕易突破。

  可關鍵時刻,被這二人生生打斷,自身受到了極大的反噬不說,日後若是再想突破的話,定然困難數倍,說不定到時候就必須要靠外力了。

  那樣的話,不僅會對自身根基造成嚴重的後果,還會大大影響日後修行。

  此仇堪比生死,不共戴天。

  聞言,東方墨兩人站在遠處並未說話,隻是相視一眼。

  即使是皂袍童子,也被對方那“嬌滴滴”的聲音弄的極不舒服。

  “奴家知道二位並非血族,若是奴家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從洞天福地逃出來的人族修士了。”

  見到二人沉默,黑衣身影繼續說道。

  聞言,東方墨身軀微微一顫,不知為何此人能夠看出自己的身份。

  而他那小小的動作,落在黑衣身影的眼裡,只見其精光一閃,暗到猜測果然不錯,於是又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都是人族,二位又為何對奴家出手。奴家乃是婆羅門陰殤,家師陰黎,不知二位小相公如何稱呼。”

  “陰殤,就連名字都不陰不陽,還真是匹配。”

  東方墨嘲諷道,在他看來,此人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拖延時間,好趁機療傷罷了。

  “你說什麽,竟然敢這樣說奴家,那就不要怪奴家生氣了。”

  只見那叫做陰殤的黑衣身影,眼中羞憤的看了東方墨一眼,豁然向著他殺來。

  東方墨嘴角一揚,本就是用言語挑撥,沒想到這麽容易上當。

  雖然此人一身靈壓極強,怕是達到了九階巔峰。可此時氣息虛浮,顯然受了不輕的傷勢。

  於是腳下一跺。

  “噗噗噗……”

  陰殤尚來不及靠近,在其身前就鑽出了數根腰粗的藤蔓。藤蔓上盡是荊棘木刺,化作了一條遊走的蛟龍,張牙舞爪向著其纏繞而去。

  “哼!”

  陰殤一聲冷哼,手中油紙扇往前一放,同時手腕扭動,只見油紙傘再次旋轉起來,化作了一片模糊的虛影。

  傘面原本油滑,可當觸及到猙獰的木刺時,卻異常的鋒利,將所有的藤蔓絞的粉碎,化作了漫天的木屑,猶如雨下。

  陰殤身形被阻,此時在半空一躍,手持油紙傘飄飄然落下。

  雙腳落地時,傘柄往肩頭一靠,身形原地轉了一圈,裙擺飄蕩,優雅非凡的樣子。

  若是一個女子,這幅模樣倒極為養眼,可要是一個男子的話,就讓人心中不適了。

  陰殤輕咬紅唇,嗔怪的看了東方墨一眼,道:

  “小滑頭,小心了!”

  隨即其身形一花,瞬間消失。

  與此同時,東方墨暗叫一聲不好。

  在其身側,一股淡淡的法力波動傳來。

  轉身一看,只見陰殤的身影刹那鑽出,其手中油紙扇撐開,對著他迎頭頂了過來。

  東方墨神色一變,在傘面上居然浮現一張人臉,人臉對著他“嫵媚”一笑,仔細一看,正是陰殤的模樣。

  霎時,東方墨眼神迷離,似乎這笑容具有某種魔性一般,使其神智都出現短暫的渾噩。

  “叮鈴鈴!”

  關鍵時刻,其腰間一隻黃銅鈴鐺,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

  東方墨豁然驚醒,卻駭然的發現,陰殤已經出現在其面前,修長潔白的手指對著他面門輕撫而來。

  看見五指的刹那,東方墨感覺到一股凌厲的危機。於是往腰間一拍,一隻巴掌大小的龜甲瞬間化作了人高,擋在面前。

  “嘎吱!”

  五根看似輕柔的手指,猶如鷹爪一般,抓在那龜甲之上。

  一陣鋼釘劃過鐵皮的聲音響起,讓人起了一身疙瘩。

  龜甲上符文閃耀,就輕易將其擋了下來。

  一擊不成,陰殤身形急退,輕飄飄的落在遠處。

  此時低頭一看,只見指甲上居然有細微的磨損,再看向東方墨面前那龜甲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討厭,你弄疼奴家了!”

  只見他撅著嘴巴,眼中閃過一絲責怪之意。

  東方墨看了看遠處,發現皂袍童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神色不由一抽,就知道這小子定然是抱著看好戲的態度,以解之前自己出爾反爾之仇。

  於是不再藏拙,一把摘下腰間葫蘆,隨即手腕一抖。

  隨著“嗡嗡”聲響,一股黑風,就向著陰殤噴湧而去。

  隻想速戰速決,剛才的劇烈波動說不定已經引起血族的注意了。

  可他沒想到,陰殤在看到這股黑風的時,眼中先閃過一絲震驚,隨即就是狂喜的神色。

  “找了這麽久,沒想到在你手中!”

  “看來,奴家那沒用的小師弟也是你殺的了,不過沒關系,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小滑頭,今日就讓姐姐告訴你,這噬骨蠶不是你這麽用的,咯咯咯……。”

  語罷,陰殤伸手從胸口摸出了一隻手指大小,造型古怪的木哨,放在唇邊輕輕一吹。

  “啾……”

  一陣婉轉的哨聲響起。

  “嗡嗡嗡!”

  下一刻,那黑風忽然一頓,發出有史以來,最為震天的嗡鳴聲。

  東方墨頭皮發麻,只見黑風在其駭然的眼神下,瞬間反向他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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