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之後的東方墨,隻覺得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但他能夠感受到身形在飛快的遁行,同時也能清晰的看到身旁那手持鐮刀的長奴,以及漂浮在長奴肩頭上方的骨牙。
“怎麽樣,骨爺爺就說了,到了我的地盤一切都得聽我的,現在看你小子如何翻起風浪。”就在這時,骨牙向著東方墨開口道。
聽到他的話,東方墨臉色微微抽動,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就如骨牙所言,事到如今他想不承認也不行了,他已經落在了骨牙手中,不知道這老賤骨會如何對待他。
但就之前這長奴要斬殺他的時候,骨牙出聲阻止了此人,可以看出這老賤骨應該不會殺他的。
當然,這也說不準,或許這老賤骨隻是不想讓他死得那麽輕松呢。
亦或者是因為骨牙看重他身上什麽秘密,所以暫時留著他。
他雖然跟骨牙相處了一千多年,隻是對於這老賤骨的脾性,他卻是並不特別了解。相反骨牙對於他,可以說了如指掌,就算說骨牙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也不為過。東方墨身上大大小小的秘密,這骨牙幾乎全部知道。
隻是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東方墨現在都無計可施,隻能聽天由命了。他身旁的這位可是半祖,歸一境修士他還可以搏一搏,半祖境修士的話,即使手段全施也逃不出其掌心。
一念及此,他心中反倒是放松了下來。於是就看向骨牙回道:“讓骨道友見笑了,以你對貧道的了解,貧道行事想來謹慎,自然不會將自己送入未知的境況的,所以才沒有答應你的請求。”
“不錯,而且以骨爺爺對你的了解,你現在是不是在擔心老子會不會宰了你。”這時骨牙玩味一笑。
被骨牙一語說中心思之後,東方墨不知如何回答。但緊接著他就坦然道:“世上最了解貧道的,非骨道友莫屬,既然骨道友都知道了,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哼,你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玩意兒。”骨牙罵道。
東方墨隻是心中惱怒,但表面卻是一副含笑的模樣,不敢有任何多言跟不滿。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正是如此。
見狀,骨牙眼中的鄙夷之色更甚,而後道:“你放心,骨爺爺不會殺你的,畢竟你我相識一千多年了,骨爺爺可不是一個不念舊情的人。”
骨牙話音剛落,東方墨心中長長一松,這老賤骨可沒有必要欺騙於他,既然都這麽說了,那麽他肯定就不會有事的。
“骨爺爺之前讓你隨我回噬陰山,的確是要取點東西而已,既然你小子不敢隨骨爺爺回去,那骨爺爺就隻有以秘術讓人來接應了。”骨牙又道。
“呵呵……看來骨道友的實力也並非完全喪失嘛,還能施展秘術聯絡這位前輩。”東方墨微微一笑道。說完後,他還看了看身側始終一語不發的長奴一眼。
“不要以為骨爺爺看不出你在打探。”姑爺冷笑。
東方墨眼角一跳,看來什麽事情都瞞不過這活了無數年半祖境老怪物。
“不過告訴你也無妨,長奴是我的魂奴,被骨爺爺種下了魂殺印。”
“什麽!”東方墨一聲驚呼。
眼前的這個半祖境修士,竟然是骨牙的魂奴,被他給種下了魂殺印。就憑這一點,他對於骨牙的恐怖實力就再次震撼起來。
魂殺印都是骨牙交給他的,所以他自然不會懷疑骨牙的話。
“所以骨爺爺是用心神聯系召來他的,可不是施展的什麽高深莫測的秘術。而且還隻能在冥族星雲施展此術,隔遠了反而不行。”
“原來如此。”東方墨頷首,
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另外,雖然你是被迫跟骨爺爺回到噬陰山的,不過之前骨爺爺的條件依然作數,送你一場造化。”
“嗯?什麽造化?”東方墨詫異。
“到了你就知道了。”骨牙賣了個關子。
眼看這老賤骨沒有回答,東方墨也不好多問,而是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吟。
原本他還想提一提骨牙之前曾說過,有辦法將他送入混沌之海內的空間之門中,可是他身旁就是一個冥族的半祖境修士,這種事情他自然隻字都不敢提。
“但骨爺爺送你一場造化後,到時候如果需要幫忙,你小子可不要推辭才是。”這時骨牙詭異一笑。
東方墨雖然不知道這老賤骨是什麽意思,但他明白天上不可能掉餡餅,他盡管不如骨牙對他的了解,可他也知道這老賤骨不是樂於助人之輩。隻是他始終想不出,他有什麽地方是值得骨牙利用的。
就這樣,長奴帶著東方墨跟骨牙的遁行,足足持續了三個月之久,最終東方墨才看到周遭的空間一陣蠕動。下一息,他們就出現在了一座黑色石頭壘砌起來,足有百丈高,數百丈長寬的四方形石殿中。
東方墨四下一望,發現這石殿內充斥著一種壓抑的氣息,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石殿內照明的,是石柱上一根根燃燒著黃色火焰的火把,除此之外整個石殿內別無他物,顯得異常空曠。
想來這就是骨牙的老巢噬陰山了,這長奴直接回到了噬陰山的大殿內,所以東方墨都沒有機會瞧一瞧這噬陰山的模樣。
看來骨牙從當初他剛剛從混沌之海中脫困,就立刻以心神聯系了長奴,因為當初他趕到樓蘭城用了三個月之久,現在長奴從樓蘭城回到噬陰山,也用了三個月。
同時也能看出噬陰山跟混沌之海的距離極為遙遠,即使是半祖境修士,一來一回也用了半年時間。
出現在眼下這座石殿後,骨牙眼中燃燒的綠油油火焰不由一頓,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東方墨能夠感覺到,這老賤骨的心緒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波動。想來也是,這老賤骨離開老巢已經有上萬年,任誰歸來後都會一陣感慨的。
“果然是一塵不變啊。”
這時骨牙眼中的噬陰鬼炎閃爍了起來。語罷,他飄向了石殿的深處,沒入了黑暗中的一條通道。
長奴則跟在了他的身後,身著法袍的高大身形宛如一尊死神,悄無聲息的沒入了通道中。
東方墨依然站在原地,一時間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思量再三後,最終他還是選擇巍然不動,並抬頭將眼下的石殿給仔細打量起來,更是微微探開了神識一番掃視。
隻是這座石殿沒有任何禁製波動,看起來毫無出奇之處。但東方墨有種直覺,恐怕就是他全力出手,也無法傷及這石殿分毫。
他在石殿中足足等待了三日之久,一個高大的人影才從黑暗的通道中逐漸顯現了出來。仔細一看,正是手持巨型鐮刀的長奴。
此人直接來到了東方墨的面前,而後道:“隨我來。”
話音落下後,他甚至沒有給東方墨說話的機會,大袖一卷,東方墨便被一股勁風給夾著,二人驟然從大殿中消失,轉而出現在了大殿之外的高空。
長奴帶著他飛快疾馳,這時的東方墨終於有機會看到周圍的情形。
只見他腳下是一片高矮不一的群山,山間還有一條條奔騰的大河。一股濃鬱的陰冷氣息拂面而來,讓他不得不鼓動法力,才能將這股陰冷氣息給抵禦在外。這股陰冷氣息,乃是冥氣,其對於冥族修士的作用,就相當於人族的靈氣,以及魔族的魔氣一樣。
這一次,僅僅是小半日後,東方墨隨著長奴來到了一座拔地而起足有數萬丈的巍峨巨山之巔。
這座巨山之巔是一處圓形平台,方圓百丈左右。而且整個平台,乃是用一種黑色的金屬材料鋪就,其上刻畫了複雜的靈紋。
此時的東方墨跟長奴二人,直接站在了平台高空數十丈,遙遙看著下方。
“唰!”
隻聽一道破風聲響起,一個身著紫色盔甲,只露出了兩個空洞眼窩的冥族修士,就出現在了東方墨二人前方。而觀此人的修為波動,赫然是一個歸一境後期修士。
出現後,此人就看向他身側的長奴拱手一禮,“拜見大人。 ”
“將封焰陣打開。”隻聽長奴道。
“是!”這冥族修士沒有任何遲疑,連忙揮手連連,對著下方百丈大小的平台打出了一道道法決。
在東方墨的注視下,下方的平台立刻震動了起來,出現了一條條縫隙。這些縫隙形成了一個規則的網狀,而後就看到整個平台的地面,變成了一根根豎起的條石,高低起伏,宛如海浪一樣。
一股讓人如墜冰窖的寒意從下方吹拂而起,將東方墨身上的披風,以及長奴身上的法袍給掀起。
同時一股綠油油的光芒從下方照耀而來,將整個山巔上方的空間,都給照亮成了詭異的綠色。
僅僅是數十個呼吸的功夫,下方的蠕動的平台正中心,就出現了一個十丈大小的圓形洞口。
“骨牙大人說過要送你一場造化,去吧。”隻聽他身側的長奴道。
話音剛落,此人便對著他再次一拂衣袖。一股讓東方墨根本無法抵擋的勁風,立刻將他向著下方的洞口吹拂而去,眨眼他就落入了平台正中的洞口。
接著平台再次一陣蠕動,不消多時就恢復成了之前的樣子。若非長奴還有那歸一境後期的冥族修士依然站在半空,之前的一切就仿佛沒有發生。
而這時的東方墨,隻覺得眼前充滿一種詭綠色,他腳下竟然是一片翻滾的綠色汪洋。
到了此地,東方墨感受到那種讓人如墜冰窖的寒意,提升了十倍不止。
而且不知為何,下方臉色汪洋以及那股寒意散發出來的氣息,給他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
幾乎是瞬間他就驚醒了過來,面色沉著的喃喃道:“噬陰鬼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