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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是馬群，或者是單純的輕騎，也還可以在這野牛群面前轉身逃走，但是身具重甲，並且全速衝鋒起來的具裝鐵騎，在這個時候卻是沒辦法減速掉頭的。

　如果說大軍正處於一種集團衝鋒的情況下，憑借具裝鐵騎的衝擊力，也可以鑿穿這野牛陣。可要命的是，就在這之前，李翊才下了命令，分兵去追翟羽的丁零騎兵，大軍正處於一種分流的狀態下。

　這樣的情況下，鐵騎的衝擊力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無奈之下，李翊也隻好是下令兩支鐵騎各自呈密集鋒矢陣，迎著野牛群來的方向，奮勇上前。

　李翊的命令下的還算及時，在親衛軍鐵騎跟野牛群相接觸的時候，已經變陣為兩個三千人組成的，並行向北的鋒矢。一個鋒矢以李翊和典韋為矢尖，一個鋒矢以宇文成都和陸文龍為矢尖。

　但也僅此而已了，在將將完成變陣之後，鐵騎就跟野牛群接觸了。

　在瘋狂的野牛的探頭衝頂間，一名名士兵被牛角尖刀洞穿的同時，被頂飛了出去。有些更是直接掛在了牛角上慘叫，野牛蠻力巨大，竟然就在角上掛著一個人，依舊猛衝。

　不過，親衛軍鐵騎的也不是好像與的，他們呈密集鋒矢陣，奮力衝殺著。每個士兵都知道，唯有衝破這野牛群才有可能生存下去，否則就只有死亡。

　如果再這個時候，從空中往下看的話，就會發現兩個親衛軍鐵騎鋒矢陣就像是兩座江中沙洲，而野牛群則是奔騰的河水。在河水的衝刷下，沙洲的外圍被一層層的削減著，同時河水也因為跟沙洲的衝刷，而濺飛無數浪花。只不過這浪花卻是血色的，有野牛被殺死流出的血，也有親衛軍士兵和坐騎被野牛踐踏至死流出的血。

　翟羽率領幾千丁零輕騎，就在野牛群的外圍看戲，發出瘋狂的大笑聲。

　其實這個時候，他的輕騎也做不了什麽，因為瘋狂的野牛群可是部分敵我的。他要是敢率領輕騎衝陣，下場比李翊還要慘。

　就在李翊都感到精疲力盡，以為會死在野牛群的踐踏之下的時候，他突然感覺眼前一亮，原來是鋒矢陣已經鑿穿了野牛陣，來到了安全的地方。

　幾乎是李翊這邊的鐵騎衝出野牛陣的同時，另一邊的宇文成都和陸文龍也率軍衝破了野牛陣。

　翟羽看見親衛軍兩支鐵騎竟然衝破了野牛陣，頓時大驚失色，帶著丁零輕騎飛快的溜走了。

　李翊這個時候，就算是想要追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鐵騎在跟野牛陣相拚殺的過程中，已經耗盡了幾乎全部力量，根本沒辦法再發起衝鋒了。要不是之前翟羽被親衛軍鐵騎給殺怕了，在這個時候選擇的是逃走，而不是率軍發起衝鋒的話，李翊的親衛軍鐵騎很可能在這一戰中全軍覆沒。

　但盡管如此，這一次失利，也讓親衛軍鐵騎損失了兩千余人。比起上次跟丁零大軍在龍城之下激戰的損失還要多了一倍。而取得的戰果，不過是殺死了幾千頭野牛罷了。

　看著損失慘重的親衛軍，李翊的心頭在滴血。這支大軍成立十幾年來，經歷戰陣無數，可沒有哪一戰遭受的傷亡，有這一次這麽嚴重。

　要知道，在瘋狂的野牛群蹄下，落馬或者跟大軍分離的親衛軍士兵，幾乎完全沒有生存的可能。所以這一戰損失的兩千多人，基本上全都陣亡了。

　可以說，這一戰，親衛軍是真正的傷了元氣。要是加上之前一戰的損失，親衛軍已經傷亡過半。

　在這一刻，李翊恨不得將翟羽抓來抽筋扒皮、燉肉熬骨。可是，他沒辦法做到這一點，只能是紅著眼睛，命令大軍稍微打掃一下戰場，將陣亡將士的屍骨收拾一下，就匆匆的趕回了龍城。李翊擔心翟羽那小子回過神來後，率軍衝殺過來，那他就真的要全軍覆沒了。

　李翊的擔心並不是多余的，就在他剛剛率領殘余的鐵騎回到龍城的時候，翟羽就率領丁零輕騎殺了過來。要是之前李翊有絲毫的猶豫，恐怕就回不了城了。

　翟羽追至龍城城下也就收兵，立刻命令牧民四出，去收攏亂走的野牛。而他本人則是率領丁零輕騎就在城下罵陣:“李鵬飛，這次你知道我這無敵野牛陣的厲害了吧。來日還敢來戰否！輸了沒關系，本大王也可以放你三次，哇哈哈哈……”

　“大王神武，想出的這無敵野牛陣無人能敵！”巴力延在一旁吹捧道。

　“大王神武，李鵬飛必敗無疑！”眾位頭領也過來說道。

　數萬頭高大健壯的野牛，個個角上插著利刃，人力無法抗衡的存在。城上守軍見到，心驚膽戰。

　李翊已經入城，無人回答翟羽，他就此趾高氣揚的帶著部眾並數萬頭野牛回營，笑道:“來日再來，看李翊鼠輩可敢出戰！”

　“無敵野牛陣，蹄踏李翊鼠輩，不敢出洞！”

　“李翊鼠輩，不敢出洞！”

　……

　丁零人終於贏了一回，五千士兵齊聲高呼道。

　不敢出洞的呼聲，隨風越過城牆，鑽進了憤怒而回的李翊耳朵裡。

　李翊萬萬沒有想到，翟羽竟然能夠驅趕如此眾多的野牛。他無精打采中，又十分驚怒，可是卻沒辦法破解翟羽的野牛陣，也隻好是命令各部將官領兵回去休整，自己則返回郡守府，暗暗琢磨著破解之法，可是不得要領。

　就在這時，前方街道鑼鼓喧天，爆竹齊鳴。原來是李翊前幾日打了大勝仗，一戰消滅丁零人數萬。城中百姓認為丁零人徹底敗了，於是趁著勝利的喜慶，有人家張羅著嫁娶。

　霹靂啪啦的爆竹，炸的李翊心煩意亂。

　李翊大敗回城，而眼前竟然有人辦喜事，他臉色頓時非常難看。

　典韋見到後，就叫過一名親衛，吩咐道:“帶人過去，讓那結婚的人家繞道。”

　“喏！”吃了敗仗，雖不會因此消沉氣餒，但誰讓心裡也不好過，那親衛答應一聲，就要過去。

　“不可！”李翊連忙出聲阻止道，“新人百年好合，我等應當祝福才對，不可與新人搶道，命令親衛策馬路邊，等婚禮隊伍過去後，再行進發。”

　典韋、宇文成都和陸文龍等人對視一眼，敬佩主公仁德的同時，內心慚愧。急急忙忙指揮親衛，就在一旁街邊列隊等待。

　四周有百姓見到，急忙行禮參拜。在得知大將軍竟然為一對普通新人讓路後，更是敬服不已。

　“大將軍仁義，就算是上古先賢也無法相比。”

　“是啊是啊，十多年前我還在中原的時候，一個親戚結婚，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就遇到了同街的王財主出城。那王財主家裡有錢有勢，不相讓。愣是派出家奴，將我那親戚的結婚隊伍，趕出去一裡地，終於來到一處十字街口，這才停在另一條街上，讓開了道路。”

　“聽說那王財主已經死在黃巾軍手裡了。”

　……

　百姓議論紛紛。

　這時候新人迎娶的隊伍走了過來，當頭新郎官騎著白馬。

　這戶人家得知了消息，大將軍讓路，讓他們受寵若驚的同時激動不已。

　負責婚事的正副總管乃是新郎官的伯叔。

　其叔遙遙看到真是大將軍在此，急忙說道:“兄長，聽說大將軍乃是天上什麽星星，所以勤政愛民。若是能夠得到大將軍賜福，咱們侄兒一定能夠富貴榮華子孫滿堂。咱們兩家也能沾沾福氣！”

　伯父聞言深以為然，立刻擺開手臂大步衝了出去，就對騎馬的新郎說道:“老侄子，大將軍乃是什麽星星，得到賜福，子孫滿堂家大業大！”

　新郎官被說的一愣，什麽星星?他馬上就釋然了，想來是伯父沒有讀過書，所以說的籠統，就說道:“伯父大人，大將軍乃是天上星宿轉世下凡，可不是什麽星星。”

　伯父那裡管那麽許多，星星也好，星宿也罷，都是要拜的大神，就說道:“那還不快拜見，虧你平日裡自誇有理有據！”

　於是， 新郎官滾鞍下馬，奔到李翊馬前納頭便拜。

　身邊的書童也要拜，伯父生怕被分了福氣，攔住道:“你小子也敢跟新郎官搶賜福?”

　書童被看穿了心思，十分尷尬的退了回去。

　就在這時，女方隨行的長輩也看出了眉目，就聽一位老者說道:“快將侄女叫出來拜見大將軍，不可讓婆家人獨享賜福，咱們娘家人也要沾一沾。”

　於是，幾名婦女急急忙忙從轎子裡將新娘子攙扶起來，就帶到了李翊馬前跪拜。

　不能責怪百姓如此，皆因上位者的祝福，對普通百姓無異於神恩。後世的華夏皆是如此，就別說一千八百年前了。

　李翊十分尷尬，為避免名聲受損，隻好暫時將戰敗的壓抑拋之腦後，微笑中下馬將新郎攙扶了起來，至於新娘，伸了伸手，也就放棄了這個打算。

　新娘的娘家人見到後，一個個失望不已，心說大將軍您倒是扶一把呀，就將您的福氣帶給我家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