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齡之隻覺得全身冰冷,止不住打了個寒戰,伏地叩頭不止。
“念蘇尚書多年來勤勤懇懇替朕分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自乞骸骨吧!”這次沒讓蘇齡之久等,聖人威嚴的聲音人上位傳來。
蘇齡之心裡酸澀難忍,他雖然已近花甲,可是朝中比他年長的不在少數,就這樣被蘇茵拖累得要乞骸骨,著實心有不甘。
不過若他的乞骸骨能保得蘇家的平安,能保得長子的差事,蘇家總還有希望。
蘇齡之正準備叩頭謝恩,聖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徹底擊碎了蘇齡之心底的如意算盤:“革去蘇茵之父蘇涵玉的功名,終身不得再入仕。”
聖人的話讓蘇齡之猶如雷擊,猛地抬頭看向聖人,卻被聖人充滿陰戾的目光駭得慌忙低下頭去,再不敢與聖人對視。
這樣的懲處說重真不算重,受到處罰的只要蘇齡之以及蘇涵玉。
可偏偏蘇家出仕的也隻這兩個人罷了,蘇家就這樣沒落在了蘇茵的手上。
雖然聖人並沒有直接對蘇茵進行處罰,可是作為導致蘇家沒落的罪魁禍首,蘇茵定然不會有好下場。
聖人乾淨利落地處理了蘇家,讓安平侯張翼慕的額頭後背直冒冷汗。
聖人看似冷靜自製,事實上卻是怒火滔天,別說是高高在上的聖人,就是一般的男子也不可能忍受身邊的女人、孩子如此算計。
看來這次張貴妃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張翼慕不敢妄猜聖人的心思,隻默默地跪伏在地,心裡暗自祈禱,只希望張貴妃的不當舉止,不帶累及安平侯府。
只要安平侯府屹立不倒,只要張貴妃不再繼續作死,就算被打入冷宮,總會有起複的那一天。
畢竟張貴妃育有一子一女,聖人也好,太后也罷,不看僧面總還是要看佛面的吧。
張翼慕想得美,聖人卻不會按別人的劇本來演繹。
他更熱衷於安排別人的人生,讓別人按他的劇本來演繹人生。
不過在此之前,
自然還得逗一逗張翼慕。
雖然從太子和皇后的調查案卷中,都表達出同了一個意思,此事完全是由蘇茵一手策劃的偶然事件,與安平侯府扯不上什麽大的關系,更與五皇子、與太子、與聖人向下的那把椅子沒有一絲的關系。
但是作為事件的最大受害者,聖人不得找點樂子撈點利息嘛,否則隻那麽溫溫的處置,又哪裡能夠平息心底的那股邪火呢?
不過在逗弄張翼慕之前,聖人先讓太子退下,繼續他監國的重任。
蘇齡之早在聖人的處罰出來以後,就由大內侍衛派出專人去提了被關押了兩天的蘇茵,與蘇齡之一起被送回蘇府。
蘇齡之上書乞骸骨要等到下一次大朝會的時候,到時聖人自然會有一番惺惺作態,當然蘇齡之乞骸骨是板上釘釘的事。
為了不會再節外生枝,更為了防止蘇茵將宮裡發生的事泄露出去,聖人專門派了侍衛去蘇府“保護”蘇府閡府上下的安全。
等到禦書房裡除了聖人和張翼慕就隻留下了太監總管張德隨侍在聖人身邊的時候,聖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張翼慕,良久方道:“對於張貴妃的處置,愛卿可有什麽更好的建議?”
聖人此言一出,別說是張翼慕,就連張德都不由多看了聖人兩眼。
聖人這是又要玩貓戲老鼠的遊玩了?
張翼慕現在的心裡已經將張貴妃狠狠地罵了一通,若此刻張貴妃在他面前,指不定會被他好一頓猛打。
當然這些也隻得是張翼慕的相信罷了,張貴妃如今身居一品貴妃之位,就算張翼慕身為兄長,見了張貴妃還得行君臣之禮。
只不過現在張翼慕心裡是又氣又急,明明一直都在張貴妃耳邊灌輸他自個的一些理念,讓她在后宮平安度日。
她如今已經位及貴妃,又育有一女一子。
只要能安分守己的過日子,以皇后和太子的仁慈,就算哪一天聖人駕崩了,憑那一女一子也能保張貴妃過一生人上人的日子,還能保家族百年興旺。
可張貴妃倒好,不過剛剛得了個兒子,心思就大了起來,也不想想那五皇子不過只是繈褓中的嬰兒,沒有個十多年,拿什麽與太子比高低。
就算五皇子有了十幾二十年的積累,可太子殿下還會站在原地踏步不成?
真正是頭髮長見識短的蠢貨!
自個蠢還不算,偏偏還讓兩個小姑娘牽著鼻子走,真是愚不可及。
如今想想真是後悔將她送進宮!
張翼慕不是沒有讓安平侯府更進一步的想法,可是若要謀宮奪位什麽的,張翼慕卻想得很清楚,那絕對是一條不歸路。
所以哪怕張貴妃只是流露出一絲的奪嫡心思,張翼慕就會設法將其拍死在萌芽狀態,可是他千防萬防,最終還是沒能防得住張貴妃日益膨脹的野心。
如今好了,原本不過兩位公主之間的爭寵,加上蘇茵不知何故對安寧侯府那位嫡小姐的敵意,就糊塗成這樣,出了一個天大的昏招,這是生生將安平侯府拖入深坑而不知悔的地步。
面對聖人貌似溫和卻明顯已經挖好深坑的詢問,張翼慕知道自個壓根就沒得選。
如今只能幫著聖人挖坑,就算這個坑挖出來是要埋了自個,張翼慕也得咬牙挖,而且還得賣力的挖。
只有讓聖人出了心頭的那口鬱氣,聖人心裡舒坦了,也許他還能有機會從坑裡重新爬出來。
“臣有罪,請陛下責罰。”張翼慕先中規中矩地認罪求罰。
“愛卿何罪之有?”聖人慵懶地往椅子後背一靠,張德十分有眼力地伸手給聖人按摩起來。
張德的按摩手法可是專門向司徒嬌討教過的,隻幾下就讓聖人舒服得幾乎悶哼出聲。
嬌嬌兒的按摩手法可真是讓人舒暢啊,嗯,得讓嬌嬌兒多給張德這貨指點兩手,也好讓朕每日多享受享受這般松骨松筋的暢快。
聖人享受著張德的按摩,心裡不由有些期待更多的舒爽。
只不過一想到這兩日,司徒嬌那一整套的銀針刺入身體的感覺,聖人原本平和下來的心情又重新起了波動。
這一切都是那蘇家的女兒和張貴妃那賤人的錯,無論如何也要連本帶息地還回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