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嬌的馬車與龐氏的馬車一先一後來到定國公府。
讓司徒嬌沒想到的是,馬車並沒有在定國公府門前停留,而是直接從邊門駛了進去,且一直到了二門前馬車方才停了下來。
這待遇有點兒過高了,真讓司徒嬌大感受寵若驚。
不過如今的司徒嬌見過的世面多了,比剛回京都的那會兒更有城府。
她稚嫩的面容,成了她很好的偽裝。
下了馬車,司徒嬌先交待賴二將安寧侯府的馬車從原路退出定國公府。
雖然定國公府讓她的馬車長驅直入,她卻不能沒有個禮數,萬不能就這樣讓賴二與馬車等在定國公府二門的道理。
龐氏本是想讓自個的車夫帶著司徒嬌的車去府裡的馬廄那邊休息,見司徒嬌有了安排,倒也任由司徒嬌按她自個的意思去辦。
按先前定國公的意思,請司徒嬌過府來不過就是要問清楚韓秀雅身體的準確狀況,因此司徒嬌在定國公府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見司徒嬌安排好自個的車夫,龐氏指了個定國公府的下人給賴二帶路,笑容可掬地將司徒嬌主仆請進了二門。
既然以替定國公夫人看病的名義請了司徒嬌過府,龐氏自然得先帶著司徒嬌去定國公府夫人居住的正院。
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得裡面時有哭聲和罵聲傳出。
司徒嬌疑惑地看了眼龐氏。
這次龐氏臉上露出了真切的尷尬:“大嫂子還在氣頭上,順平縣主多擔待。”
這會兒不叫“小神醫”,倒是以“順平縣主”這個封號相稱,呵呵,這龐氏真有意思!
這是在提醒她,到時不妨拿聖人親封的“縣主”身份來行事。
可是定國公夫人是超一品的外命婦夫人,她一個小小的縣主,還是非皇室的縣主,能與人家超一品的夫人抗衡嗎?
司徒嬌有些疑惑地看著龐氏,龐氏卻什麽都沒說,只是笑著請司徒嬌進了定國公府的正院清風堂。
“滾,
我誰都不見!都給我滾出去!”守在正屋門前的丫環見龐氏過來,連忙打起門簾,沒想到門簾剛剛掀起,就從裡面飛出來一隻茶杯,隨著茶杯的飛出是一聲爆喝。
“哎喲,大嫂你這火氣可真得好好收收,看你將娉婷的孩子都嚇壞了!”龐氏側身一讓,讓過迎面飛來的茶杯,不顧徐氏的叫罵,一步跨進了正屋,掃了眼抱著女兒縮在一旁的小徐氏笑盈盈地說道。
徐氏瞟了眼被小徐氏抱在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嬰兒,臉上閃過一絲嫌棄,然後將目光投注在龐氏身上:“弟妹這是來看我笑話來了?”
“大嫂這是什麽話?這不是聽俊廷提起大嫂吃壞了肚子,昨兒夜裡又是吐又是拉,請了幾個大夫都沒啥用,我這不立馬去請了‘神醫’,只希望大嫂的身子早日安複。
也省得徐家大嫂替大嫂擔心,還得麻煩娉婷帶著個小娃來探望大嫂。”龐氏嘴裡說得還是在韓府的那一套,只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比在韓府的時候豐富多了。
看著徐氏的時候,臉上似乎十分真誠,可轉向小徐氏徐娉婷的時候,滿臉都是不屑。
“娉婷是我接進府的,可不是你說的是來探望我的。我也沒生病,什麽吃壞肚子,又吐又拉,誰說誰得病,就該那誰看大夫去!”徐氏今日已經被丈夫兒子氣得一肚子火遠處發泄,此時龐氏正好成了她的出氣口。
可是徐氏還知道不可過分得罪龐氏,因此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堵龐氏,卻壓根沒注意龐氏話中所說。
徐氏這話一出口,倒讓跟在龐氏身後的司徒嬌不由“噗哧”笑了出來。
徐氏這不是在詛咒自個兒子生病嘛!
“誰?”徐氏厲眼往龐氏身後掃去,卻看不到那個笑話她的人,不由怒喝一聲。
司徒嬌雖然在同齡人身量不算小,可與體態略顯豐滿的龐氏相比,那就可以用小巧玲瓏來形容了。
此時她隨著龐氏進屋,幾乎整個人都隱在龐氏的身後,徐氏自然看不到她的人啦。
徐氏雖知龐氏並非一個人進屋,卻沒能看出龐氏身後到底跟著的是何人,此時聽得龐氏身邊的嬌笑,自然是怒不可遏。
這不擺明了不拿她當一回事兒嘛!
“哦,看看我這記性。大嫂已經嚇到了娉婷的小寶貝,可別再嚇到我好不容易請來的‘神醫’!這可是連聖人和太后都極看重的‘神醫’!”龐氏說著身子往邊上微微一閃,就將司徒嬌整個人露在了徐氏面前。
龐氏在提到聖人和太后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對著司徒嬌眨了眨眼睛,司徒嬌總算明白了為何要讓她拿一個小小的縣主身份去對抗定國公夫人那超一品的外命婦身份。
原來是要讓她狐假虎威,借聖人和太后的勢來力壓定國公夫人。
嘿嘿,這個司徒嬌覺得很喜歡!
徐氏一見到司徒嬌,心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如今司徒嬌在京都可算是炙手可熱的人,連聖人身子不適都會招她入宮,她能不認識司徒嬌嗎?
徐氏既然認識司徒嬌,自然知道司徒嬌是韓氏的女兒!
但凡與韓氏有關的人和事,都讓徐氏憤恨不已。
此刻見到司徒嬌, 還是個臉含譏誚的司徒嬌,徐氏的心情更是糟糕到了透頂。
“笑什麽笑,真正是有娘生沒娘教的!”徐氏憤恨地看著司徒嬌咬牙切齒地咒罵道。
司徒嬌眼裡頓時湧上濃烈的寒光,冷冷地盯著徐氏,什麽話不說,隻右手輕一抬,一絲銀光從指間閃過,沒入徐氏的喉間。
徐氏隻覺得喉頭一疼,張嘴驚叫卻發現再發不出任何聲音來,驚恐地看著身子一搖眨眼間就來到她跟前的司徒嬌。
只聽司徒嬌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既然白長了張嘴,卻不會說人話,那麽這輩子就別再說話好了!”
徐氏不由狠狠地打了個寒戰,她壓根沒想到司徒嬌二話不說就對她動了手,更沒想到司徒嬌的身手如此了得,她壓根沒看出來司徒嬌是如何在一息之間近了她的身。
明明面前的這個女孩不過十三歲,可是她眼中的冷,身上的寒意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給凍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