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浮生帝君遭到了一群神秘化身的試探。
孔雀大帝也同樣遭到了一群神秘化身的試探。
且。
二人自從進入荒古九宮之後,都不是第一次遭到試探。
誰在試探他們,試探的目的是什麽,浮生帝君知道,孔雀大帝也知道。
其實。
不管是浮生帝君還是孔雀大帝,以他們如今的修為實力,若想藏起來蟄伏在暗中,誰也找不到他們。
只是二人都沒有這麽做。
因為他們內心都很清楚,藏得了一時,也藏不了一世,該來的終究會來,一味的藏躲並無法解決根本問題。
他們甚至知道,先前的試探根本算不上試探,充其量只是那些大道老祖布的一次局走的一步棋而已。
與其說是試探,更不如是敲山震虎,震的是這天地大道的背後,也是因果命運的背後,更是他們這兩位應劫定數的背後。
真正的試探還沒有開始。
但卻已經快了。
這一點浮生帝君感覺得到,孔雀大帝也感覺得到。
“呵呵。”
莫名。
孔雀大帝突然笑了笑,他望著混亂的乾宮虛空,微微淡笑道:“一抹原罪之光,令數之不盡的原罪化身如同飛蛾撲火般蜂擁而至,一朵原罪之花令數之不盡的原罪之人徹底瘋狂,一道原罪之精也令蟄伏在暗中的原罪老祖按耐不住浮出了水面。”
“他們等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等到現在已經開始等的不耐煩了,他們傾盡所有押在荒古九宮,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無道時代,他們不想輸,他們也輸不起。”
“向往無道時代的存在是如此,守護天地大道的又何嘗不是一樣?”
微微搖首,孔雀大帝繼續說道:“向往無道時代的存在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守護天地大道的存在就等了多久,他們傾盡所有押在荒古九宮,他們同樣傾盡所有押在荒古九宮,他們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未來。”
“唯一不同的是,有的將希望寄托在了未來的無道時代,而有的將希望則寄托在了未來的天地大道。”
“有的同時將希望寄托在無道時代也寄托在天地大道。”
“還有的則將希望寄托在了無道時代的背後,與天地大道的背後……”
“只是……”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未來,誰也不知。”
“這是一場賭局,一場亙古賭局,賭的既不是無道時代,也不是天地大道,而是賭的命運,未來的命運!”
“這場賭局早在荒古時代就應該分出勝負的……”
“只是……它遲到了。”
“一直從荒古遲到了今古。”
孔雀大帝說這些話的時候,口吻一直都很平淡,就像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一樣,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浮生帝君聽。
說罷之後,他閉上眼,搖搖頭,笑了笑,笑的有些無奈,也有些自嘲,還有一些諷刺。
而浮生帝君自始自終都站立在荒古遺跡的一座山峰之上,望著混亂的乾宮虛空,並沒有理會。
過了片刻。
孔雀大帝睜開眼眸,緩緩吐出一口氣,輕聲問道:“你呢,不想賭一把嗎?”
盡管孔雀大帝並沒有說賭什麽,不過,並不代表浮生帝君不知道。
反之。
浮生帝君很清楚孔雀大帝所謂的賭一把,賭的是什麽。
亦如方才孔雀大帝所說的那樣,賭的既不是無道時代,也不是天地大道,而是賭的命運,未來的命運。
浮生帝君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具:“你已經問過我這個問題了。”
“可上次你並沒有回答,不是嗎?”
確實。
孔雀大帝上次已經問過浮生帝君這個問題,浮生帝君並沒有回答,這次也依舊沒有回答。
“你不想賭,還是不敢賭,還是輸不起?”
孔雀大帝一連追問。
浮生帝君神情未動,也沒有回應。
“呵呵!”
孔雀大帝笑了。
這次笑的有些耐人尋味,說道:“你想不想賭,我或許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敢賭,只是……你未必能輸得起,對嗎?”
沉默。
浮生帝君依舊沉默。
“哈!”
孔雀大帝又笑了。
這次的笑,更多的是一種失笑,道:“看來你終究還是放不下,放不下情這個字。”
不知道是不是孔雀大帝的話說到了浮生帝君的心坎裡,原本沉默平靜的浮生帝君不知為何默默的閉上了雙眼。
何為情。
親情是情。
友情也是情。
愛情更是情。
就算浮生帝君不想,卻也不得不承認孔雀大帝說的是事實。
他的確為情所困。
既為友情,也為愛情,更為親情。
他不是不知道正是因為情之一字,所以自己無法領悟大道混元的真諦。
他也知道因為情之一字,所以,很多事情他不得不放棄,很多事情想做卻不能做。
他知道。
一直都知道,比任何人都知道。
他可以無情,也可以忘情。
無視一切感情。
忘掉情之一字。
是的。
他可以。
不但可以,他前世就這麽做過,而且還是冷血無情,太上忘情。
他以為只要無視一切感情,太上忘情,就可以超脫情之一字。
直至前世覺醒,他才意識到,無情是無情,忘情是忘情,無情不代表超脫,忘情更不代表超脫。
越無情,說明越在乎,越忘情,說明越在意,情之一字就陷的越深。
想要超脫情之一字,唯有將其看破。
然。
前世的浮生帝君沒有看破情之一字,今世的他依舊看不破情這個字。
他看不破,也做不到,反而在情這個字中越陷越深。
陷的越深,越放不下,越放不下,越看不破,越看不破,就越是無法超脫。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傾盡所有豁出去賭一把,賭一個未來,一個未來的命運。
盡管他是上承真命的應劫定數,可他依舊想忤逆命運,甚至想抹殺命運,或者應該說,正因為他是上承真命的應劫定數,所以,他更想抹殺命運。
原因很簡單。
他前世的命運自己就無法主宰,今世的命運自己依舊無法主宰。
他不想來世的命運自己仍然無法主宰。
這一切都是因果。
浮生帝君就如同墜入一個因果深淵,更如墜入苦海之中,越陷越深,一步錯步步錯,縱然回頭卻也不是岸。
他很想斬斷因果,主宰自己的命運。
可惜。
他既斬不斷自己的因果,也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他試過。
很過很多次。
結果無一例外,越斬因果越亂,越斬陷的就越深。
以前。
他不明白為何命運會選擇自己成為應劫定數,後來他漸漸明白了。
正因為他在因果深淵裡面越陷越深,所以命運早已注定了,哪怕輪回一千次,一萬次都不會改變,因果只會陷的更深,命運只會更加注定。
不知過了多久。
他睜開眼,問了一句:“你的命運為何成定數?”
“我?”
孔雀大帝聳聳肩,笑道:“差不多與你一樣。”
“也是為情所困?”
“哈!”
聽見浮生帝君的話,孔雀大帝不由笑了,笑的很歡樂的樣子。
“你笑什麽?”
“我可沒你那麽幸運,能為情所困,我不為情,而是為了一抹執念。”
“一抹執念?”
“是的,一抹執念。”
“誰不是為一抹執念?萬千因果的源頭皆為執念,因果斬不斷也因執念,若是沒有當初的一抹執念,因果豈會斬不斷,命運又豈會天注定?”
孔雀大帝點頭道:“確實如此,你為情所困,也是一抹執念,只不過,我的執念與你的執念比起來,顯得太幼稚也太愚蠢,至少,我是這麽認為。”
聞言。
浮生帝君不由想起了關於孔雀大帝的傳說,相傳,孔雀大帝的前世是乃孔雀明王,而當年孔雀明王舍身入輪回,歷經無盡輪回,踏遍三千大道,不為求真佛,也不為求大道,隻為度眾生。
念及此,浮生帝君似乎明白孔雀大帝所謂的執念是什麽了。
他也笑了,道:“如果度眾生這等執念在你眼中都算幼稚愚蠢的話,那麽我為情所困的執念又算什麽?”
“哈!”
孔雀大帝笑道:“那不過是謠言罷了,當不得真。”
浮生帝君沒有再說話,等待著下文。
“我當年舍身入輪回,踏遍三千大道,確實不為求真佛,也不為求大道,至於度眾生嘛……哈哈哈!”說到這個,孔雀大帝的神情變得尤為複雜起來, 有些尷尬,也有些無奈,還有那麽一絲憤怒。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當年我舍身入輪回,根本不是為了度眾生,我沒有那麽偉大,也沒有那麽崇高,我舍身入輪回,只是為了度我自己。”
“度你自己?如何度?”
孔雀大帝反問道:“與你當初度你自己一樣。”
當年。
浮生帝君為了斬情絲,斷因果,一次次輪回,一次次轉世,結果情絲未斬斷,因果也越陷越深。
同樣。
當年孔雀大帝為了度自己,也選擇一次次輪回,一次次轉世,最後非但未能度化自己,反而也越陷越深。
浮生帝君斬因果,硬生生把自己斬成了今古時代的應劫定數。
而孔雀大帝為了度自己,硬生生把自己度成了今古時代的應劫定數。
“所以我說我們二人同病相憐,你斬情絲是為度自己,我斬執念也為度自己,度來度去,度到最後,我們都把自己度成了應劫定數,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落下,孔雀大帝仰著頭,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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