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大行癲僧也想求索因果尋找真我。
只不過。
因果並不是你想求就能求到,真我也不是你想找就能找到。
這條路不好走。
因果這玩意兒太複雜了,每一次輪回轉世都擁有不同的因果,單單求索這一世的因果都叫人頭疼,更何況還有上一世,上上一世,上上上一世,甚至更多。
古往今來求索因果的大能多不勝數,其中不乏縱橫天地的大道霸主,可結果呢,誰成功了?
沒有。
至少,迄今為止大行癲僧還沒有聽說誰求到了因果,也從未聽說誰找到了真我。
倒是很多大能在求索因果這條路上走著走著,最後非但未能找到真我,反而迷失了自我。
亙古浩劫天地衍,無盡輪回轉世現,前世今生因果見,誰命由誰需看天。
這句話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流傳下來的。
有人說這也是命運之書上記載的預言,也有人說這只是虛假的傳言。
至於命運之書上有沒有記載這句話,大行癲僧或許不知道,但有一點他很肯定,這句話絕對不是虛假的傳言,而是事實,且還是即將發生的事實。
當年在荒古時代,那些大道不會平白無故的種下因果。
一定有所圖謀。
要麽為守護天地大道,要麽為問鼎原罪真主。
要麽順天命,要麽逆天命。
而不管是逆天命還是順天命,時機一到,他們肯定會將當年種下的因果融入真身。
這便是所謂前世今生因果見。
由於當年種下的因果種子,歷經無數輪回,早已形成獨立的命格,一旦得知自己是別人的因果,必然會反抗,甚至搶奪真我。
這便是誰命由誰需看天。
“大行,你還有其他事情嗎?若是無事的話,那我便走了。”
瞧著魔皇血河有要離開的意思,大行癲僧趕緊說道:“等等,還有一件事兒。”
魔皇血河眉頭微微一挑,像是對大行癲僧這種無賴有些頭疼,道:“還有什麽事情?”
“如果沒有碰上也就罷了,既然碰上了必須得問清楚。”
“到底什麽事情。”
“你先前送給古小子一塊黑玉雕像,那玩意兒是什麽?”
“什麽古小子?”
“跟老衲裝傻是吧?古小子就是幽帝,幽帝就是古小子。”
魔皇血河微微搖首,道:“我並未見過幽帝。”
“老衲還不知道你沒見過啊,我是說先前那件事兒,是你徒弟三眼魔君那個兔崽子在一座荒古遺跡惹了禍,後來白骨老魔出面把三眼魔君直接抹殺了,白骨老魔當時送給古小子一塊黑玉雕像,說是你送給古小子的,別告訴老衲你不知道這件事兒。”
“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魔皇血河道:“不錯,我的確讓白老送給幽帝一件東西。”
“那玩意兒是什麽?”
“你無需知道。”
“什麽叫老衲無需知道?老衲問問怎麽了?”
“該說的,我會告訴你,不該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這……”
大行癲僧恨的牙根直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妥協道:“行行行,那玩意兒是什麽,你不說就不說吧,那你告訴老衲,好端端的你為什麽送給古小子一件那玩意兒,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兒?”
“日後你便會知道。”
“你小子跟老衲玩心眼兒是吧?”大行癲僧一副質疑的口吻,喝道:“剛才你小子還信誓旦旦的說,既不打算守護天地大道,也不打算爭搶原罪真主,結果呢,還不是暗地裡勾搭古小子,別以為可以瞞得過老衲,老衲一開法眼,就知道你小子打的什麽算盤兒。”
“那你說說,我打的什麽算盤?”
“當時老衲就在現場,不僅老衲在現場,當時也有很多高手蟄伏在現場,那白骨老魔對古小子的態度畢恭畢敬,不僅一口一個幽帝的喊著,還拱手作揖跪拜,那叫一個尊敬啊。”
大行癲僧繼續說道:“白骨老魔真正的目的恐怕不是為了拜古小子吧?更多是為拜給其他人看的吧?”
魔皇血河笑了。
沒錯,就是笑了。
原本冷峻淡漠的臉上破天荒的劃過一抹笑意,道:“你猜的不錯,我確有此意。”
“果然是這樣!老衲就知道是這樣!”
大行癲僧頗為興奮,趕緊追問道:“那你告訴老衲,你讓白骨老魔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大行癲僧是一個內心藏不住事兒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好奇心比較重的人,自打當時白骨老魔送給古清風一塊黑玉雕像之後,他內心就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兒,想來想去始終想不明白,魔皇血河的目的是什麽。
向古清風示好?
古清風有什麽好可示的?
誰不知道現在天上地下不管是守護天地大道的還是圖謀原罪真主的都想除掉古清風。
誰跟古清風示好,無疑是自掘墳墓。
再則說了,以魔皇血河的性格,他也不可能向其他人示好,哪怕是古清風也不例外。
如若不是向古清風示好,又是為何?
為了告訴天上地下所有存在,他魔皇血河支持古清風?
支持古清風什麽?
古清風那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魔皇血河能支持他什麽?
況且,支持古清風與向古清風示好沒有什麽區別,都會成為天上地下所有存在的眼中釘。
所以。
大行癲僧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魔皇血河到底為什麽這麽做。
“大行,你不覺得累嗎?”
莫名。
魔皇血河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話,令大行癲僧不由愣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也不知道好端端的魔皇血河怎麽會突然說這麽一句無頭無腦的話,本來正談著古清風的事兒,這跟自己累不累有什麽關系,這句話問的也不著個四六啊。
猛地。
大行癲僧反應了過來,氣的臉紅脖子粗的,不爽道:“你的意思是嫌老衲管的太多了?”
“難倒你不覺得?在我的印象當中,好像你一直都在為其他人的事情忙碌奔波著,你就沒有自己的事情?還是說先天下之憂而憂,本就是你這世間活佛的義務與職責。”
果然。
魔皇血河這是在故意挖苦自己,這可著實把大行癲僧氣的不輕。
“狗屁的義務!狗屁的職責!你以為老衲想管這麽多嗎?這他娘的不是沒法子嘛!”
“你以為老衲不想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告訴你!老衲做夢都想,這不是他娘的一步一步被逼成這個這樣了嘛!”
“你以為老衲想管其他人的事情?這他娘的不是身不由己嘛!”
“尤其是古小子的事情,那個兔崽子是什麽存在,你不是不知道,誰跟他扯上關系都不會有好下場,老衲不想躲的遠遠的?你真以為老衲閑的沒事兒乾活膩歪了啊!”
“你小子知道不知道,老衲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整天活的連狗都不如!”
“你他娘的還問老衲累不累?老衲現在累的都他娘的想大開殺戒了!”
或許是魔皇血河的一句你不覺得累,直接戳到了大行癲僧的痛楚,以至於他漲紅著臉憤怒的咆哮大喝,像是在發泄著這些年的憋屈。
“他奶奶的!不是這個逼老衲,就是那個逼老衲,不是嚇唬老衲,就是威脅老衲,真他娘的以為老衲是活佛沒脾氣啊!”
“真把老衲折騰毛了,老衲兩眼一閉,你們愛他娘的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大行癲僧如此之大的反應,也著實令魔皇血河有些驚訝,他問道:“誰在逼你?誰又能逼你?”
“誰逼老衲?多了去了!命運那個婊子,因果那個蕩婦!亙古無名那個小娘們兒,女巫那個小賤人!哦對了!還有你婆娘蒼顏那個蛇蠍心腸的娘們兒,都他娘的在逼老衲……”
魔皇血河微微搖頭,道:“你不應該這麽說她的。”
“老衲今兒個當著你的面就這麽說了,怎麽著吧!”
或許是內心的憋屈實在太多了, 所受的委屈也太大了,內心的壓抑發泄出來後,大行癲僧也徹底豁出去了,喝道:“你婆娘用卑鄙手段陷害老衲,把老衲帶古小子進入荒古黑洞的消息傳的人盡皆知,還他娘的準備讓老衲去背屠滅三千大道的黑鍋,告訴你,血河,老衲早就受夠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小子的面子上,老衲早就一巴掌把你婆娘拍了個稀巴爛!”
魔皇血河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無奈,依舊說道:“大行,你真的不應該說她的。”
“嘿!他娘的!老衲今兒個就說蒼顏那個小娘們兒了!怎麽著!你還想弄死老衲不成?”
大行癲僧氣的一把將頭上的僧帽拽下來,露出光禿禿的腦袋,也將腰間的大慈大悲扇掏了出來,指著魔皇血河,喝道:“今兒個你如果想為你婆娘出頭的話,大可放馬過來,其他人怕你,老衲可不怕,動起真格來,咱倆指不定誰弄死誰呢!論打架,老衲還沒怕過誰呢!”
魔皇血河佇立在虛空,那張冷峻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情緒色彩,面對拉開架勢準備要動手的大行癲僧,他看起來也頗為無奈,眼神之中似乎還透著一種同情。
“你還是回頭看看吧。”
“回頭?回什麽頭?你小子嚇唬誰呢?誰在後面?怎麽著,是蒼顏那個瘋婆娘還是亙古無名?告訴你!今兒個甭說是你婆娘,也甭說亙古無名那個小娘們兒,就是他娘的老天爺過來,老衲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