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
軒轅綰猜測的不錯。
君璿璣說的也不錯。
事實的確如此。
只不過今日之事,並非古清風計劃所為,他也從未計劃過任何事,一切的一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隨心而行。
他也的確早就感覺到大西北有一個東西一直在等著自己。
那種感覺很奇妙。
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他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等著自己,隻知這玩意兒關乎著自己的因果。
至於孕化一身無盡之多的太極金丹。
他也的確沒有威脅三千大道的意思。
只是純粹的防患於未然。
他既不知道一身無盡太極金丹會孕化出什麽,也不知紫府之內那顆邪惡金丹會孕化什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是無盡太極金丹,也不管是邪惡金丹,一旦孕化,必然是天地不容。
他這一生都在與各種神秘未知的造化打交道,或許無法看透一切神秘未知的造化,不過這種神秘未知的造化,天地能不能容得下,他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推演出來的。
太極金丹畢竟是上承真命,問鼎人王之資的玩意兒。
人王更是將來主宰人道的主兒。
人道又是大道之基礎,也是之根本。
三千大道不允許人道出岔,天地更不允許,這玩意兒畢竟會影響天地的運勢與命數,如此之下,天地又怎會容得下?
那顆邪惡的金丹更不用說,這玩意兒凝衍之時,不僅吸收了古清風的本命幽火,還有生生不息的大自然種子,以及一顆充滿死寂的神秘孤星淚,加上無盡的太極造化,其他不說,單單是那無盡的邪惡之息,天地都不可能容下他。
為什麽?
不為什麽。
三千大道之所以覺得古清風是個威脅,是因為浩劫之後,大道本源皆是重衍,極其虛弱。
大道本源是這樣,天地本源更是如此。
浩劫剛過,天地本源也在重生,大道本源虛弱,天地本源也一樣虛弱。
這個時候,天地是絕對不允許一切神秘未知的存在。
天地不容會是什麽後果?
審判。
是來自天地的審判。
如果可以的話,古清風真的不想去招惹這玩意兒。
他不怕死。
況且,他也不認為來自天地的審判能夠把自己審判死。
他有信心。
當然。
也只是有信心不死而已,至於什麽時候活過來?活過來之後又會是如何,這就不得而已。
所以,他一直希望三千大道出手,能夠封印原罪之血。
在他想來,三千大道出手的話,應該能將原罪之血封印起來,就算無法封印,也絕對可以將其壓製,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三千大道竟然無法帶著原罪之血離開這方世界,就連世界壁壘都無法突破。
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像似已經將原罪之血封印在了這方世界。
起初的時候,他以為是君璿璣動的手腳,畢竟她是世尊,主宰著這方世界的本源法則,如果有誰能夠將這玩意兒封印在這方世界,那麽這個人一定是君璿璣。
只是後來仔細一想,又不像是君璿璣。
他發現這股神秘的力量是來自四方大鼎。
玩意兒據說是殘陽無幽煉製的。
想來,應該是她將原罪之血封印在了這方世界。
這個女人,他沒有見過。
隻知一直藏在殘陽秘境那口井的裡面。
像死了一樣。
真是如此。
古清風當時探查過,那個女人躺在裡面毫無生機。
殘陽無幽利用原罪之血到底想做什麽,古清風現在也沒有機會去求索了。
他能感受到四方大鼎裡面的原罪之血變得越來越強烈,強烈的讓他恨不得現在就與其融合。
面對原罪之血呼喊。
他是無法抗拒的。
是那種與生俱來的無法抗拒,正如君璿璣所言的那樣,他本來就屬於原罪之血,又如何抗拒得了呢?
只是。
無法抗拒融合,並不代表古清風就會接受。
所以。
他準備賭一把。
既然無法抗拒,那就索性融合吧。
看看誰的命更硬。
古清風希望原罪之血能被天地審判。
當然。
也只是希望而已。
這個希望極其渺茫,古清風甚至懷疑,就算天地把自己審判死,恐怕也審判不死這玩意兒。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天地審判。
只要天地降下審判,他就有機會寂滅,只要寂滅,他就有把握在涅槃重生之時主導自己。
他為什麽一直不想融合原罪之血?
怕的就是融合之後,自己再也不是自己。
這很重要。
君璿璣迷失了。
雲霓裳迷失了。
風逐月也迷失了。
他可不想迷失自我。
“因果錯了……從一開始都錯了……所有的一切……都錯了……”君璿璣望著承載原罪之血的四方大鼎,呢喃而道:“而你又在本就錯誤的因果之路上越走越遠……”
“為什麽?”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君璿璣又搖著頭,神情愈發迷離彷徨,也愈發痛苦,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想結束,想結束這一切……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結束……”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誰……”
君璿璣瘋了,揪住頭髮,神情尤為痛苦,喊道:“到底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我為什麽會迷失……”
“迷失……迷失……是我……是我……是我想要迷失……”
“對!不是因果讓我迷失,是我……是我想迷失……是我想忘記。”
君璿璣不停詢問著為什麽,也不停呢喃著自己是誰,她的神情越來越彷徨,也越來越茫然,越來越痛苦。
“結束,該如何結束……”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對不起,我忘記了……什麽都忘記了……”
“對不起……”
隨著君璿璣的聲音越來越飄渺,身影也變得越來越飄渺。
她走了,漫天的血海也隨之消失,那一輪血色日月也愈發模糊,若隱若現,消失不見。
她出現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以前是,現在依舊是。
望著君璿璣消失的殘影,就這麽望著,過了許久之後,古清風才回了一句:“你從不欠我什麽,也無需說什麽對不起。”
而就在這時。
一道古怪的聲音緩緩傳來。
古清風知道屬於天地的審判要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