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隆美爾元帥的報告和空軍偵查的情況,我認為俄國人確實考慮在中亞方向醞釀一次大規模的反擊,而且這些兵力的來源很可能就是中央戰場方向一直尋找不到的敵人重兵集團。”站在大幅地圖前的約德爾大將凱凱而談、似乎胸有成竹,“這部分兵力應該不少於40-60萬,如果俄國人真要吃掉我中亞集群,他們至少還要在此基礎上再加一個集團軍。”
得益於過去幾年戰事推進的勝利,一直主持重大戰役計劃擬定工作的約德爾炮兵上將在前不久也晉升為大將。霍夫曼穿越後,他並未就約德爾袒護李斯特元帥的決定而大發雷霆,甚至在李斯特元帥因為元首清洗容克反元首勢力持有不同意見掛冠而去後,依然給予約德爾極高信任,在授予對方大將軍軍銜後還明確暗示,如果戰爭取得最後勝利,約德爾將來論功行賞還有機會得到元帥權杖,這讓他對元首感激涕零。
當然,約德爾是有真本事的,他不但能夠充分領悟元首的真實想法,還能屢屢將霍夫曼提出的、天馬行空般的戰略構想轉化為踏踏實實的戰役計劃,而不是像其他高級將領那樣,要麽認為元首在異想天開,要麽無原則地附和。他總是在大方針上與霍夫曼保持一致,在局部細節上進行微調以滿足作戰需求,建立起統帥與前線指揮官的橋梁。雖然凱特爾掛著最高統帥部總參謀長的職務,但他大部分時間的工作是進行人事與機構職能協調,真正決定作戰的核心和計劃的大腦是約德爾。而且約德爾思維很少有局限性,對陸海空三軍作戰都有十分深刻的認識,根本不像一個普通的陸軍將領,這一點讓霍夫曼尤為器重
霍夫曼比希特勒要明智得多,雖然他在後世頂著軍事專家的名頭,但他從未真正打過仗,也未在軍隊服役,甚至連正規軍校教育也沒有接受過,大多數都是基於歷史而形成的研究成果,真正對作戰的指揮水平和對於戰爭的直覺感悟遠不如希特勒這個從硝煙裡廝殺出來的下士,不過他知道自己的斤兩,大多數時候不會干涉一線將領指揮,更不會胡亂插手集團軍以下級別的作戰進程,這又比希特勒靠譜得多,也更容易為將軍們接受。所以他現在雖然身掛三軍總司令頭銜,但沒人敢說元首不懂戰爭。
“假設這個推斷是正確的,您的應對建議是什麽?”
“首先,不能采取蔡茨勒總長的建議向伊朗方向轉移,在軍事上這完全可以辦到的,但政治上卻非常不利,不利於鞏固我們對中亞各國獨立政權的影響力;其次,也不能按凱特爾元帥最初所料想的那樣退守裡海東岸,其間距離太長,不等部隊撤退,只怕紅軍已會團團撲過來,我敢打賭,他們除從中路戰場抽調兵力外,一定還從南翼戰線隱蔽了力量意圖截殺;然後,我也不建議采用隆美爾元帥的意見繼續增援兵力,道理和第二條一樣,增援部隊很可能會面臨敵軍的截擊,一旦陷入敵軍圍困,要麽我們從南線抽調兵力去支援,要麽讓中亞戰役戰役集群進行解救,前者容易變成添油戰術,最終讓我們和紅軍在裡海東岸這個不太理想的位置打一場大戰役,後者可能會形成圍點打援……”
一聽約德爾一口氣否定了三條意見,霍夫曼略微有些著急,不過他還是沉得住氣,繼續問道:“那最恰當的辦法是什麽?總不能什麽也不做,眼睜睜看著隆美爾所部完蛋吧。”
“那是不可能的。”約德爾心想,隆美爾可是元首心腹愛將,宣傳部一力打造的戰爭英雄,要是他完蛋,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我的建議是學習以往戰役的例子——比如霍爾姆包圍圈戰役。”
“讓隆美爾在中亞幾國的中央綠洲帶堅守?”霍夫曼反問道,“面臨60萬敵軍的進攻有可能守住麽?”
“80%的概率沒問題,如果再進行一些針對性調整,我認為有95%的概率可以守住。”約德爾笑道,“霍爾姆包圍圈時,我軍不過6000余各單位殘部,在3個紅軍集團軍進攻之下巋然不動,最後堅守到開春後增援部隊趕來反攻;現在中亞戰役集群至少有8萬兵力,而且都是驍勇善戰的精銳部隊,抵擋5-6倍於己的敵人完全不在話下。”
“冬季防禦戰不存在困難?”霍夫曼馬上想到了歷史上斯大林格勒包圍圈裡的第6集團軍,同樣有霍爾姆包圍圈的例子在先,為什麽保盧斯就辦不到?
“困難很多,第一是物資補給的難度加劇,隨著氣候變冷,中亞方向的天氣將趨於惡劣,氣象學家認為從12月份開始,中亞經常會出現風雪大作等不利於飛機飛行的天氣,出現概率在60-70%,也就是一個月大概只有7-8天能夠執行空運,這種惡劣天氣至少要持續到2月底;第二是空軍優勢的喪失,目前我軍在中亞屢戰屢勝除裝甲力量非常得力之外,空中優勢是不容忽視的因素,倘若天氣轉壞,這種優勢也將不複存在,敵人會縮小與我們的差距,倘若空中優勢還在我軍這邊,我認為即便對付百萬大軍也是有一定把握的;第三是戰爭心理的調節,目前這些軍隊基本都是享有赫赫盛名的精銳,一下子讓他們從進攻轉入防禦會有不適應的感覺,這是非常關鍵的一點。
當然,好消息也有一些。比如我軍已研製成功冬季防寒抗凍的燃料和潤滑油,這次不會再出現台風戰役中車輛無法使用的窘境;如果我們現在就轉入防禦,至少還有30-40天的時間囤積物資、構建防線,準備越冬事宜,可以讓運輸機部隊多跑幾趟給部隊補充足夠的兵員、物資、裝備和彈藥;我們在中亞是得到各民族支持與擁護的,他們能在防禦戰中幫上不少忙,比如防禦工事的搭建、口糧協助提供等……”
“另外還有個想法是建議讓隆美爾元帥回國休息,他常年在外征戰,每次都讓他去最危險、條件最艱苦的地方統兵作戰,以至於他身體一直不好……”
約德爾話說得很委婉,但霍夫曼聽出味道來了:他不看好隆美爾指揮防禦戰,或者說隆美爾所謂的攻勢防禦思想不適應中亞山地、綠洲堅守戰,身體不好雲雲只是借口,他真實的目的是要調換指揮官。
霍夫曼隨口問:“您覺得誰比較合適?”
約德爾脫口而出:“目前在中央集團軍群任職的費迪南德-舍爾納將軍非常合適,他可是我軍首屈一指的山地戰專家,一貫有比較突出的表現,城堡戰役中的防禦指揮也非常得力。”
“我明白了,你去羅列準備防禦戰所需的補給和增援,我會將您的方案發給紅方再聽取一下意見。”
約德爾很快告辭了,走之前猶豫一下後說道:“關於隆美爾元帥調動一事,希望元首能和他好好談談,我對他個人非常欽佩,這個決定完全是著眼於大局,沒有任何其他意思。”
“我明白,我會處理妥當的。”
所謂紅方,是霍夫曼別出心裁設置的第二套參謀體系,領頭人員是保盧斯大將。保盧斯由於直接從第六集團軍司令官的位置上被霍夫曼打發去了西線當參謀長,所以一直沒能晉升,直到帶部隊打下直布羅陀之後才得以晉升大將。
雖然霍夫曼一開始因為歷史上的表現對保盧斯有不同看法,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在調整對有些人物的看法。保盧斯是個非常稱職的參謀長,但卻是個作戰室將軍,很難與普通士兵引起共鳴,所以並不適合出任一線統兵大將,尤其是不能承受第六集團軍司令官這樣的位置。不過將他放在西線參謀長的位置上卻乾得很出色, 各項工作井井有條,而且並未就霍夫曼突然將他從東線調往西線而有什麽想法,甚至還自告奮勇地表示會替元首盯住龍德施泰德——他始終認為元首對容克階層不放心。
由於西線相對空閑,保盧斯平時和老元帥等貴族軍官搞不到一塊,再加沒有其他特殊嗜好,便有事沒事就和一幫參謀聚在一起研究戰事,模擬自己是紅軍總參謀部該怎麽打東線戰役,並時不時被霍夫曼征召來柏林匯報對戰事決策的看法。久而久之,霍夫曼乾脆讓一部分後備軍軍官跟著保盧斯在西線組建了紅方參謀部,重點研究探討東線的重大決策。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當初被霍夫曼放逐回柏林軍事學院擔任教育總監的哈爾德大將最終被查出與叛國集團有牽連而被處以死刑後,保盧斯又奉命兼任了該職務,紅方參謀部的職能更加聲勢浩大,不僅開始模擬東線紅軍,也開始模擬美軍決策,隱隱約約有成為第二總參謀部的架勢,而且思路更加開闊(換句話說,紙上談兵的成分更多),但對霍夫曼來說,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參考意見來源,多聽一聽其他意見總沒有壞處。
他現在非常想知道保盧斯對約德爾戰役設想的不同意見。找本站請搜索“”或輸入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