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埃莉諾趕到病房的時候,羅斯福已在醫護人員的護理下靜靜地躺在床上,杜魯門坐在他的邊上,厚重的窗簾被拉開了,陽光灑在羅斯福安詳的臉上,仿佛他並未逝去,只是沉睡了一般。
埃莉諾鼻子一酸,忍不住抽泣起來,這幾個月她一直來回奔波在醫院、家裡的路上,很多次接到過醫護人員有關“危險”的信號,只是沒想到這一次是真的。
杜魯門站起來,輕輕將手放在她肩上,平靜地說:“夫人,總統去世了,我感到非常抱歉,不過他走得很平靜。”
“我看得出來。”
“有什麽我可以幫您的嗎?”他問。
埃莉諾搖搖頭:“不。我們可以幫您什麽忙?現在有困難的是你。”
5分鍾後,接到緊急通知的參聯會要員和內閣成員一起趕到醫院,見了富蘭克林-羅斯福最後一面,巨大的悲痛籠罩著眾人:美利堅前途未卜,曾經帶領合眾國扭轉大蕭條創傷的領袖卻撒手去了天堂……
下午3點4o分,有關治喪小組在醫院成立,杜魯門是組長,另外兩個副組長是赫爾和史-汀生,當然也少不了霍普金斯。隨即以政府公開的消息向輿論界公布了消息。
下午4點4o分,收音機裡傳出這樣的聲音:“我們中斷節目向聽眾報道一則特別電訊,敬愛的羅斯福總統因患腦溢血於今天下午不幸逝世……”
羅斯福的死訊讓很多人都難過得喘不過氣來,很多人沉浸在悲痛之中,即便是前兩天還大肆指責羅斯福的杜威也不得不在采訪中改變腔調,表示“總統是一個偉大的人物,他為這個國家貢獻了一切”。
傍晚時分,戈培爾將電話打進霍夫曼的辦公室:“元,我必須向您通報一則消息,美國總統羅斯福今天下午去世了。”
“哦,好……等等。”霍夫曼忽然反應過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誰?羅斯福?我沒聽錯吧?”
“是的,您沒聽錯,羅斯福——這個一直以來和我們作對的戰爭販子死了!”
“他怎麽……”霍夫曼差點把“怎麽這麽早就死”的話講出來,按他的記憶,羅斯福應該在1945年掛掉才對,現在提前了足足1o個月的時間。當然歷史生偏差他早就知道了:華萊士沒乾完副總統就被逼自殺了,杜魯門提前當了副總統還代行總統職權,羅斯福又放棄了第4次連任的企圖。不過所有這一切加起來都抵不過羅斯福死訊的衝擊。
與歷史上相比,戈培爾現在雖然非常高興,但還沒有到欣喜若狂的地步,因為德國現在如日中天,處於強勢之中,羅斯福死或者不死在他看來都不會改變戰爭走向。
“估計美國總是輸,羅斯福的個性受不了吧?”戈培爾猜對了原因,“不過這對我們是有利的,排除這個障礙之後,與美國媾和應該是不存在原則性障礙了。”
霍夫曼點點頭:“我們還是應該表現一點我們的姿態,在今晚的歐洲之聲節目中要表達我們對羅斯福逝世的哀悼,重申對和平的願望並呼籲新一屆美國領導人站到對德和平的立場上來……”
“莫斯科的消息?”
“先等一等,等條約確實簽署後再公布,這樣會對美國人有連續不斷的衝擊。”霍夫曼叮囑道,“不要攻擊羅斯福個人,也不要卷入兩黨政治鬥爭的漩渦,我們可以說羅斯福把美國從大蕭條中帶出來,其他問題不要多說。我們和日本不同,我們不是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們是一群戰鬥的紳士!”
比戈培爾更早一些,杜魯門給丘吉爾去電報,通報了羅斯福去世的消息,同時又隱晦地點出了同意他“穩定大局”的要求,並表示有關命令已下至駐扎在英國的美軍部隊。
丘吉爾帶著內閣成員去美國大使館吊唁了羅斯福,開車回去時,他心思重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回到相府邸後就在沙上昏昏沉沉睡著了……
直到過了很久,他方才忽然驚醒過來,招來了自己的心腹。
“老爺……”精瘦但充滿幹練的喬納森-丘吉爾站在他的面前——他同樣是丘吉爾家族的一員,不過卻是旁支。
“我讓你落實的人選都準備好了麽?”
“都好了,家族人員名單、財產都分成了兩部分,加拿大那邊接應人選也落實好了。”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是?”
“d日!”
對方有些震驚,但還是條件反射般地表示:“明白!”
“多諾萬局長給你留下的力量要掌握好,必須讓他們無條件服從你的指揮。”
“沒有問題。”
“給你3天時間準備,我需要醞釀一下……”
“老爺,真到了這一步麽?您不能悄悄走麽?”
丘吉爾搖搖頭:“談何容易,走到這一步就退不下來了,退下來就是粉身碎骨……但願今後你們不要把我從家族中開除就好。”
喬納森立即閉口不言,溫斯頓-丘吉爾對他不僅是相,更是家長——雖然丘吉爾沒有公爵頭銜,但所有人都承認只有溫斯頓-丘吉爾才配得上馬爾巴羅公爵繼承人
人的頭銜,而且以他現在的權勢而言,早就勝過了一個空頭公爵,因此整個家族都以他馬是瞻。
最近這兩天,所有排的上號貴族家族都在進行一分為二,動作快的還在加拿大尋找居所,渥太華、溫哥華等宜居之地的高檔別墅居然漲了不少價——雖然英倫被封鎖得很厲害,但對貴族而言資金要出境不存在問題,還有瑞士這個中轉站呢。
羅斯福逝世的消息也傳到了日本,這兩天大本營對德裡戰役的關注過對任何事務的關注,在英國得到2個增援的本土師和相應物資、裝備後,士氣大振,居然打出了難得的悍勇,斯利姆、奧金萊克、威爾遜三大巨頭分別指揮部隊各管一段,居然和日軍打得難解難分,個別地段甚至上演了從未有過的白刃戰,整個德裡戰役呈現膠著態勢!
日軍依仗的虎式坦克也遭到了螢火蟲坦克的重創,尤其是17磅炮射脫殼穿甲彈(apds)時,穿甲威力劇增,近距離時即便是虎式前裝甲也不能免疫。山下奉文多次告誡部隊不要試圖用坦克打巷戰,但6軍馬鹿們打昏頭的時候總是忘記這點。
天空中的較量也異常激烈,英軍拿到了一批新的噴火14戰鬥機,性能比日軍手中的bf-1o9和f-19o等早期型號性能還好一點,即便是6軍最新銳的四式戰鬥機疾風也只能堪堪打個平手,而6軍使用的斯圖卡卻被擊落了不少——氣得山下奉文和東京抱怨,要求6軍盡快換用彗星改(雖然是海軍馬鹿的飛機)。
大本營對此也很頭疼,現在印度日軍已突破45萬,光是德裡前線的日軍就有14萬之多,情報顯示德裡英軍不過9萬余眾,但戰況打得如此激烈還是大大過大本營的預計。而且再加兵也沒用,戰場就這麽大!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戰局到了關鍵時刻,只要拿下德裡,擊潰英軍最後一點重兵集團,印度攻略基本就差不多了。
現在裝甲突不進去、飛機突不進去,離海岸線又遠不能上艦炮支援,山下奉文嘟囔著要搞鐵道炮壓陣,東京還真的緊急聯系了德國問鐵道炮,聽到k5的價格和運輸困難後也是大為搖頭,不過德國答應便宜點處理日本幾門繳獲的俄製、波蘭製鐵道炮,大本營表示要考慮一下。
即便如此,羅斯福的死訊還是在大本營裡激起波瀾,但更大的波瀾卻是科爾帶來的消息:帝國已和斯大林草簽了停戰協議,預計蘇聯將退守烏拉爾山以東。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消息一到,大本營連印度戰事和羅斯福都先放一邊,討論北進!
東久邇宮稔彥王先搓著手道:“科爾特使還轉達德國元的邀請,準備8月下旬在開羅召開三國軸心腦會議, 邀請我前去參加!我希望在動身之前盡快解決掉印度問題。當然,今天重點是北進。”
“北進不好打啊……”石原莞爾歎了口氣。
堀悌吉也道:“沾點便宜可以,6軍北進海軍不支持。”
這個表態讓東久邇宮稔彥臉色一僵,不過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不敢貿然反駁,問道:“那怎麽辦呢?”
多田駿也是搖著頭:“科爾的消息再明確不過了,今後蘇俄會有2oo萬軍隊,他們在西線只要留5o-7o萬就夠了,在遠東可以留13o萬,而且我們要防著俄國人暗地擴軍。”
“以遠東的地理位置和特征以及敵軍數量,進攻沒有2oo萬6軍根本不可能,而且還必須極大加強機甲力量。”石原莞爾歎息道,“關東軍只有這個數字的三分之一,自保有余,進取不足。”
“但是……”
大家知道東久邇宮稔彥王這句“但是……”是什麽意思,德國已把蘇聯打趴下了,如果不趁機撈一把,將來俄國人恢復過來還有機會麽?只怕關東軍那群馬鹿又要群情洶洶吧?恨隻恨德國人沒把蘇聯軍隊都消滅光。當然這句話大家是不會明著說的:日蘇是中立關系,憑什麽德國要把紅軍乾光?這對德國有什麽好處?
“我有一個建議……”堀悌吉沉思片刻後說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