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擊沉英國潛艇的同一天,第三帝國外交部長裡賓特洛普正在總理府元首辦公室裡覲見霍夫曼。辦公室的氣氛顯得很詭異,裡賓特洛普略顯得肥胖的身軀微微弓著,碩大的腦門上早已湧出了汗珠,在頭頂水晶燈的照耀下顯露著滑稽的晶瑩光澤,他還不敢用手帕去擦,更不敢像以前一樣在元首面前大大方方地落座,只能硬生生地乾站著,平日裡神氣活現的頭顱不由自主地低著,隻敢隔一會抬起頭看看對面的情形——霍夫曼一直背對著他在凝視牆上地圖,似乎若有所思,久久沒有轉過身來。 “裡賓特洛普同志,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麽?”經過半個小時的煎熬,霍夫曼終於轉過身來並開了腔。
“知道,知道!”好不容易等到霍夫曼願意開口說話,裡賓特洛普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略帶著哭音說道,“我對不起元首,我辜負了元首的信任。”
裡賓特洛普如此緊張是有道理的,鮑曼在破獲卡納裡斯—哈爾德叛國集團後從中順藤摸瓜牽連出了不少政治人物,外交部同樣在劫難逃,更要命的出事的都還是大人物——老資格外交官、駐意大利大使馮·哈塞爾和外交部國務秘書馮·威茨澤克男爵的名字赫然在列。在收到副官處通知覲見的消息後,他就一路擔驚受怕跑來了。進了元首辦公室非但沒有以往熱情的招呼和寒暄,反而只有一個冷冰冰的背影,他就知道壞了,所以大氣也不敢喘,隻敢這麽小心翼翼地乾站著。
“如果這次沒能破獲這個集團,外交部的大權和我們應對盟國關系最重要的大使職位會一直把持在叛國賊手中……”霍夫曼絲毫沒有讓裡賓特洛普就座的意思,一邊敲擊著桌子,一邊用看似隨意實際上卻把裡賓特洛普嚇得心驚肉跳的聲音說道,“不知道你平時是怎麽當外交部長的,也不知道你是如何選拔和任用人才的?”
裡賓特洛普唯唯諾諾,半點不敢吭聲。
“更要命的是這個人,弗裡茨·科爾貝!”霍夫曼咆哮著,用火冒三丈的語氣呵斥道,“就是這麽一個庸庸碌碌,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外交部低級官僚,居然能夠利用幫助上司整理電報、銷毀文件的機會竊取絕密文件。保安總局在他家裡搜出1000多份有關帝國軍事、經濟、外交、政治等各個層面的絕密文件,其數量之多、品類之豐富、內容之完整甚至可以媲美你們檔案室裡的卷宗。你們的保密條例呢?你們的安全意識呢?”
實際上弗裡茨·科爾貝並未參加目前任何一個叛國集團,甚至沒有與其中任何一人存在關聯,只是等待著出國機會向英美情報機構傳遞信息,但霍夫曼利用穿越者的優勢,硬生生讓保安總局將這個隱藏極深的鼴鼠給挖了出來,提前阻止了一場災難。
“元首,我錯了,我真的太疏忽了。”裡賓特洛普雙腿一軟,差點就嚎啕大哭起來。如果說前面兩人大人物被捕他的責任還能輕一點,那在科爾貝的事情上他絕對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要不是知道你是20年代初就入黨的老同志,要不是看著這麽多年你多少還為黨和國家立下一點功勞的面子上,這次逮捕令上就應該有你的名字。”霍夫曼指著他的鼻子臭罵,“你比戈林還要糊塗、還要無能,外交部現在簡直就是個笑話。”
一聽到戈林兩個字,裡賓特洛普立刻就想起來那天戈林被逮捕然後很快“自殺”的事情,知道元首動了真怒,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膝行幾步過去抱住霍夫曼的小腿哀求著:“元首,
我最尊敬的元首,我是一貫忠誠於您的,求求您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我再也不敢了。” 霍夫曼抽了抽腿,居然被抱得紋絲不動,他厭惡地看了一眼對方,喝道:“起來吧!你起碼也是外交部長,是堂堂的黨和國家領導人,這樣子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裡賓特洛普趁勢爬了起來,感覺自己的後背全濕透了,想著剛才從鬼門關上逃過一劫又不由得暗自慶幸起來。
“還有……”
還有啊……裡賓特洛普的心又提了起來,元首這次可真是新帳老帳一起算了,“你和那個東方小矬子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東方小矬子?裡賓特洛普還在思考這指代的是誰,忽然腦海間電光火石一閃,浮現出日本駐德國大使大島浩的形象來,立即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絕對沒有!看他那猥瑣的樣子我就想吐,平時我很少和他來往。”
“總算你還聰明了一次。”
裡賓特洛普戰戰兢兢地問:“這個……東方小矬子幹了些什麽?”
霍夫曼歎了口氣:“他把從你們這裡了解到的有關信息和情報全部用電報發給了東京,雖然有點兒出格但還不算是大事,壞就壞在日本人的電報密碼被英國人掌握了,他發送的每一條情報都讓敵人知道得一清二楚,某種意義上他扮演的就是英國間諜角色,還是不花錢的那種。這樣的人你說我是抓還是殺?”
裡賓特洛普心中不無腹謗:當初是你同意與日本人共享軍事情報的,帶大島浩這個小矬子去各種工廠、軍事設施與防禦體系參觀也是你的意思,希望在他面前展現第三帝國的威嚴,怎麽現在反過來怪我了?不過這些話他就隻敢想想而已,嘴上低聲說道:“既然他冒犯了帝國的尊嚴,便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自然由得我們處置,是抓是殺全在元首一念之間。”
“糊塗!”霍夫曼不滿地說了一句,“逮捕和殺害一個國家大使——還是一個與我們有著同盟條約國家的大使,你讓別的國家怎麽想?”
“那……”裡賓特洛普沒詞了,元首的心思真難琢磨:讓日本人參觀、共享機密的人是他;指責日本人人透露情報、充當“不要錢間諜”的也是他;剛才喊打喊殺的是他,現在說不能殺不能關的還是他。
“嚴格看管起來,今後一律不準再對其透露信息。不光是日本大使,以後意大利、羅馬尼亞、匈牙利、保加利亞等各國大使都是如此,不要以為這些國家和我們有同盟條約就會為你考慮,有些大使基本就是公開的間諜。再看看我們駐意大利的大使簡直就是條惡狗,這麽多年還不知道他把墨索裡尼的事情透露出去多少, 我們老說意大利人不可靠、不能保守秘密,很大程度上我們自己也是幫凶。”
到這時裡賓特洛普才恍然大悟為什麽不能公開要求意大利方面逮捕馮·巴塞爾,而要先召回來更換大使後再處理的目的了——元首並不想把事情都捅出去。
“日本人雖然猥瑣,但有些東西你們還是要學著點。別的不說,這份欺騙意識就值得我們學習。”霍夫曼教訓著裡賓特洛普,“你知道麽,幾個月前日本人在中途島吃了大敗仗,一下子損失了4條航母,300多架飛機,全部是有經驗的精銳部隊。”
“啊!……”裡賓特洛普被嚇傻了,“他們不是和我們說取得了大勝利麽?戰報上說擊沉了至少3條美國航母和200多架敵機,我們的大使還說東京方面進行了祝捷大遊行,一片歡慶氣氛。這難道全都是欺騙?我原以為頂多是注了水。”
“你也聽他們胡說。”霍夫曼不屑道,“羅斯福手裡一共就3條完好無損的航母,都讓日本人擊沉了,現在冒在水面上的航母是他憑空變出來的?如果取得了這麽大的勝利,為什麽中途島還掌握在美國人手裡?為什麽現在他們在距離日本更近的瓜達卡納爾島戰鬥而不是更遠?”
裡賓特洛普一時間想不起來瓜達卡納爾島在哪裡,但看元首剛才注視地圖的樣子他覺得不像是假話,一想到日本人騙了這麽多人他就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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