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響亮的耳光在鷹森孝、赤鹿理兩個日本陸軍中將臉上響起,瞬間還留下5個手指印,他們卻一聲也不敢吭,隻敢低頭稱“哈依!”
日軍上級指揮官一向有掌摑下級的習慣,但到將軍這一級,不管對面是誰,這種懲罰已基本沒有了,現在巴掌重現,只有極端生氣的指揮官才能做出這種行為。眼下印度派遣軍總司令官山下奉文大將就在氣頭上,不是一般的生氣,是簡直氣壞了。
兩個中將一個管著第11師團,一個管著13師團,都是印度派遣軍組建後從關東軍和中國派遣軍序列中抽出來、首批入印的老牌師團,據說戰鬥力還不弱,但在進攻加爾各答的戰役中被打得大敗,兩個師團各自損失了一半人馬,一口氣後撤80多公裡,得到其他部隊掩護和接應後才穩住了局面。
雖然他們很想向山下奉文司令官抱怨作戰命令是橫山勇下的,但最後誰也不敢辯解,昨天東京已來了電報,橫山勇中將就地轉入預備役,回東京聽候發落。再早之前,山下奉文已放出消息,如東京不處理橫山勇,他就要來處理了。至於他來處理的手段是什麽,知道內情的印度派遣軍高級軍官都有點不寒而栗——上次土井聯隊長違背指示在印度腹地燒殺擄掠,直接被山下奉文下令用勃朗寧重機槍當眾突突突了,12.7mm的子彈將其軀體打成數段,回頭往東京報個戰死就完事。
倒不是說山下奉文就是秋毫無犯的好人,他當初在新加坡壞事也乾得不少,這次之所以痛下殺手,實在是他認為印度民眾已夠恭順了,鮑斯政府開展工作也非常得力,比起中國大陸遊擊隊遍地的情況實在好太多,這局面是來之不易,可不能破壞。尤其是海軍管的錫蘭島,由於海軍懶得管民政,全丟給會講英語的印度精英階層去處理,反正溝通起來也容易,海軍本身又富,看不上刮地皮這點收入,再加島上還有皮膚白皙的德國老爺(海軍陸戰旅)坐鎮,其他方面在印度人看來簡直和天堂一樣,那真是秩序井然,民間情緒比日本本土還日本。
印度派遣軍進入印度不到一年,光黃金一項就搞到了500多噸,這還是在沒怎麽激起民變的情況下弄到手的,陸軍上下吃得盆滿缽滿,問德國買軍火的錢全指望著印度這裡出呢,這麽好、能下金蛋的母雞可不能輕易折騰死了。
印度派遣軍上下大小官兵的私房錢也收獲頗豐。除收入不菲外,生活條件也讓人滿意,現在少尉級別以上軍官就有印度傭人伺候了,服務之到位、工作之貼心、態度之馴服讓他們大呼滿意,哪怕行軍打仗也帶著走,誰還用以前的勤務兵?印度姑娘雖然黑了點、醜了點,但與皮膚較白的日軍官兵發生關系時是滿腔熱情和溫柔的,甚至恨不得夜夜都來。英國人有種族歧視,日本人又不興這一套,只要你服從就是自己人,以至於派遣軍為保持戰鬥力,特意下了不許容納女人在軍營過夜的指令。
在這種背景下,土井不顧大局的做法就顯得非常突兀:一來得罪當地王公貴族,二來讓鮑斯下不了台,三來開了很壞的頭,不加以懲戒是不行的。其他聯隊長以上級別軍官也認為司令官處置得對,這種情況下還要燒殺擄掠,那就太不是東西。
橫山勇由於在中國戰場上屢屢抗命,與煙俊六、岡村寧次關系搞得很僵,正好山下奉文因為地盤擴大需要有個幫忙的得力副手,於是把他從中國調到了印度。剛到印度時,汲取經驗的橫山勇還比較聽話,打仗也賣力,指揮水平相當不錯,山下奉文對他各方面都比較滿意。特意選擇他為右翼軍指揮官,和山下奉文親自指揮的左翼軍一起打算用5個師團發動鉗形攻勢吃掉加爾各答附近的英印軍並佔領該地。
加爾各答是英屬印度的重鎮,山下奉文在出發前交代過右翼軍要注意配合,不要過快。本來一切都按計劃推進,誰知道連戰連捷的橫山勇忽然腦子發熱,認為英國人不足為慮,光憑自己手裡的部隊已足夠解決問題,便讓第11、13兩個師團突進,結果中了英軍斯利姆中將的埋伏,先是在郊區被英國裝甲部隊狠狠揍了一頓,然後又被困在加爾各答城裡打了個半死,最後損失一半部隊和坦克才逃出來。
這麽一來,山下奉文的鉗形攻勢立即破產,盡快拿下加爾各答的希望也破滅了,迫使他臨時改變作戰計劃,一面派部隊接應兩個師團,另一面還要穩住左翼陣線。
當然這敗仗還有個重要原因是因為3個德國海軍陸戰旅撤走,不但減少了作戰兵力,還增加了英印軍的膽氣。知道這次進攻德國人不在只有日本人,他們的戰鬥力就能完全發揮了。不過這原因沒法總結,總不能日本打個印度都靠德國人吧?
一直以來印度派遣軍都是順風順水,勝仗無數,這次栽的大跟鬥讓山下奉文極為狼狽,使他不由想起來當初中國派遣軍在徐州戰役中台兒莊吃到的敗仗,同樣也是誘敵深入,同樣也是一樣的狼狽。
“你們兩個都是豬哇……”山下奉文打累後喘著粗氣罵道,“誰讓你們在城市裡和印度人打白刃戰的?你們手裡的衝鋒槍、機關槍是燒火棍不成?還有,誰讓你們用坦克去打巷戰的?你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鐵拳和無後坐力炮這種東西?”
說起來兩個師團長也夠二,斯利姆擺在加爾各答的防守部隊包括了2個精銳的廓爾咯旅,日軍進城後不久就遭遇他們白刃挑戰,然後昏頭昏腦的日軍官兵就真撲上去開始拚刺刀了,結果廓爾咯人悍勇超過想象,雪亮的廓爾咯彎刀在狹窄、複雜的城區裡砍掉了不少日軍官兵的腦袋,而由於長期武士道精神的熏陶,日本明明擁有近戰火力也不用,硬生生在加爾各答打了一場冷兵器戰爭,兩個廓爾咯旅最後近乎傷亡殆盡,而以命搏命的日軍官兵也損失了數個聯隊。
這還不算,打紅眼的日軍指揮官為加快攻城,還把坦克也開了進來,結果遭遇無數無後坐力炮、巴祖卡火箭筒和反坦克手雷的反擊,損失大量坦克,最後狼狽逃竄。
“你們平時總武田攻長、武田攻短,言下之意對其並不服氣,認為他不過靠了點運氣,叫我說,十個你們都抵不上一個武田攻!他打仗怎麽會用你們這種笨辦法?要是那次放你們在東京,早不知道被人玩死了多少回!”
討逆平息後,印度派遣軍上下愕然發現年紀輕輕、一貫滑頭滑腦的武田攻不但一躍成為中將,還當上了近衛師團師團長,據說還要負責實施裝甲化改造,其風頭之健居然不在石原莞爾之下。
一時間流言四起,諸如“我就知道這小子命好!”、“哎,朝中有人好做官啊!”、“這種好事怎麽輪不到我呢?司令官偏心!”這種話層出不窮,山下奉文原想著將來如果自己有機會當上一任陸軍大臣,武田攻在陸軍省當個軍務局長或核心課課長要讓自己省事不小,可看現在這架勢,過幾年如果自己真有機會當陸軍大臣,武田攻妥妥的就是陸軍次官人選。
高興是高興了,可現在這仗打成這樣,他又有點懷念武田攻在的日子,那小子多機靈啊,看著紅頭阿三們要來拚刺刀,肯定會不顧一切用20mm旋風炮和12.7mm勃朗寧們洗地——他是大阪商販,才不管武士道不武士道,能打贏就好!
打累了也罵累了,他最後總算板著臉發布指令:“德國人一共留下3個陸戰旅的重裝備,原本有一個要歸海軍,我和草鹿司令官打了招呼,先全部給我們,到時候再從後方調劑給海軍。雖然很多人眼紅搶著要,但我仍打算用這批軍械補充你們兩個師團,再給你們2000個補充兵,你們給我盡快恢復戰鬥力,師團長暫時當旅團長用!東京大本營對這次失利也很惱火,原本說給我4個師團增援,現在改口說給6個師團!部隊已逐次出發了,今後來印度搶肉吃的狼會更多,最聰明的人才能留下。如果你們再打不好,我就讓你們轉入預備役回日本去,反正你們也撈夠了,回去好好享福吧。”
一聽“回去”,兩個師團長頓時傻眼了,印度這麽好的地方誰回去誰傻啊,錢雖然弄得不少,可誰會嫌多呢?哪怕自己夠用了不還有子孫嗎?再說,誰不是心腹手下一堆,這要是一走,他們怎麽辦?到時候晚年都不得安生。
兩人當場悔恨不已地表示:“長官,我們一定小心謹慎、認真整補,在下次進攻中打出威風。不雪此恥,誓不為人!”
“長官,下次作戰請務必再用我們打先鋒,我們一定把加爾各答拿下來,不拿下來我提頭來見!”
山下奉文滿意地點點頭:“知恥近乎勇,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幾個好好研究,在援兵到來前務必把加爾各答拿下來!自己丟的面子,自己負責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