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朔銘和黃韻芝欣賞了一會兒地下瀑布的壯麗景色。楊朔銘將所看到的關於岩鹽礦及洞內路徑的相關信息在“超級電腦眼”儲存之後,正打算按原路返回,黃韻芝卻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 “看!那裡好象也有亮光。”她拉著他的手說道。
楊朔銘也看到了那裡的光亮,象是從另一處岩鹽礦洞反射出來的,不過,楊朔銘隱約感覺到這一次看到的光亮似乎有些不同。
“走,過去看看。”他檢查了一下手中的槍,說道。
楊朔銘和黃韻芝舉著槍小心地進入到了這個新發現的洞口,而當他們剛一進到洞口當中的時候,劈面刮過的冷風一下子吹滅了楊朔銘手中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的火把。
強烈的冷風吹得黃韻芝身子站立不穩,向一側摔去,楊朔銘丟掉了手中的火把,閃電般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才沒有讓她摔倒。
驚魂稍定的黃韻芝摟住了丈夫的腰,四下裡張望著,這才發現他們夫妻二人正處於一處山間巨大的裂縫的最底處。
楊朔銘沒有再點燃火把,他抬頭看了看頭頂那透出道道天光的細縫,從那裡射進來的光線此時已經能夠讓他們倆看清周圍的一切了。
“這裡……好高啊……”黃韻芝抬頭看著頭頂透出光亮的細縫——那裡是這座山間裂縫的最頂端。
楊朔銘看了看周圍,此時他的“超級電腦眼”再次活躍起來,顯示著相關的數據。
這條山縫的最底處還不算狹窄,勉強能容兩人並排通行,兩邊是高不可攀的陡峻斜坡,偶爾伸出怪異的山岩,整個岩縫仿佛是用盤古的開天神斧一劈而成,顯得既壯美又詭異。
“誰要是從上面掉下來,準保活不成。”黃韻芝抬頭看著山縫的岩壁,輕聲說道。
“當然了,不摔成肉餅才怪……”
楊朔銘看著正前方,突然止住了後面的話。
因為就在離他們並不很遠的地方,赫然真的出現了好幾個“肉餅”。
黃韻芝立刻也注意到了那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不由得吃驚地掩住了嘴巴。
楊朔銘衝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呆在那裡掩護自己,她順從地點了點頭,舉起了手槍。
楊朔銘舉著盒子炮手槍,小心地向屍體所在的位置接近,當他看清了屍體的模樣後,不由得吃了一驚。
因為從這些屍體的著裝上看,他們應該都是軍人!
確定了安全之後,楊朔銘吐了口氣,直起了身子,收起了盒子炮手槍,轉身向黃韻芝招了招手,“沒事了,過來吧。”
黃韻芝收起了槍,小心地來到了楊朔銘的身邊,用驚疑不定的目光打量著地上的多具屍體。
楊朔銘慢慢地伸手撿起了腳邊的一頂粘滿血跡的大簷軍帽看了看,眼晴裡的光標立刻鎖定住了軍帽上的血點,顯示出了血液凝固的時間。
楊朔銘放下了手中的軍帽,眼中的光標接連鎖定了地上的屍體,不斷的給出相關的分析數據。
即使不根據電腦眼的分析,楊朔銘也能夠確定,這些軍人的死亡時間並不長,應該就是一個多小時以前的事。
楊朔銘用腳將臉朝下伏在地面上的屍體翻了過來,屍體的臉部已經摔得看不清楚了,但胸前的槍洞十分醒目,應該是在摔下山崖之前就已經死了。
看著這可怕的一幕,黃韻芝有些害怕地轉過了頭。
楊朔銘開始檢查這些屍體身上的東西,他注意到這些屍體雖然都是軍人,但他們身上的武器卻全都不見了。
楊朔銘在屍體身上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和能夠表明他們身份的東西,但從他們的軍服樣式上,結合電腦眼的數據分析,楊朔銘還是能夠判斷出,他們是袁世凱的北洋軍官兵。
“他們……是怎麽摔下來的?”黃韻芝小聲地問道。
“他們不是摔死的,而是被人用槍打死之後,從上頭扔下來的。”楊朔銘平靜地答道,“你看到了麽?他們身上都有槍傷,而且都打在要害的地方,多余的槍洞並不多,這表明打死他們的人槍法非常好。”
“槍法再好,也比不上你。”黃韻芝想起了楊朔銘的神槍,眼中洋溢著自豪快樂的光芒。
聽了嬌妻情不自禁的讚揚,楊朔銘只是微微一笑,他正要起身離開,遠處的一個包裹模樣的東西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楊朔銘快步從屍體上躍過,幾步來到了包裹的旁邊,這時他才看清楚,這是一個用灰色帆布製成的文件口袋。
楊朔銘俯身將口袋撿起來,捏了捏,發現裡面除了文件之外,好象還有別的東西。他起身回到了黃韻芝身邊,打開了口袋。
口袋裡面裝著薄薄的一疊文件,楊朔銘打開文件一看,不由得啞然失笑。
這些文件,竟然是北京陸軍部的委任狀!
這些委任狀上面的官職大小不一,但讓楊朔銘感到驚奇的,不是這些官職的怪異名稱,而是這些蓋著北京袁世凱中央政府和陸軍部大印的委任狀,名字那一欄,竟然都是空白的!
“你看,這是什麽?”黃韻芝將帆布口袋裡的一個方形的錦盒遞給了楊朔銘,“我覺得象是大印。”
楊朔銘打開了錦盒,裡面果然是一枚瑞獸鈕的玉石印信,他看了看印面,上面赫然是“贛西鎮守使印”六個陽文篆字。
楊朔銘象是明白了什麽,他將印信放回盒內,又開始翻那些委任狀,果然在裡面找到了印信上官名的委任狀,當然,這張委任狀名字那一欄,也同樣是空白的。
楊朔銘又仔細地看了一遍這些空白委任狀,和自己所知道的這一時期的歷史進行印證,和他剛才一見到那枚印信時的第一個反應一樣,在這些空白委任狀中,唯一配印的“贛西鎮守使”是最大的官。
根據楊朔銘所了解的這一時期的歷史,在民國建立之後,很多官職的設置和清朝的差別其實並不大,象“鎮守使”的職權和清朝一個總兵類似(有不少地方的鎮守使其實就是由前清總兵改置的),相當於後世的省軍分區司令。民國時期的鎮守使一般都設於省內的要地,由中央政府陸軍部任命,一般是由現役的師、旅長(中將、少將)充任。
難道剛剛的屍體當中,有一位袁大頭麾下的中將或少將?
不對,應該是沒有。
剛剛楊朔銘在檢查屍體的過程中,就留意了一下死者的軍銜,並沒有發現有將官在裡面。
“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黃韻芝看著那些陰森恐怖的屍體,打了個冷戰,輕聲對楊朔銘說道。
“我們走。”楊朔銘點了點頭,將帆布口袋裡的東西全都裝進了背包裡,把帆布口袋丟掉之後,他拉著黃韻芝離開了這裡。
夫妻二人開始沿原路返回,盡管來的時候沒有做什麽標記,但楊朔銘有“超級電腦眼”的幫助,能夠輕松找到正確的路線,因此兩人返回時花費的時間要比來時少得多。
當楊朔銘和黃韻芝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由於長時間的地下“探險”,夫妻二人體力消耗很大,都是又餓又累。兩人又走了一小段山路,在一條溪水邊停了下來。楊朔銘生起了火,黃韻芝幫助楊朔銘將帶來的食物烹熟,兩個人一邊分享著午餐,一邊說著閑話。
“你注意到沒有,這個洞離地洞堡其實很近。”楊朔銘對黃韻芝說道, “我懷疑當初那位前清翰林就是發現了這裡的鹽礦,才在這裡修建別墅的。”
“是啊,這裡的景致並不算美,又很偏僻,道路也不通,按道理講不應該在這樣的地方修建別墅的。”黃韻芝對楊朔銘的看法表示讚同,“不過,如果我們想要開采這裡的鹽礦,地洞堡倒是個現成的地方。”
楊朔銘用讚許的目光看了看愛妻。盡管兩人成親的時間不長,但在楊朔銘的“調教”之下,她的聰明才智也越來越多的發揮了出來。
吃過了午餐,夫妻二人的精神又恢復了,兩人正打算再休息一會兒就往回走,遠處突然傳來了陣陣馬嘶聲。
楊朔銘和黃韻芝警覺地直起了身子,站了起來,兩人不約而同的都將腰間的槍拔了出來。
很快,幾騎馬的身影出現了,伴隨著陣陣馬蹄濺水的聲音,這幾騎馬沿著溪水快速奔馳而來。
馬背上的騎士很快便發現了楊朔銘夫婦,便朝這邊衝了過來,楊朔銘和黃韻芝此時來不及找地方隱蔽,黃韻芝按照楊朔銘教她的那樣,背對背和楊朔銘站在了一起,做好了射擊準備。
幾騎馬快速的圍了過來,幾名騎士看到握著槍的這對少年夫妻,明顯的都愣了一下,但他們並沒有去碰後背上的長槍。
為首的一名騎士來到了近前,楊朔銘立刻便認出來了,他就是那個在山頂上用單筒望遠鏡觀看自己和黃韻芝親熱的那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仔細的打量著楊朔銘,立刻也認出了他們,嘴角不自覺的現出了一絲揶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