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錢！”　　白寧的這句話，不啻於晴天驚雷，雷的郭凱生外焦裡嫩，旁邊的陳僑恩也是目瞪口呆，差點沒把錄音筆露出來。

　　“哈，哈哈，白先生喜歡開玩笑。”

　　“我說真的。是不是覺得很失敗，先前的準備工作都白費了?”

　　“不可能，你的車呢！”

　　郭凱生不相信。

　　他經常蹲守在中海市各大出版社門口，察言觀色尋找投稿被拒的目標，通過目標穿戴打扮判斷收入水平，從而制定合理騙局。

　　白寧從文藝風出版社出來的時候，慍怒的表情和手裡的書稿盡數落在郭凱生眼中。一身名牌外加新款蘭博基尼，使得郭凱生設計了最高檔次的騙局。

　　“車是我的，我以前挺有錢，後來現金被人騙光，只剩下房子和車子……這兩樣我都不會賣。”

　　“你，你，尼瑪消遣老子！”

　　郭凱生怒了，騙子的尊嚴和智商嚴重受到侮辱。

　　“你每天欺騙那些心懷文學夢想的人，不怕遭報應嗎?你可以騙一次，騙兩次，騙一百次，但只要有一次失手就會鋃鐺入獄，到時候你如何面對你的妻兒，又讓她們如何面對親朋好友?騙子的老婆?騙子的兒女?”

　　“關你什麽事兒！”

　　“你醒醒吧，我是來拯救你的！”

　　“拯救?嗤，你以為你是上帝啊！快滾，否則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你確定要把財神爺拒之門外嗎?”

　　盛怒過後的郭凱生眯起眼:“財神爺?”

　　“對。我的拯救計劃分兩步，拯救你收入的同時，也拯救你的良知，有沒有興趣?”

　　拯救我的收入?郭凱生意動。“說來聽聽。”

　　白寧揚起手中的書稿:“出版這本書。”

　　“噗嗤！”陳僑恩忍不住笑出聲來。

　　郭凱生勃然大怒:“說來說去還是讓我免費幫你出書，當我傻×啊！”

　　“易怒，是騙子的大忌，你要還這種態度，我找別人合作。”

　　“等一下！”郭凱生遲疑道，“你有什麽計劃?”

　　白寧的計劃很簡單。

　　他對《何以笙簫默》信心十足，可惜他是個新人，這本書又是這個世界第一本正式瑪麗蘇文，與時下流行的青春愛情小說模式截然不同，出版難度非常大。

　　因此他決定借鑒上一世的某種營銷方式，先在華夏極具影響力的知名網絡社區——海角社區發表部分章節，然後雇傭大批水軍炒作，博眼球搶鏡頭，吸引大批網民關注熱捧。等到打響知名度後，再順勢出版發行。

　　“還能這麽乾?”郭凱生磕磕巴巴的問道。白寧的層次太高，他一時接受不了。

　　“為什麽不能?明星可以通過新聞網絡炒作，書為什麽不行?”

　　是呀！

　　郭凱生恍惚看到，自己的騙子生涯道路上，一扇新的大門打開，通往更高的台階。

　　陳僑恩掩著小嘴，嗔目結舌望著白寧，心裡不停咒罵著:無恥，卑鄙;卑鄙，無恥……

　　洋洋灑灑闡述完自己的營銷方式後，白寧坐下來一邊喝茶一邊欣賞陳僑恩的溫婉純美，無意中發現陳僑恩眼中掩藏極深的厭惡。

　　我眼花?

　　好一會，郭凱生緩過神來。根據他的經驗，白寧的營銷方式可操作性非常高，但是……

　　“費用怎麽算?”

　　“我出點子你出錢，很公平，對嗎?”

　　“萬一失敗，你拍拍屁股一點損失都沒有，

我的錢不都打水漂了?”　　“可要是成功了呢?我隻賺版稅，你賺大發了！”

　　兩人的錙銖必較，再次刷新了陳僑恩的感官。之前還對白寧恨得咬牙啟齒，轉眼間像多年的至交好友湊在一起，雖然討論中常有爭執，但是進展卻一點點推進，雙方的利益在你搶我奪中，漸漸趨於平衡。

　　不知為什麽，看著兩人討論的熱火朝天，陳僑恩忽然想到“狼狽為奸”四個字。

　　兩個小時後，白寧和郭凱生達成一致。

　　按照白寧的營銷方式包裝《何以笙簫默》，郭凱生負擔所有費用，但是白寧必須以蘭博基尼作抵押，萬一炒作失敗，支付郭凱生一半的損失。

　　白寧用前期費用的讓步，換來後期盈利的擴大。按照他和郭凱生簽訂的出版合同，《何以笙簫默》一經出版合同生效，合同期五年，他的版稅高達20%，三個月結算一次。

　　根據作品質量，新人版稅在5%-8%之間，優秀作品的版稅會按照銷量階梯式遞進，知名老作家的版稅在10%左右，除非出版商爭作者，版稅可能給到15%。

　　20%……聞所未聞。

　　“大白老弟，如果成功了，你可是名利雙收啊！”

　　“到時候郭總的好處，還用我一一列舉嗎?”

　　“哈哈，預祝咱們兄弟合作愉快旗開得勝！”

　　兩人達成協議，簽訂合同後，立刻開始討論具體營銷計劃，中午飯都是郭凱生讓員工出去買回來的。

　　陳僑恩在旁邊記錄，聽著白寧各種匪夷所思的“無恥”構思，看著郭凱生驚若天人的崇拜目光，心中對白寧的那一絲擔憂徹底消失。

　　老騙子遇到賊騙子，臭味相投。她實在看不下去，隨便找個借口離開。

　　頭腦敏捷的白寧負責營銷方案的整體框架模式，經驗老道的郭凱生豐富完善，兩人配合越發默契，往往一個人剛開頭，另一人就能領悟。

　　黃昏時分，詳盡的營銷方案出爐，郭凱生對白寧佩服的五體投地:“大白兄弟，我要是早遇到你，何至淪落到這種地步?晚上我請客，隔壁街大排檔的烤翅味道不錯。”

　　“改天吧，今晚我想請喬恩小姐吃飯。”

　　“哈哈，明白！”

　　陪著白寧走出星火出版社，陳僑恩暗暗打開包包裡的錄音筆，故意嬌聲問道:“白先生，你以前做什麽的?”

　　“叫我大白好了。”

　　“好，大白你以前做什麽的，好聰明呢，連我們郭總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打探我的底細?郭凱生指使的?

　　白寧停下腳步，凝視陳僑恩片刻，伸手把玩著她肩頭的長發，輕歎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你說什麽?”

　　“想沒想過換份工作?你很漂亮，適合你的工作很多，何必……”

　　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白寧的話頭，他回頭一看，四個身形魁梧的黑衣人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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