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殿內。 王太后聽完柴熙的匯報,眸光沉沉的笑了笑:“蕭權曾?”
柴熙攤手,刺客確實是這樣招的啊。
她當然也知道這想必是刺客的胡亂攀咬,但眼看著人只剩了一口氣,也確實是問不出什麽了。畢竟她們是死士,臣服和忠誠早就刻在了她們的血液中,她們是絕對不會背主的。
“如此,你覺得會是誰?”王太后敲敲桌子,看著柴熙問道。
柴熙搖頭,這可真不好說。
畢竟連她都在覬覦這個個位置,更遑論別人了。胡亂猜測只會讓自己落於被動,因此遇到這種毫無頭緒的情況,柴熙覺得一個字足以面對,那便是等。
明年便是陛下大選的一年。
一旦柴紹成親,那親政之事勢必會刻不容緩,不管雙方博弈到底哪個贏,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想必所有人都在等這一天。
當然了,所有人裡面也包括她。
因此,在此之前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小打小鬧,明年才是重頭戲。不管是誰,既然想從中分杯羹,明年一定會頻繁出手。
做的多暴露的多破綻也多,屆時候不怕查不出來。
“兒臣不敢妄加揣測。”柴熙抿了抿唇,蹙眉道:“只求盡力查出真相,不能讓這些大臣及家眷枉死,更不能讓人犯我天家威嚴。”
王太后笑而不語,她這個女兒永遠都知道如何將話說的滴水不漏。
雖說這樣,她摸不到這孩子的真正想法,但這麽些年來,柴熙暗地裡為她做了許多事,不但漂亮而且口風極緊,因此即便如此,王太后也是極信任她的。
“既然再問不出什麽來,你便也去宮外,外面沒有你守著,哀家不怎麽放心。”王太后沉吟片刻後,如此吩咐道。
“兒臣遵命。”柴熙抱拳道。
說到這個,王太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昨兒亂的突然,哀家把那傅家小子給忘了。等下讓布公公去傳人,哀家好瞧瞧。”
頓了頓,她又叮囑柴熙:“你出宮的時候帶上駙馬,讓他和你一起,遇到事情還能護著你。”
柴熙扯扯嘴角,她不護著他就謝天謝地了。只是既然王太后說了,她也不好反駁,點頭應了下來。
公事說完,氣氛便松散了下來,最是適合閑話家常。
“母后,方才是怎麽回事?”
王太后神色淡了下來,冷冷的笑了兩聲。
看她如此,柴熙便曉得她定是憋了一肚子火氣。果不其然,王太后冷笑完之後,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哀家早晚讓皇帝給氣死。”王太后冷著一張臉,道:“他竟敢為了一個女人頂撞譏諷哀家?”
“哀家生他養他,結果倒頭來,還不如一個外人。”
柴熙嘴角抽了抽。
天家無父子,您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還管他什麽母子不母子的?
再說了,您坑自己兒子的時候可從沒手軟過,怎麽到了最後,還不允許人家忤逆您一次了。
雙標不要太嚴重哦!
王太后將昨晚半夜以及今早的事情分外火大的說給柴熙聽後,總結道:“你說這個女人是不是不能留?”
確實不能留。
在這宮裡,聰明又有野心的女人,有兩個足夠了。
只是經過這麽一遭,短時間內怕是不能動她了。不過倘若方才王太后一鼓作氣,不管皇帝說了什麽,先把人打死的話,其實也無所謂。
畢竟沒人敢出去胡說。
至於為何最後將人留了下來,柴熙猜測許是王太后想從那沈含章身上找突破口?
不過這次柴紹倒是讓她頗為驚訝,向來聽話軟萌的小孩兒竟然也能說出這種一針見血的話來,可見人的本性真的是隱藏的極深。
而王太后真正生氣的也並非是母子之間的齟齬,是柴紹確實非平時表現出來的那麽聽話吧。
只是柴紹這番應對,是為了救人情急所為,還是早有預謀?
柴熙一邊沉吟一邊答道:“沒想到陛下竟然對個小丫頭迷戀成這樣,不過這也許是他情竇初開所致,等明年大選後,再看看具體如何吧。”
她笑了笑,玩笑道:“母后呐,您還是太過心軟了。”
心軟嗎?
王太后微微勾唇。
到了她這個位置,心腸早就硬的如同石頭,哪裡還會有一絲柔軟。
她突兀的放過沈含章,無非就是讓她繼續影響柴紹。柴紹越是在乎她,那麽就越容易暴露他真正的實力。
畢竟他敢說想要親政,身後不可能一個支持的人都沒有。
這孩子忍了這麽些年了,心性不比別人。若她不顧一切將沈含章打死,她敢保證,柴紹明天便會若無其事的向她請罪。
但,她不會讓他繼續偽裝下去了。
只是這些,她沒必要和柴熙說的太過清楚,因此又交代了一番之後,便揮揮手讓她下去了。
隨後自己靠在椅背上,繼續分析柴紹的言行。
從昨晚兩人昏倒在浴室到今早沈含章醒來她命人杖刑誅殺,每一個細節她都沒有放過。
自然又是腦補出來了許多陰謀詭計。
她如何想,沈含章和柴紹可都沒有精力關注。
柴紹是依然昏迷不喜。
而沈含章是被自己家弟弟哭的差點想仰天長嘯。
哎喂,你真正的親姐在這裡哎, 你抱著死胖子哭有什麽用?
等他醒來會嫌棄你的。
毒舌技能會自動開啟的。
以及,我弟哎,你哭了半個時辰了,眼睛都成兔子眼了,該歇歇了。
奈何,十三歲的漂亮少年只是默默的垂首掉眼淚,任她說幹了嘴巴也不搭理。
“你真的別再哭了,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了還不行嗎?”再有下次,她的小身板也受不了啊。
沈含禎淚光盈盈的瞅了她一眼,很快又繼續垂下頭去。
這個小哭包。
“沈含禎,是誰說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勇敢,不在隨便掉眼淚的?還說什麽做個真。男人保護姐姐,我看是騙人的吧?”沈小哭包雖然嬌氣又愛哭,但也是真的很敏感,對付他還算管用的也只有激將法了。
沈含禎猛地抬頭,眸光灼灼的瞪她:“你怎麽知道的?”
啊?
“你姐姐告訴我的,哈哈哈哈哈哈……”沈含章扯著嘴角乾笑兩聲,最後無語的埋下頭去。
這個死孩子。
原來在這裡等著她。
沈含禎把臉上的眼淚擦乾淨,啞著聲音道:“嗯,我知道了。”
說完,他便坐在了那裡,木愣愣的看著床上的兩個人。
只是心中卻在叫囂,果然不是他的錯覺啊!姐姐並非是他的姐姐,皇帝也不是真正的皇帝。
不過,他不會說,更不會有所表現。
他雖小,卻還不算蠢。
才不像他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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