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凌晨時分,蕭惠群終於緩緩的睜開了雙眸。
她眨眨酸澀的眼睛,恍若隔世的看著這熟悉的房間。
嗓子乾澀脹痛,想要說話的她努力的張張嘴,最後只能發出一聲嘶啞的咳嗽。
但已經足夠驚醒雲煙。
她慌亂的查探蕭惠群的情況,震驚又意外的發現她竟然清醒了。
雲煙喜極而泣,捂著唇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蕭惠群虛弱的朝著她勾勾唇。
雲煙這才反應過來,大聲呼喊隔壁的程英華等人:“程大夫、張大夫,姑娘醒了。”
張大夫雖年紀一大把,但竄出來的動作麻利的足以秒殺程英華。
他三兩步蹦到床前,伸手探蕭惠群的脈搏,雖然依舊虛弱,但至少不像前面幾天那樣若有似無了。
正激動的不要不要時,程英華哼了一聲,慢吞吞的上前來:“你探有用嗎?”
起開,爺的女兒爺自己診斷。
看到這個全然陌生的男人,蕭惠群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欲張唇問情況,卻還是說不出話來。
臉上便多了一絲焦急。
程英華笑眯眯的捏過蕭惠群的手腕,如沐春風的安撫道:“乖了,別著急說話,等爺給你調養一下嗓子。”
咳咳,主要是這兩天的藥下的太狠他動作又粗暴,將這小姑娘的嗓子給弄壞了。
不心虛。咱不心虛。
眼見她眸中疑惑更濃,程英華一邊感慨這女人長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可真是漂亮的不要不要的。一邊解釋給她聽:“爺是柴禕那個小子請來救你的。”
柴禕?
林都王?
這名字在蕭惠群腦中轉了好幾圈,她才遲鈍的想起來到底是何方神聖。
隨後疑惑更加深厚了。
這人怎麽會請人來救她?
我就說這小姑娘的眼睛會說話嘛!
程英華雞賊的笑,編排道:“因為柴禕那小子覬覦你的美貌,回到封地後夜不能寐思念成災,又掛念你的身體,初一早上就拖著爺快馬加鞭的冒著生命危險偷入盛京,全是為了你啊。”
蕭惠群:“……”
雲煙和張大夫也是一臉無語。
這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兒啊!
要是那林都王真喜歡這蕭姑娘。也不會從那天之後再也沒出現了。
雖說程英華胡說八道,但確實是林都王救了人。雲煙趴在蕭惠群身旁,將那晚的事情細細的說與她聽。
隨後來到桌前,倒了杯溫熱的水,服侍著蕭惠群慢慢喝下。
思緒逐漸清晰。蕭惠群心中大概有了些認知,她朝著程英華點點頭,算是感謝。
“不用謝不用謝,醫者父母心,你現在就是爺的女兒,柴禕那小子也要跪下喊爸爸……”
正興奮的說著,窗台上便響起柴禕陰冷的聲音:“程英華,你是不是覺得本王不會弄死你。”
程英華一哆嗦。
忙回頭笑呵呵的說道:“哎呀,咱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好基友。何必說話這麽狠呢。”
“快快快,蕭美人醒了,正吵著鬧著想見你呢。”
蕭惠群覺得自己被黑了。
然而她好像還無從反駁。
她煩躁的皺皺眉心。剛要示意雲煙將她扶起來,便看到雲煙、張大夫、程英華竟然正集體往外走,她張唇……最後還是因為口不能言放棄了。
真是有眼色!
柴禕讚賞的哼笑了兩聲,閑適的來到床前,在看到蕭惠群欲起身時,直接動手將她半抱起來。讓她靠坐在床頭。
他高高在上語帶施舍的說道:“小裙裙你真是榮幸,本王還從未服侍過女人呢。你是第一個。”
真是惡心的稱呼。
蕭惠群抿緊了唇,眸光落在遠處,臉上帶著抗拒。
她越是如此,柴禕就越加壞心,他伸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面對自己,調笑道:“怎麽?不認識本王了?”
他眸光閃動,棲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隨即狠狠的皺起眉頭,呲牙道:“哎吆我去,怎麽這麽苦。”
“這藥吃的也太多了。”
明明以前又軟又甜令人欲罷不能來著。
蕭惠群原本慘白的臉因為氣急敗壞而染上一絲紅暈,她呼吸有些急促粗重,但因為想到自己的身體,她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去在意。
無所謂。
不過一個吻而已。
權當是被狗咬了。
以前又不是沒被咬過。
柴禕舔了舔唇,很是遺憾的表示,這個親吻他虧了啊,然正準備發表結論,不巧便看到蕭惠群眸中的嫌棄。
還嫌棄本王!
想也沒想的,柴禕再次親下去,他含住她乾澀的唇瓣輾轉反側,滋潤了她的唇,讓她蒼白的唇染上嬌豔欲滴的粉色。
他輕輕的咬了口她的唇後,滾燙的舌尖霸道的不容置疑的向著她的柔軟粉嫩探出,蕭惠群終於再也受不住,她使勁的推他,但多日昏迷加上身體的虛弱,她的力氣於他來說不過是蚍蜉撼樹。
柴禕緊緊的箍住她的細腰,狠狠的加深著這個吻。
依然是柔軟細嫩,除了苦澀之外,可堪完美啊!
許久許久,直到蕭惠群幾乎要厥過去,柴禕在放開她,色、情的在她唇上舔了下,笑道:“這是救你的福利。”
蕭惠群閉著眼睛,努力調整著她的呼吸。
和這種流、氓色、情狂完全沒有計較的必要。
可是,她越是這樣,柴禕就越是要撩撥她,直到她終於睜開雙眸。怒視他,他這才笑呵呵的拉開同她的距離。
摸了摸她的發心,笑道:“這才乖嘛。”
蕭惠群唇瓣開開合合。柴禕努力的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她說的是:我自從昏迷了就從未洗過頭髮。
柴禕一臉黑線。
他伸手在她身上蹭了蹭,心說這女人可真會煞風景。
怎麽可能會有男人受得了她。
還好那個男人不是他,是柴紹那個小王八蛋。
不過,這麽柔軟的唇也便宜他了。
蕭惠群可懶得搭理他心中種種,她側過身面朝內裡,不想再看他一眼。
當然。她心中疑惑頗多,譬如他怎麽知道她身體不好了?
又譬如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次怕是挺不過去了。那個大夫又是用什麽辦法將她救回來的?
但她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能自己胡思亂想。
柴禕本欲再摸摸她的發心,可等手都快要放上去了,他又收回來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蕭惠群面無表情。
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今兒可是欽天監選的秀女入宮的好日子哦。”柴禕不在意她的態度,自顧自的說道。
“本王可是聽說那老巫婆下旨讓你父親送你入宮參加選秀,但是你父親拒絕了,所以恭喜你哦,咱們兩人的賭約你贏了。”
哼哼!
不要以為贏了賭約本王就拿你沒辦法。
要知道,本王向來是個無賴的人。
更何況,這丫頭是生是死,可全部攥在他的手中,全憑著他一念之仁。
然而。蕭惠群關注的並非是賭約不賭約,那個東西於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即便是輸了,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的著急緊張全是因為沈含章。
含含那麽喜愛著皇帝。能夠受得了他這麽大張旗鼓的選妃嗎?
而且……門第這兩個字在盛京在朝中真的很重要,含含她……在后宮之中能站穩腳跟嗎?
她又單純又善良,能鬥得過那些從小浸淫在後宅的女人嗎?
皇帝能至始至終的偏愛她一個嗎?
越想越是著急,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她的面前,問問她會不會委屈會不會難過。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蕭惠群給點反應的柴禕。這才探身瞅了眼她的臉色,赫然發現她臉上竟然全是擔憂著急。
擔憂個鬼?
著急個毛?
喂喂。你有在聽本王說什麽嗎?
正想開口訓斥她一頓,蕭惠群竟然翻過身來,主動的握住了他的手。
她修長的細嫩的手指在他掌心一筆一劃的開始寫字。
癢癢的、麻麻的、酥酥的。
這種癢麻酥透過掌心直直的傳入他的心底,讓柴禕覺得躁動無比。
一言不合就撩撥他。
小心他控制不住真的上車啊!
要麽再親一口?
不行不行,再親下去真的就控制不住了?沒看現在都有抬頭的趨勢了?
本王必須要嚴肅的批評這女人故意勾搭他的這種行為!
他是愛美人,但是再如何也不能饑渴到動一個病歪歪馬上就沒氣的女人吧!
蕭惠群寫完,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回答。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他竟然在魂遊天外。她無奈的咬咬唇,在他手心上狠狠一掐,待他終於回神後,再次寫了起來。
柴禕總算是明白了原來蕭惠群是有話和他說!
真是……
好尷尬!
得虧他沒嘰嘰歪歪的多說什麽啊!
王爺可曉得入宮的女子都有哪些?
咦?
關心的還是這個啊,按理來說這和她已經沒關系了啊?
難道說這女人心中其實是很想入宮的?
柴禕轉了轉眼眸,說道:“本王怎麽會知道。”
哦!
蕭惠群果斷的松開他的手,再次背對著他側躺了下去。
雖心中思慮萬千有許多不解,但她畢竟是剛從鬼門關回來,身體虧損的厲害,因此不過片刻功夫,她竟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留下心塞的柴禕畫圈圈。
他在她臉上用指甲掐了好幾個紅圈圈之後,頤指氣使的哼了聲,隨後去了外間,吩咐雲煙和張大夫好好的看護著蕭惠群。
之後便帶著程英華離開了。
路上,程英華狠狠的伸了伸懶腰,埋怨道:“你不曉得,爺這三天過得有多累。”
“她那個爹啊還有那個閨蜜啊,天天來看她,害的爺不得不跟個耗子似得東躲西藏。”
“以後再有這樣的苦差事可別找爺了啊。”
柴禕丟給他一個白眼,問道:“她還能活多久?”
人是救回來了。
但底子實在太弱,就算他用毒藥給她緩慢的調理,最多也就能活個三五年。
再之後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除非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在世。
柴禕應了聲。
短暫的沉默之後,程英華沒臉沒皮的湊上去,道:“你真看上她了?”
“怎麽可能。”
柴禕本能反駁,他解釋道:“本王需要通過她和蕭權曾好好的談談。興許能將他拉攏過來,經營了這麽些年,我們在盛京的勢力連老二那個神經病都不如,怎麽和王妍這個女人鬥。”
“來的路上,你不是說你那三弟要選秀了?有沒有咱們的人?”程英華問道。
他暗戳戳的建議,“不如讓那秀女一包毒藥直接將王妍還有柴紹弄死得了。”
一了百了!
“少出餿主意。”柴禕鄙夷的嗤了聲,翻白眼道:“你腦子是泡在毒藥裡泡傻了嗎?”
“要是能毒死他們一了百了,本王還費那麽多勁做什麽?”
即便王妍和柴紹全都死了,這皇位就能輪得到他嗎?
再說,他又不是沒派人刺殺過柴紹?還不是失敗了?
他已經出手過一次,雖然沒露多少痕跡,但短時間內最好還是蟄伏比較好。
程英華撇撇唇。
說白了還是慫唄!
亂世出英雄!
這兩人一旦死了,這盛京就亂了,群魔亂舞之下,誰的本事大誰的拳頭硬,誰就能在這裡當家做主。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們兩個果然只能做狐朋狗友酒肉兄弟。
換話題換話題。
“話說,你那小情兒的閨蜜長得可真是好啊,膚白貌美細腰大胸的,她一定和你小情兒有不可告人的關系!”
想象一下這倆女孩子你儂我儂的場景,不得不說……真特麽美好呀!
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等等……膚白貌美胸大腰細?
“是不是姓沈啊?”
程英華點點頭。
心說這大胸妹該不會是柴禕這王八蛋另外一個小情兒吧?
這也忒不公平!
想他家親愛的,那胸平的跟……不不不,他不能嫌棄他的女人。自己看上的妹子,即便是一馬平川,也要勇敢的摸下去。
沈含章!
竟然是她!
只是這兩個女人是怎麽搞到一起的?
真是讓人意外!
待回去之後問問祁天佑吧!
太陽升起到地平線的時候,沈含章帶著小桌子到了宣政殿前。
須臾之後,王太后迤邐而來。
遠遠的朝著她露出一抹笑容。
讓沈含章小心肝微微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