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巴巴的看著蕭權曾,就等著他繼續接著往下說,然而蕭權曾只是斜斜的給了韓侍郎一個不甚滿意的眼神之後,十分矜持的閉了嘴。樂文小說【鳳\/凰\/ 更新快請搜索】
喂喂喂……
蕭老狐狸,你敢不敢別這樣啊,你的嘴炮技能呢?拿出來啊,炮死他啊。
哦,不不不,快告訴我蕭姐姐到底怎樣了啊?
可不管她心中如何的急切,蕭權曾依然一副‘穩坐釣魚台不為所動的’淡定模樣,全然感受不到她內心的波瀾。
心有靈犀……好吧,她就算是下下輩子也不可能會和蕭權曾心有靈犀的。
從他嘴中腦中實在是探聽不到什麽,沈含章默默盤算著,待她回去之後給蕭姐姐寫封信吧。
好像不行啊,蕭姐姐昏迷了怎可能看到信?要不她直接去蕭府探望她,得,這事兒更沒譜。
真是氣死人了!
堂下,那韓侍郎看到蕭權曾並沒有一錘子弄死他,心底狠狠的松了口氣。
他悄悄的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嘴巴動了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可是吧,問題已經提出來了,即便他不繼續煽風點火,也是必須要解決的。
季傳勝出列,遙遙的跪在一乾大小臣子後面,脊背挺得筆直筆直的:“回稟陛下,昨兒微臣已經派人沿著曲江河打撈起了罪人孫哲涵的屍體,同時也對其所有仆人並沈月月進行了審訊。”
“據微臣判斷,這些人對於孫哲涵意圖綁架刺殺蕭家大姑娘以及沈姑娘的事情並不知曉。”
“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即便是這些人不知曉,作為其從屬,也依然是罪責難逃。”
“當然後來此事還牽扯到了陛下,雖說這孫哲涵起先並沒有想過要謀害陛下,但事實結果卻已經造成,因此微臣建議將孫氏一家全部捉拿歸案,來京定罪。”
沈含章轉轉眼珠子。大概是明了這季傳勝所說的話,總的來說就是孫家死定了唄?
她是單純善良,
咳咳,就是這麽不要臉的誇自己怎麽滴吧?
嗯。作為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面對著這種熟悉的人大概可能要被團滅的情景,她其實應該聖母上身、奮力阻止的。
但是她偏不!
又不是死,頂多就流放坐牢而已,捉就捉咯!
她可不會忘記若不是有柴紹在。孫哲涵也許真的會侵犯她然後滅了她。
她更加不會忘記,孫氏對她的迫害,以及隻比她小半歲的沈月月。
長大之後,沈含章曾經千百次的想過,當年若不是孫氏和父親搞到了一起,她母親是不是變不會含恨而終。
以德報怨不是她的風格!
沈含章正準備大手一揮,將此事塵埃落定的時候,不料卻又有人抗議了。
“既然孫家有罪,這沈家呢?季大人你這判的不對吧?”說這話的乃是中書省的一個中書令。
沈含章狠狠的將這貨記在了小黑本本上。
她不陰不陽的哼笑一聲,挑眉問道:“吳大人。這沈家有什麽罪?”
這姓吳的很顯然並不怕柴紹。
他朝著沈含章抱拳,不是很有誠意的說道:“此事自然要問季大人,畢竟他專門負責的便是這個。”
沈含章萬分想丟過去一個白眼。
只不過想到虎視眈眈的柴熙,她硬生生的止住了這個衝動,她轉眸看向不卑不亢萬分淡定,即便身處朝堂爭鬥看起來也十分怡然的季傳勝,挑眉道:“吳大人讓問季大人?呵,這季大人不是已經給出了決斷。”
“仆從有罪,孫家入罪,隻字沒提沈家。吳大人這是老的耳朵聾了,聽不清了嗎?”
“如果實在是太過年邁,朕十分樂意你告老還鄉的。”
她其實真不想維護沈家那一家子人。
可誰讓她姓沈,沈含禎也姓沈呢?
她怎麽樣都無所謂。但是她絕對不會讓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到沈含禎。
再過不到兩個月便要開科考試了。
現在的沈含禎絕對絕對不能受到一絲外界的干擾。
沈含章話說的又快又狠,即便吳大人再不怕她,也依然被她堵的好半天說不上話來,他朝著珠簾後始終未出生的王太后看了一眼,隨後躬身行禮道:“陛下玩笑了。”
“別啊,朕可沒和你開玩笑。”
沈含章非常的認真。
她對著他咧嘴。露出陰森森的白牙,說道:“雖說現在太皇太后身染沉屙,太醫院的太醫比較緊張,但撥出一個人來給吳大人你瞧瞧還是可以的。”
“下朝別走哦。”
吳大人:“……”
這胡攪蠻纏的真的大丈夫嗎?
太后娘娘您也說句話主持一下公道啊!
微臣要頂不住了。
柴熙沒忍住勾了勾唇角,她算是發現了,自己這個帥比弟弟,做起事兒來還真是心隨所欲不拘一格。
其實從上次高家莊事件便可以看出來,他做事喜歡不走尋常路。
這朝中,雖然看著是母后的一言堂,但柴熙知道,其中一定有她查不到的朝臣,在默默的支持的柴紹。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人格魅力?
得了吧!
還不如說是馭人之術。
就譬如這個季傳勝,可真真是個人才啊!她當年怎麽就沒發現呢?
王太后終於發話了,她擰起眉心,輕聲斥責道:“陛下,莫要胡鬧。”
沈含章哼笑一聲,回道:“朕並沒有胡鬧。”
“若哪位大臣同樣覺得身體不適,譬如胸悶氣短、頭暈眼花、耳鳴耳聾,都可以稟於朕,朕會安排太醫一一的給你們去診斷。”
“總不好讓人說朕苛待朝臣,是吧?”
底下一瞬間鴉雀無聲。
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是陛下!
把不要臉擺到明面上也是一種能力。
眾人跪的跪,站的站,除了在心裡狠狠的將這不靠譜的皇帝陛下罵一頓之外,連多余的話也不敢說。
他們不說,沈含章說啊。
她不顧王太后震怒的聲音。叨逼叨的從蕭權曾的儀容一直說到季傳勝的長相,直到王太后忍無可忍,猛地站起身來,喝道:“柴紹。這裡是早朝。”
沈含章瞬間閉嘴。
頓了頓她輕笑了聲,淡淡的說道:“母后,朕自然知道這是早朝。”
“只不過很顯然是他們將這裡當成了菜市場。”
“這裡是吵架的地方嗎?這裡是你們排除異己的地方嗎?這裡是你們以權謀私的地方嗎?看清楚,這裡是宣政殿,是為國為民辦事的地方。”
“你。說的就是你,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麽?不就是想趁著這次選秀為自己撈好處嗎?”
“還有你……”
沈含章起身的速度比王太后還迅猛,她一臉失望的看著下面所有人,恨聲道:“你們讓朕太失望了。”
“太失望了。”
說完甩袖子便離開了。
留下眾人一臉懵逼。
搞啥勒?
這是幾個意思啊?
陛下今兒是不是欲求不滿啊?怎地說生氣就生氣?
那幾個被沈含章點到的人,心中更是七拐八拐的想了無數種可能。
他們私底下做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這是要拿他們開刀?
所以陛下這是準備發起第二波攻擊波了嗎?
最無辜的就是禮部尚書小老頭了?
他就只動了個念頭,還沒來得及撈好處好伐?怎麽辦,不敢了啊!
王太后同樣被整的一臉懵逼。
他這是又想做什麽?
他如此反常,她竟然會覺得心中有些打突,不曉得他又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或者說,不曉得他手中到底握著什麽樣的把柄。
王太后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堂下的蕭權曾開口道:“太后娘娘,已經到了下朝的時辰了。”
很不巧的,之前跪下的人,幾乎跪了大半個早朝。
在聽到布公公說散朝的刹那間,他們差點喜極而泣。
隨即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
饒是季傳勝年輕功夫不錯,也忍不住的呲了呲牙,他覺得吧,他們陛下根本就不是在搞什麽陰謀詭計。
陛下他純屬是因為這些老匹夫說沈家小姑娘的壞話而生氣了。
這是明目張膽的護短呢!
直接讓這些人跪癱瘓!
真是無辜哦!
不得不說,季傳勝猜對了分,沈含章是自己護著自己呢!
這麽一通吼下來。她之前因為王太后的話而憋存的氣消了許多。
更重要的是,插科打諢的將這些人跪求的事情暫時揭過去。
哎,誰讓她只能想到這麽無恥的辦法呢?
不然,她真不知道。如果讓堂下跪著的那些人上書成功的話,她會被按上一個什麽罪名然後被迫遠離小壯壯。
虐心啊!
杜方在旁邊給她鼓掌,舉著大拇指點讚道:“陛下陛下,您方才真是好氣勢。”
“哎哎,陛下您走慢一些。”杜方老胳膊老腿兒的,飛的還挺快:“老臣最近怎沒看到夏淑妃、春花她們啊?”
潛台詞則是。這些鬼怎沒一個來宣政殿看他的呢?
留他一鬼在這裡寂寞的飄來飄去,實在是太無聊了。
沈含章斜斜的瞅他一眼。
這老鬼還不知道自己和小壯壯換了身體呢?這悲催的,估計宮中所有的鬼隻他一個不知道了?
這是分分鍾被忘之腦後的意思?
她抽了抽嘴角,本也不準備搭理他。
但忽而之間想到,這貨他今年五十多歲快六十,她記得,這個杜方雖然不是什麽位高權重的,但是他曾經經歷過三朝啊。
當然了,朝中經歷過三朝的小老頭兒不止杜方一個,但現在只有他最好溝通不是。
沈含章眨眨眼,示意杜方跟著她,她擺擺手讓小桌子退到一旁,自己引領著杜方來到僻靜角落裡,勾勾手道:“杜禦史啊,朕有話問你,你可一定要說實話哦。”
杜方欣喜若狂的點點頭:“陛下吩咐,老臣莫敢不應。”
說完,他很是鄭重的跪了下去。
沒辦法,死了沒多久,生前的習性消不下去。
“朕且問你,你知不知道夏淑妃的身世來歷?”
杜方瞬間僵直在那裡。
直到感受到沈含章狐疑的眸光,他才結結巴巴的問道:“陛……陛下,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這是有內情吧?
沈含章心中疑惑更深了。
“想知道便問了,快來說說,夏淑妃到底怎麽回事?”
杜方慌亂的垂首,搖頭擺手的說道:“不知道啊,微臣不知道啊。”
哦哦,頭晃這麽厲害,自己怎麽沒覺得暈呢!
於是杜方想起來,他早就死翹翹很久了,連忙起身‘蹭’地一下飄走了。
那背影要多慌亂便有多慌亂。
沈含章:“……”
這到底是有多不可說啊?
看把鬼嚇成了什麽樣子?
但卻也更奇怪了。
她咬咬唇,想著看來不能隻從杜方這一方面查起,還要從其他方面也開始著手查探。
但是吧,她好像自己辦不了啊。
還是只能找小壯壯。
聖元殿內,柴紹正提筆練字,旁邊的杜太傅悄悄看他一眼,待他若有所覺的時候連忙低下頭,然後等著他繼續聚精會神的時候,再悄悄的瞅他一眼。
柴紹終於忍無可忍。
他‘啪’的將筆放下,問道:“杜太傅有何事指教?”
杜如晦老臉一紅。
他摸了摸長長的胡子,很不好意思的問道:“老夫可以看看你這字不?”
左手寫書啊!
可是很久未曾遇到這麽牛氣的人了。
沒想到卻是一個小丫頭。
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柴紹心中暗笑,面上的笑容卻溫溫柔柔清清淡淡,他將方才書寫的紙張奉到杜太傅身前,笑著道:“有何不可啊。”
他其實不是很喜歡左手寫字。
可誰讓杜太傅在這裡呢?他右手寫出來的和自己的完全一樣,肯定會引起這老古板的碎碎念。
杜太傅高高興興的接過來,一個字一個字的去研究,不時地撫掌笑著點評一下哪個筆畫不是很到位。
柴紹靜靜的聽著,直到沈含章蹬蹬蹬的走進來。
他扭身, 對著她揚起一個笑容。
道:“回來了?”
沈含章差點溺斃在自己那春花般燦爛的笑容裡。
她剛準備也回之一個燦爛的笑容,便聽到杜太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臣見過陛下。”
她瞬間懵逼。
不是吧?
難道說她還是要繼續跟著杜太傅上課不成?
快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然而,柴紹憋著笑的點了點頭。
我的天呐!
她不想再被五百年給荼毒了!